宸奉帝封后旨意一出,众人哗然,废后乃大将军胞妹,刚刚惨死不过两天的功夫,尸骨未寒,皇帝就下旨要迎娶大将军之女龙嫣然。
圣旨宣读完毕,大将军立刻恼火,迟迟不肯接旨,玉姬痛斥龙珏抗旨不尊,当场执剑架在大将军脖子上逼其就范,大将军依旧面不改色,反而悲诉胞妹不幸,怒斥皇帝薄情寡义,昏庸无道,宠信奸佞之人。
一个年过半百的垂老之人,要强娶一个风华正茂的二八少女,哪个做父亲的会愿意?
况且从国舅变国丈,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龙珏宁死不从,太监总管便当即命随行侍卫将其拿下,打入天牢。
龙嫣然见此,当场绝望了,摇着嘴唇不住地落泪,让她嫁给一个比父亲还老的人,教她如何能忍受?
凤凰神女,都是凤凰神女这个名头带来的后果,可是,她不是凤凰神女,那天舞剑吹箫之人根本不是她!
为什么上天要这般作弄于她?
一切都是南宫槿的错,凭什么要她承受这些?
十六年前的百鸟朝凤也不是她,她跟南宫槿同一天出生的,凤女是南宫槿,根本不是她!
“不,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我不是什么凤凰神女,我不是,不是……”
龙嫣然发了疯一样甩掉手里的圣旨,哭着喊着不要入宫,被玉姬敲晕,杜如梅抱着女儿哭得不知所措。
将军府当场被御林军重重包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任里面的人如何哭喊都没用,必须等到封后大典才解除禁令。
一道封后旨意闹得满城风雨,各国听闻此讯息,纷纷开始戒备。
浓春之时,十里秦淮,湄水之央,清风儒雅,云水浩渺,心韵悠悠。一泓私语的风送来淡淡青草花沫香,缠绵着七弦之音。
画舫乘风而下,荡一弯流水,捻一寸落花香,熏一寸柔肠,弹一曲醉春烟。
幽静舒适的烟波河上,风景秀丽,杨柳依依,一黑一白公子静坐船头,惬意饮酒,逍遥自在。
“如何,他们看到你的密函后,打算怎么做?”
紫陌喝一口琼浆玉液,掏出一张纸递给玉姬,笑道:“他们的反应都在你预料之中,南齐和天越这边正在紧张整顿军队,打算这几日联合向宸奉帝施压,我也该回去准备一番,让南宫老太爷虚张声势一番,若老太爷肯出面,南齐和天越才会动兵,你要知道,老太爷身子骨不太好,我得亲自去扶他一把。”
“老太爷脾气不太好,若他知道,你骗他出动几十万军队只是虚张声势,估计当场拿御赐龙头拐杖砸你脑袋。”
看玉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紫陌差点呛到了,一口酒差点喷到玉姬脸上,“战书是我伪造的,宸奉帝的印章可是你盖上去的,不能总是我受伤!”
“六十年的珍藏贡酒呢,还抵不过几棍拐杖?”玉姬暖暖一笑,拍拍紫陌的肩膀,表示安慰。“废后冷宫惨死,贵妃毁容后闭门不出,看似伤心欲绝,但是我有预感,他们在密谋着什么。”
紫陌笑道:“你是说,他们要谋反?”
玉姬点点头,解释道:“夏宇枫的驻城军队落入夏宇承手中,方便抵挡驻扎外围兵力,御林军守卫皇宫,由皇帝亲信亲自调动。近几年来,一直有安葬后尸体不见的情况,这些日子乱葬岗一片安静,没有发生尸蛊人出来扰民迹象,一切都太祥和了。”
“龙珏入狱,他手里的兵力就会被搁置,谁也不能调动,只要夏宇枫一离开京都,你说他们会做什么?”玉姬站起来,临风而立,清风吹拂着墨发,从背后看似乎要羽化登仙。
一切都是这般精心安排,巧妙得当,若他们不反,岂不要辜负他的苦心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尸骨军队已经准备就绪,他们正在寻找恰当时机杀入皇宫?”紫陌淡笑,似乎很期待景夏乱起来。
接过玉姬递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惊讶道:“贵妃派出高手要取三皇子性命?短短时间,你在夏都建立了自己的情报暗桩,这些隐秘消息都打探出来了,真是不得了。”
“还得感谢夏帝,谁让他给本公子安居十里翠竹,离十里秦淮不过一江之隔,买下几家青楼打探消息最方便不过。风花雪已经出动了,或许现在已经将夏宇哲安顿好了,他可是我最有利棋子,可不能现在有事。”
玉姬浮现老奸巨猾的笑意,所有一切尽在掌控。
“你还是赶紧回天辰吧,别晚了不仅出不了城,还被宸奉帝抓了,我现在去准备一番就进宫,将三国欲犯景夏的消息告诉他。”
玉姬一跃腾空而起,乳燕般轻点水面飞去,消失在烟水柳岸边。
三欲国联合进犯,宸奉帝一听立刻慌了,立即想到还在夏都的逍遥王,当即派人去抓捕,可惜晚了一步,逍遥王早就出城去了。
皇帝一屁股坐下来,手心在颤抖,“看来这消息是真的,天女,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北辰逍遥已逃,我景夏手里没有人质,他们必定有所行动,若是逼朕交出新后,朕该怎么办?你不是说天辰不会有所行动的吗,那三国秘密联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皇帝的质疑和愤怒,玉姬无奈道:“陛下,是属下低估了天辰,没想到他们会如此担心陛下封后,看来得凤女者得天下确实是真的,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紧张整备。”
“那如今怎么办?朕无论如何都要封后,而且越快越好!”
