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明明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还能装出这副温柔娴淑的嘴脸,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她爸在旁边。
鸢也淡淡道:“尉迟最近工作忙,抽不出时间。”
宋妙云笑说:“阿迟管着那么大个公司,确实不容易,但你没什么事,要来的吧?”
鸢也不想去,现在那个家里的三个人没一个顺眼。
宋妙云抢在她拒绝之前道:“怎么说都是你爸爸,你要是也不来,他会很难过的。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又没什么。”
顿了一顿,鸢也只回:“再说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顺手捏了一颗酸梅丢进嘴里。
……
姜家这边,宋妙云放下电话,神情踟蹰。
姜宏胜连忙问:“他们会来吗?”
宋妙云倒了杯茶递给他,轻声细语道:“鸢也说阿迟工作忙,她也没时间,就都不来了。”
姜宏胜一听脸色就是一沉,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她能干什么没时间?那天还在医院跟鸯锦吵架,鸯锦的同事就在旁边看着,她也不知道收敛!”
宋妙云维护着说:“鸢也应该不是故意的。”
姜宏胜却越想越气,鸢也嫁进尉家,他本来以为尉家会多多扶持姜家,哪知道她嫁去两年,没回家几次,更别提帮家里做什么,现在连他生日都摆谱不来!
“当初要是嫁进尉家的鸯锦,她一定不会像她这么没用!”
宋妙云目光一闪,做作地弯腰,揉了揉自己瘸了的左腿,叹气道:“是鸯锦没有福气,我也没有福气,要是当初能给你生下个儿子,将来你也有依靠,不用像现在这样,要去麻烦鸢也和她夫家。”
他没儿子还不是被姜鸢也那个小贱人给害的!
姜宏胜一下子就想起来两年前那件事,就是因为姜鸢也,他非但没了儿子,鸯锦也没能嫁进尉家,人财两空!
不行,他生日他们必须来参加,鸢也不来没关系,尉迟必须来!
尉迟不来,他的计划怎么施行?
“把电话给我,我亲自给她打!”
宋妙云嘴角轻轻一弯,抬起头时却做出犹豫的样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和鸯锦陪你过生日也一样。”
姜宏胜眼神阴沉:“鸢也不顶用,我必须想别的办法从尉家弄钱,那天说的那件事我已经决定做了,电话拿来!”
宋妙云只好“不情不愿”地将电话给他。
姜宏胜直接给鸢也打过去,那边一接通,他就大声命令:“明天晚上你和阿迟必须来,否则,你妈那间房就给佣人住了!”
鸢也倏地站起来:“你!”
姜宏胜说完就把电话挂断,鸢也火冒三丈,对那家人已经够忍耐了,他竟然还敢拿她妈妈威胁她!
好,行,不就是想让她回去吃饭吗?她回去就是!
就怕到时候谁都吃不下饭!
周日晚上,鸢也独自开车去了姜家。
姜家院子里停了四辆车,其中两辆很陌生,鸢也看了一眼,心头闪过一丝奇怪。
一进门,宋妙云就热情地迎上来:“鸢也来了啊,外面很冷吧,快坐下喝杯热茶。”
鸢也看都没看她一眼,也不换鞋,踩着高跟鞋直接进了客厅,将车钥匙随手丢在茶几上,人也坐在沙发上坐下。
宋鸯锦注意到她的鞋是LV新出的限量款,一个尺码就一双,她买不到也买不起,而车钥匙上面的兰博基尼logo也十分显眼,更别提她一进门摆着冷脸,涂着红唇,活像个女王。
她过得那么好,都是她求也求不来的,但这些,曾经差点就是她的。
宋鸯锦心里嫉妒,但是想到没准过了今晚,这些她也能有,脸上就露出了笑,装出体贴关心的样子:“鸢也,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碗汤垫胃?”
姜宏胜往门口张望:“阿迟呢?”
“忙,没空来。”鸢也淡淡道。
姜宏胜脸色一沉:“我不是强调过,一定要阿迟来吗?”
鸢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是尉氏集团的总裁,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人物,你好意思把人绑来给你过生日吗?换我是不敢的,没那么大脸。”
宋妙云又是一副老好人的架势:“只是一起吃顿家常便饭,鸢也来了就好,再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开席了。”
压了压气,姜宏胜盯着鸢也问:“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前段时间的事情?
鸢也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几天前姜宏胜发信息给她,要她想办法让尉迟给姜氏一个一看就是赔钱的项目投钱,她当时直接回拒了,感情他还没死心啊?
“我不是说了我做不到?”
