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了下来,吃过晚饭,韩逸乐带着三两个下人,扛着几箱子东西就往李府跑,他先去拜见了李府的长辈,李夫人直夸他懂事,两人寒暄了几句,他就告辞来到了景湘院。
李景湛正坐在院子里看兵书,无土在旁边给他添茶,他早已听到韩逸乐的脚步声,却迟迟不见他过来。
“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关院子门了。”李景湛头都没有抬一下,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兵书。
听到话语,韩逸乐才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我这不是怕影响到你学习么?”韩逸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眉间的英气还在,精神也算很好,他终于放下一点点心了,可心里还有疙瘩。
他俩平时称兄道弟的,李景湛被抓走,他一点忙都没有帮,满满的愧疚感一直在他心头,他怕李景湛生他的气,以后不再把他当兄弟看,所以他带着几箱子的人参,鹿茸,虎骨,熊胆等补品,也是为了减轻内心的不安。
他小心翼翼近乎讨好地说道:“我来看你了!”
李景湛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他放下手里的书籍,笑着对他说:“你来就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旁边的无土也抿着嘴在笑,公子会开玩笑了,真不错。
“肯定不是啊!”韩逸乐被他的笑弄得更紧张了,他结巴道:“那,那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就要上前去扒他的衣服。
忙被无土拦住,“韩公子哟,公子刚换完药包扎好,大夫说了,不可多拆纱布,免得伤口撕裂添新伤。”
“对对对,我糊涂了!”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无所适从。
如此循规蹈矩的韩逸乐可真少见,李景湛不免说道:“现在是我受伤,倒好像你受伤一样,不过你受伤的是脑袋。”
韩逸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恼,反而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李景湛说道:“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这次李景湛反而不笑了,他已猜出韩逸乐反常的原因,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刚才看书,书上有这么一句,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也说给你听听。”
韩逸乐点点头,认真地听起来。
“父子之亲,夫妇之别,朋友之信,若能上顺天时,下察地利,成就万物,是人事自然之道也。”
韩逸乐自然懂这句话的意思,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景湛会反过来安慰他,世界万物之道,都应当顺应天时地利,朋友之间也一样,不必强求。
“我知道你父亲的,是决不会让你逞能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都顺其自然。”李景湛拿起茶盏喝了起来。
无土刚好给韩逸乐也沏了杯茶,他端起来就往嘴里送,那是滚烫的开水泡的,下一秒他就腾起来往外吐茶水,还责备起无土来,“这么烫的茶也不提醒一下。”
李景湛看着直发笑,无土也偷偷抿嘴,之前的韩逸乐回来了!
韩逸乐看着李景湛的样子,看来他真的没有生自已的气,也放松了起来。
“南野呢?”韩逸乐关心了起来,他是明知故问,他知道南野现在在外面,上次她私自跑出去,按照家规是要乱棍打死的,只是她没有跟李府签卖身契,又跟四公子有主仆这层关系,李府才没有追究。
他找过南野,她现在在一间民房安居,什么人安排的他还没有查到,来头应该不小,只是南野不愿意听他的,宁愿在小房子里住着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也确实头疼,也只能隔三差五的给她带好吃的。
李景湛回道:“她那里挺好的,比在李府强。”
韩逸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各自规矩的约束,但毕竟一个女孩子,长期在外一个人着实不安全。
“雎鸠已能正常的下地走路了,等她完全恢复,再把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远离纷纷扰扰,平安的度过一生!”李景湛在跟韩逸乐倾诉着,雎鸠的事情,他只能做这么多了,也算是了了两人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
韩逸乐不好说什么,他挺难接受的,三个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对他好的雎鸠姐姐,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两人愉快聊天的状态被柳妍的到来打破了。
她一到就粘着他的景哥哥,整个院子瞬间吵闹了起来,李景湛单手撑着脑袋,在柳妍看不到的角度,对着韩逸乐不停地使眼色,韩逸乐不想搭理,他摇着头拒绝,这个野蛮的女人他可不想惹。
李景湛又使劲的踢他的脚,踢的韩逸乐凳子都坐不下去了。
他只能优雅地拍了拍衣角,维持自已的形象。“呃那个,我准备回去了,柳妍柳小姐我们一起走吧!”说着,韩逸乐上前拉着柳妍,柳妍嘟着个嘴想挣脱韩逸乐,“你干嘛呀,我才刚来,我不走!”
韩逸乐完全不听她的话,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劲把她往外拉,柳小姐身边的丫鬟想隔开韩逸乐,可哪里有男子大力。
他们两人虽已走远,但柳妍的喊叫依然点滴地传过来,“景哥哥!景哥哥!”
“你别喊啦,想惊动整个李府是不是!”声音顿时消失了,李景湛可以想象到柳妍那个受了委屈的模样了。
“公子,身子才大好些,早点回屋休息吧。”无土在一旁劝道。
“走吧!”坐的时间久了,身子都有点麻了,回床上躺一下吧,虽然一点困意都没有。
无土熄了灯就出去了,李景湛手臂伤口隐隐刺痛,还隐约困意看到些血迹,许是刚才柳妍扯到伤口了。他又了坐起,脱下白色上衣,借着月光拆开纱布,伤口撕裂了一小口,渗出点点血。
“无土!无土!”没人应答。
他环视了房间四周,都没有看到新的纱布,索性拿起用过的,把渗出的血轻轻擦拭掉。
正当他擦拭时,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李景湛以为是无土,头都没有转的说道:“给我那条新的纱布。”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后打开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柜子李找了一下,脚步轻盈地走过来,取下他手里的纱布,用新的纱布擦拭着,然后熟练的用纱布把伤口包了起来。
“你身上有淡淡的香味。”黑暗里,男子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正在包扎着的人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李景湛转过身子,那人急着躲闪,却被李景湛另外一只手抓住,四目相对,南野的不知所措,李景湛的夷然自若,此时都化成了丝丝的爱意,萦绕在空中,包裹着两人。
黑夜里,孤男寡女,在这屋子,留下了更多的遐想。
是李景湛先开了口,“你在外头呆得好好的,怎么进来了?”
南野忽略掉这个问题的本来意思,回道:“是钻狗洞进来的!”她试探性的动了动手,李景湛拉的更紧了。
“昨天你也来过?”李景湛不纠结上面的问题,继续问道。
南野忽提高音调说道:“没有!我是今天晚上才开始钻进来的!”她就差发誓来表明她说的是真话了。“你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么?”
不问这句话还好,两人保持着距离,这么一问,李景湛用力一扯,把南野往自已身边拉,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却刚刚好身子贴着身子,气氛越来越诡秘。南野别开脸,用双手撑在李景湛的胸口处,拉开两人的距离,可那只大手紧紧地搂着,她竟挣脱不开!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心里竟有点欢喜!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一个姑娘大晚上,偷偷跑进男子的屋子,是想干些什么勾当?”说完,由原先拉着南野手腕的手变成搂着她的腰,两人贴的更近。李景湛单手搂着南野的腰,女子的腰本来就细,显得南野更加娇小。
两人的姿势呈“弓”字形。
“不,公子,我只是回来取东西的。”女子咽了口口水,男子身上的气息不断传进南野的鼻息,她的脸她的耳朵,已经滚烫滚烫.......
此时的南野,脸蛋涨红,不知所措的害羞模样,对李景湛来说就是个巨大的诱惑,他控制着身体里的欲望,手停在那堪手可握的腰,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