皇帝权力熏心,不愿意就此放弃统一良机。
玉姬拂手作揖,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陛下,为今之计就只能靠战王了,战王的平南大军所向披靡,若战王一出,三国必有所忌惮!”
“对对对,天女倒是提醒了朕,朕立马下旨,命战王整备兵马驻守南齐、天越和天辰的交越处!”
皇帝采纳天女意见,连发两道旨意,前面一道命战王马不停蹄赶往前线,后一道则是三日后,举行封后大典。
听到这么刻不容缓的两道圣意,贵妃可乐坏了,连脸上那道狰狞的刀伤都懒得哀怨了。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龙珏入狱,战王远征,任玉姬法力通天也不怕,皇帝一死,景夏就是本宫的了!”
贵妃半倚软榻,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一碗殷红血水一饮而尽,飘飘然只觉得青春又回,轻抚粉嫩的纤纤素手,比以往更加细腻有光泽,青丝柔顺,肤如凝脂。
可惜的是脸上的刀伤,不经意一瞥见铜镜中的自己,如黑蜈蚣的东西彻底毁了一切美。
“该死的!”
贵妃瞬间暴怒,砸碎空碗,吓得小丫头不敢吱声。
“小玉儿,本宫很丑,把你吓找了?”
小丫头扑通跪下,战战兢兢地磕头,“不,娘娘最漂亮了,一点也不丑。”
“比龙嫣然那小贱人呢?”
贵妃眸眼犀利,小丫头如跪针毡,冷汗直冒,颤抖回答:“郡主自是比不得娘娘半分。”
“哼!”砰的一声小丫头被踹到凳子上,摔倒在碎碗上,划伤了手,贵妃还不解恨,一脚踩在她手上。
而小丫头掌下还有锋利的尖角碎片,绣花鞋用力一碾,小丫头痛哭哀嚎,拼命求饶,鲜血染到贵妃鞋底,贵妃一脸厌弃抬脚擦拭到小丫头衣服上。
“没用的东西,连四皇子都看不住,留你何用!”
“娘娘,四皇子用迷香把奴婢们都迷晕了,去了哪里奴婢实在不知啊,求娘娘饶命啊……”
贵妃愤怒之下,用一根簪子结束了小丫头性命,九月躲在暗处,将这一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小玉儿?九月冷笑,不就是永承宫时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么,原来是贵妃的耳目。
九月不小心触落桌边的一幅画,眼疾手快的她轻易接住,轻轻放回桌上,画卷脱手就展开,出现一个美丽的女子,眸眼明媚,熠熠生辉,却暗藏杀机,清秀的面容透着傲气和冷然,虽是如花似玉却给人以罗刹之感,透着一股森然。
“娘亲?”
不,这是自己!
古卷上皱迹斑斑,似乎有二十年以上,里面的女子不似南宫水心婉约动人,更像此时的九月,充满煞气。
这便是贵妃命劫之人?
因为一副画,十六年前便毁了她们母女?
九月潜伏贵妃寝宫外面好几天,直到感应不到神秘诡异的天师存在之后,她才悄悄潜进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幅画。
难怪九月在永承宫时候贵妃会暗中对她下手,原来小玉儿告密,贵妃知道画中人又出现了,遂迫不及待要除去。
她突然想起流烟临死前的话,“九月,你终会死的,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的这张脸太让人恨了!哈哈哈……”那个要她死的人,就是贵妃!
“谁在里面?”
贵妃听到里头有动静,皱眉呵斥,绕过屏风进来一瞧,看到一个青衣面具男子,吓得她大惊失色喊叫。
九月上来就是狠狠一脚,将贵妃踹倒在地,一脚踩在贵妃胸口,后者救命的话还没喊出口,只见一把匕首冰冷地贴在自己另一边漂亮的脸蛋上,吓得她不敢出声。
毁了一边脸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再毁一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不,不要啊,大侠,你要金银珠宝那里有多的是,本宫给你,全都给你。”
一眨眼就被踩在脚底下,连喊救命的空闲都没有,贵妃当下也知晓来人身手不凡,不由得紧张起来,天师为了抑制她体内的毒性,损耗了三十年的功力,现在不知在哪里杀人取心呢。
“闭嘴,今天就取你首级,祭奠我母亲!”
九月充满煞气,眸眼冰冷嗜血,一刀划过去贵妃另一半脸颊,瞬间又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