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现在站在这里,打着亲戚朋友的幌子,行着占便宜之事的人,在老沈风光的时候,跟苍蝇似的围上来,殷勤万分。
可没有哪一个人,在老沈困难的时候,帮过他一分钱,仇富的心理,跟丑恶嘴脸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知道老沈破产之后,说不得还会大张旗鼓的庆祝,放鞭炮呢!
“棠棠,你带着晞晞先回家去吧!”沈长青看着侄女,笑容慈爱。
他很喜欢这个侄女,侄女跟女儿的关系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过可惜了,他们家好好的姑娘,在十四岁的时候,突然就有一天就看不见了,去遍了所有能去的医院,做了无数的检查,也查不出病因,治不好。
沈棠拉着沈晞,笑得甜美:“走吧。”
二叔上次回来祭祖,晞晞临时要补课,没能回来,她心里可遗憾了,二婶说让她跟着一起去京城,她又怕自己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过去了给他们添麻烦。
凑热闹的一群人,神色各异的看着沈棠,有同情,有不齿,有鄙夷,不远处的几个女人,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今年过年,她又相亲了几次?”
“从腊月开始,就没断过吧,我看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
“就没有一个她能看上的?”
“人家眼光高着呢,有个这么有钱的叔叔,又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妹,不得挑着捡着啊!”
“就她,一个瞎子,还挑别人,别人不挑她就烧高香吧!”
……
刚刚走到门口的沈晞,脚步蓦地一顿,眼神如凛寒的刀刃一般扫了过去,带着危险的警告看着一群长舌妇,松开了挽着沈棠的手。
正在说话的女人们,只觉的脊背一凉,头皮瞬间发麻,只瞬间的功夫就生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心虚的看向四周,发现沈晞眼神冷凉的在她们,吓得都住了嘴。
“晞晞。”沈棠自从瞎了之后,听力一天比一天好,自然也听到了闲言碎语,握住了她的手,笑容带上了几分苦涩:“咱们回家,别听。”
那些话,听了做什么呢?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
沈晞真想割了她们的舌头,让她们知道乱嚼人舌根子的后果。
沈棠拉着沈晞走了。
一群八婆们,看到她们走了,不屑的哼了一声,没多会儿又开始聊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可惜了是个瞎子。
她是个瞎子,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偏偏眼光又高,一般人家的男孩她还看不上,安排了多少次相亲了,一个都没成,想要嫁神仙不成。
沈晞跟沈棠,从小关系就好,家里就她们两个女孩子,沈棠比她大五岁,教她走路,教她唱歌,教她跳舞,教她画画,带着她玩,形影不离的。
不过后来沈棠暴盲了之后,受了很大的打击,性子也越来越沉静内向,也不怎么出家门了,姐妹俩的关系还是一直都很好。
再后来,沈晞学跳舞,去了京城之后又回了苏家,就再也没见过面。
沈晞知道她后来的命运,还是从书里头知道的。
家里还没贴春联,沈长青提前跟云锦屏说了,等回了家,沈晞跟傅清玄俩负责写春联。
沈晞跟傅清玄,又变成了写春联的工具人。
沈枫跟沈棠在一边帮忙。
沈棠看不到,可心灵手巧,做什么都行,标尺裁纸尝试了两次之后,都很快就熟练了起来。
“哟,大舞蹈家在写春联呢!”
“快来快来,沈家的闺女在写春联呢,这字儿可真好看。”
“比我买的还好看,长青啊,让晞晞一人也给我们写一副春联吧!”
不知道是哪个打从沈家门口过了一趟,看到沈晞他们在写春联,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左邻右舍的都围了上来,跟着讨要春联。
沈长青脾气好,心里是心疼自己闺女,可又顾念着都是左邻右舍的不好拒绝:“晞晞,就给叔叔伯伯们一人写一副春联吧,讨个喜庆。”
沈晞点了点头,看了眼傅清玄,淡声道:“你要是不想写,你就回去休息。”
她可以不念及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乡情,直接开怼,让他们滚,可不能不念及爸妈,就算是为了他们,这春联都得写。
傅清玄:“我写。”
可那些围过来讨要春联的人,非沈晞写的不要,点名就只要她写。
这一写,就持续到了傍晚,春联没少写,过来要春联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几乎把门槛都给踩破了。
沈长青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念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在院子里放了好几张桌子,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
不过这帮人倒是把他的好心,当做了是理所当然,与其说是来要春联的,还不如说是来蹭吃蹭喝的,东西吃完了就喊着再要,真当是自己家里了。
沈晞写的手都要抽筋了。
傅清玄心疼的看着她,几乎要暴走了,什么街坊邻里,他认识他们是谁啊,说是过来讨个吉利喜庆,看起来倒更像是讨债的。
沈长青心疼女儿,看着站在院子里,堵在门口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打从哪里来的,都不认识,还是很客气的道:“诸位街坊,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今天就不写了,我女儿她也累了,大家体谅一下。”
“你们都给别人写了,凭什么不给我们写?”
“就是,写几个字而已,能有多累啊?我们也大老远的过来,等着这么久呢,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吧!”
“沈长青,你有钱了,你女儿出息了,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了是吧!”
有人带头闹了起来,吃了火药似的,一听不写了,拿不到春联,不乐意了。
沈长青是最不愿意得罪家乡人的,不过听到他们说话这么难听,也恼了:“我女儿就一双手,哪里能写这么多,你们谁还想要可以,让阿枫他们写了给你们,不要的就请离开吧。”
“那不行,我们就是要舞蹈家写的字。”
“你这是什么态度,都是乡里乡亲的,别人能有,我们就不能有是吗?”
“对,舞蹈家写的字,贴在我家大门上,蹭蹭喜气,说不定也能出个舞蹈家。”
法不责众,有人带头,剩下的人就算心虚,也变得理直气壮了,摆明了就是耍无赖了,理所当然的露出了他们贪婪丑恶的嘴脸,不给就不走,赖上了。
傅清玄这个生气,握紧了拳头,狭长的凤眸火光四溅,都是什么东西啊,穷山恶水出刁民,说的果真没有错。
沈晞眼底神色清冷,漫上了几分肃杀的血腥之色,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刚刚要说话。
一直很安静的沈棠,却突然出声,清亮的声音很是悦耳:“那裁纸的人是个瞎子,你们家贴在门口,就不怕家里也出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