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书瑶有些心痛,多好的姑娘呀,怎么就被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了呢?
“牛婶,那雨芹她娘就这么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卖?”聂书瑶皱眉道。
牛婶再叹一口气,“雨芹娘真是个可怜的,被春柳爹一把掌打翻在地,当场就昏了过去。那邢媒婆当真是作孽呀!”
聂书瑶也知道雨芹娘再嫁都是邢媒婆的嘴害的,只是她总觉得对不住当初对雨芹的许诺。
“若是早点将他们家姐弟买来就好了。”
“哎呀,还真是这样啊,难怪雨芹会那么说。”牛婶摇头道。
聂书瑶思来想去觉得她得去看看那户人家,要不然迟早会成心病,说道:“牛婶能陪我去她家看看吗?想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婶道:“这个好说,都是邻居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听说雨芹娘病得起不来了,都是虎头那孩子给她弄点吃的,唉!可怜呀。”
“牛婶请稍等,我去换件衣服就来。”
聂书瑶换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袄裙,又带了几块现成的点心,最后嘱咐了天熙几句,便跟牛婶出了门。
一路上牛婶都在说,雨芹娘怎么怎么可怜。
在聂书瑶的印象里,她不大记得这人长什么样了,只知道这两年他们家过得很不容易。
他们家跟雨芹家等于一个街头一个巷尾,中间就是牛婶家。而牛婶家跟雨芹家也不是隔着一道墙的,还有一户人家的地基隔着,只是没有起房子,那里也就成了柴草垛的天下了。
当两人拍门后,过了好半天春柳骂骂咧咧的声音才传来。
她猛地打开大门,不耐烦说:“谁呀?”
可是当她看到聂书瑶时,脸上马上笑开了花,扭捏道:“是书瑶姐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
聂书瑶跟牛婶对视一眼,对这个春柳她们实在是生不出好感。
“哎呀书瑶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春柳看到聂书瑶手上的竹篮时,上前一步就想着拎到手上。
聂书瑶一闪身让她扑了个空,问道:“雨芹呢?”
这一个动作让春柳的脸马上耷拉下来,低声道:“那小贱人享福去了。”
正在这时,虎子从一间破厢房内跑出来,抓着聂书瑶的衣角就大哭,“书瑶姐,你怎么才来呀。姐姐被他们抓走了,说是卖给山里人做童养媳,呜呜!娘也被打得快不行了。”
聂书瑶拿出手帕给他擦着脸,这一擦就是黑黑的一片,轻声道:“虎子不哭,带我们去看看你娘吧。”
“嗯。”虎子狠狠瞪了一眼春柳,拉着聂书瑶跟牛婶走进一间厢房。
“娘,书瑶姐来看你了。”
这厢房居西,虽然已是暖暖的春天了,可走进这房子还是感觉到一股阴冷,且有一股潮湿的霉味。
“谁?”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虎子走到床前,说道:“是书瑶姐,姐姐说了,书瑶姐一定能救我们的。”
“真的啊?”那个声音顿时有力不少。
聂书瑶看到躺在床上的瘦小妇人挣扎着要起来,她跟牛婶忙上前将她扶起。
这是个脸色腊黄,瘦得皮包骨的妇人,无论以前长得如何漂亮,现在的相貌却是根本没法看。
雨芹娘用冰冷的手握住聂书瑶的手,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两个孩子,都是我不好。引来了狼呀,可是他们没错,所有的错都让我来担吧,求你救他们呀!虎子啊,快给书瑶小姐磕头,以后你就是他们家的人了。快!”
虎子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跪下道:“书瑶姐,收下我吧。我不想也跟姐姐一样被卖了,长大后,我要挣很多银子去山里赎回我姐姐。”
“起来,快起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聂书瑶忙将他扶起。
就在虎子跟雨芹娘的哭泣中,聂书瑶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雨芹回来跟她娘商量着给聂书瑶做丫鬟时,她娘就答应了,只是这话被春柳听到了。春柳知道了,他爹也就知道了。
本来春柳爹都打算好向聂书瑶要多少银子了,可是春柳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注意。
春柳说,将来她可是要嫁给聂天熙的,家里怎么能有一个当奴仆的妹妹呢!
于是春柳爹就另行打算,为了还债他又让邢媒婆给雨芹找了一个婆家,收了五两银子。等于将她贱卖了,而且还是卖给了一个山里的人家当童养媳。
“可恶!”听到这里聂书瑶怒火中烧,冲着门外冷笑道:“她春柳当自己是什么了?还嫁给我家熙儿,就她?给我做丫鬟都不够格。收起这份不该有的心吧,要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非分之想!”
她知道春柳就趴在门前偷听,聂书瑶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说的好。如今的天熙可是童生了,就算不是,咱也不会找这样的,来路不清的父女倆,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呸!”牛婶也在一边附和道。
出了一口气,聂书瑶突然觉得不妥,她一走了之是不烦了,可虎头他们却还在这里生活呀。
虎头却根本不知道危险,重重地点头,握着小拳头道:“书瑶小姐说得太好了。”
雨芹娘也咳嗽几声道:“不用管我们,我暂时还死不了。我不开口县衙是不会将这房子过户给他们的,书瑶小姐放心好了。至于虎头,能不能让他再陪我一段时间。”
聂书瑶点头,取出一串钱递给她,却被雨芹娘推了,苦笑道:“不要给我银钱,这钱到不了我手上的。如果可以的话,就留给我的虎头吧。”
“好,我给虎头、雨芹留着。你放心吧,等我打听到雨芹卖到哪里时,再去赎出她来。”聂书瑶保证道。
她是真可怜这对母子,还有懂事的雨芹。虽然她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想来还是可以救两个孩子脱离苦海的。
看着他们吃完带来的点心,聂书瑶跟牛婶打算回去了。
走出厢房,看到了在堂屋门前站立的春柳父女。
春柳撅着嘴委屈地看了聂书瑶一眼,眼中满是不服气,而春柳爹却是满脸唳气地看着她们。
聂书瑶在他身上看到了暴力,一副瘦竹竿的身板却有着不符合的狠辣,一看就知这人不是个善茬。
别人或许怕,可她聂书瑶不怕,来不了明的咱可以来暗的,聂氏教他们的功夫可还没落下。
“书瑶,赶紧走!”牛婶却有些怕,拉着聂书瑶赶紧走。
这让聂书瑶想问雨芹在哪里的话咽下了,再想办法吧。
回到家将这事跟聂天熙讲了,说得他想马上为民除害。被聂书瑶在他手上狠狠地打了一板子,“熙儿啊,凡事可不能冲动。这是毛病,得改!”
“姐姐,熙儿知道。那也是熙儿有一颗侠义心肠,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要不,咱们去把春柳爹打一顿吧。”他提议道。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这话不许再提。”聂书瑶否定道,她忘记了刚才自己还想着打人呢。
次日,聂书瑶便去了两家店铺,跟店掌柜说了这事,让他们留意南来北往的人。无论是药店还是布店人流量都很大,正是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
可是快过去半个月了依旧没有雨芹的任何沙息。这天,聂书瑶在素织坊内多呆了会,却听到小顺子说起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月前处于八卦风闻中的李地主又成了主角。这次是他刚纳的小妾被退了回去,却是打了个半死后退回去的。
可是李地主前脚将人退回,后脚人家小郑屠户就去提亲了。那小妾也就是小郑屠户曾经的心上人二丫,送回去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却被二丫爹又收了小郑屠户五两银子就这么又给卖了,当真是连房门都没让二丫进去。
聂书瑶轻叹:“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不过,听说那小郑屠户杀猪时不再念叨李地主了,现在改别人了。”小顺子又八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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