姜宏胜皱眉:“你怎么会做不到?你是尉家的少夫人,尉家的钱就是你的钱。”
一个没忍住,鸢也嗤笑出声。
《婚姻法》都写清楚了婚前财产、婚后财产的区别,他倒好,上来就说都是她的钱,难怪他能那么心安理得拿她妈妈的嫁妆乱来。
“你想让尉氏给姜氏投钱就自己去找尉迟谈,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你弄几个亿来。”
姜宏胜咒骂:“连这点能耐都没有,真是废物!”
别说是弄钱,就是连尉迟都没办法带来,哪有女婿不来给岳父过生日?
姜宏胜越想越恼,加上自尊心作祟,觉得尉家没拿他当回事,他奈何不了尉家,却能辱骂鸢也:“真是废物!连自己丈夫都管不了,没用的废物!”
鸢也恶心透了他这副嘴脸,再想起昨天他威胁她要把她妈妈的房间给佣人住的事情,更是怒火中烧。
但她这个人,心里越气,脸上就笑得越好看:“我没用还不是遗传了您的,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白白送给你挥霍?也就是我妈傻,但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跟我妈一样傻。”
姜宏胜霍然站起来,手指着她:“你!你还敢顶嘴,当初要是鸯锦进了尉家,我要什么没有?你抢了鸯锦的婚事,还不帮我办事,我养你有什么用?!”
鸢也嘲弄一笑:“你养过我吗?姜家和姜氏集团能在晋城立足,难道不是靠我妈妈的嫁妆和我外公的人脉?倒是你,用我妈的钱,养你的‘姐姐’和‘侄女’。”
一提这个鸢也就更恶心了,谁家姐姐弟弟搞到一张床上去?
姜宏胜勃然大怒:“你!”
“哎呀,鸢也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宏胜,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宋妙云在一边劝和。
鸢也一个眼刀过去:“我跟我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当初不是说暂住吗?一住就是十几年,哪家姑姐像你这么不要脸?想嫁进姜家就直说,宋鸯锦以后也能光明正大说自己是姜家大小姐,不用成天偷鸡摸狗地往自己身上贴金。”
顿了顿,鸢也嗤笑:“哦,是我忘了,我外公虽然不在了,但我外公那边的人还没凋零,你拿着我妈妈的嫁妆想娶别的女人坐享其成,也要他们同意。”
宋妙云眼眶一红,好似受了莫大侮辱,抽泣着道:“鸢也,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对你没敌意啊,就算当初你把我推下楼梯,害我流产和瘸了一条腿,我也只当你是小孩子不懂事,这些年都没怪过你,你何必字字带刺?”
宋鸯锦搂着她妈,跟着一起叫屈:“我都说了那天医院的事情是误会,鸢也,你怎么这么得理不饶人?”
鸢也冷笑,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你们做的事情要是能见人,我也没话说你们,归根到底,还不是你们自己犯贱?”
“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女!”姜宏胜气急败坏,拿起桌子上一个烟灰缸就朝鸢也砸去,这要是砸中,必定头破血流!
鸢也利索地往旁边一躲,烟灰缸砸在墙角,碎成无数片。
她霍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姜宏胜,他是想杀了她吗??
姜宏胜完全被她激怒了,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他是靠女人,最恨被鸢也的外公那边的人掣肘,鸢也每句话都踩在他的痛点上,他岂能善罢甘休?!
“还敢躲?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佣人们往前两步,鸢也一斥:“你们敢?”
佣人们脚步都是一顿,顾忌地互相看看。
姜宏胜更加暴躁:“抓起来!抓!陈清婉早死十几年了,姜家现在是我做主!”
佣人们想着自己还是靠姜宏胜吃饭的,心一横,蜂拥而上抓住鸢也,姜宏胜冲上前,抬起手就要往鸢也脸上打,宋鸯锦在一边紧紧握拳——打下去!打下去!!
鸢也眉眼冷然而凌厉:“你敢打我,尉家那边你交代不了。”
姜宏胜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知道,尉家父母都很喜欢鸢也,他要是打了她,他们真生气了怎么办?
宋鸯锦哪甘心就这么放过鸢也,她今天非要姜宏胜把鸢也打一顿出气不可。
心思一转,她喊道:“鸢也,无论你嫁给谁,在爸面前你都是女儿,顶撞爸本来就是你不对,爸教训你就受着,怎么还威胁爸呢?这可是大不孝。”
鸢也瞧着她:“你妈还没嫁呢,这句‘爸’你叫得也太早了吧?”
宋鸯锦脸色一僵,很快恢复自然,没接她的话,兀自叹气说:“尉家那边……我也才知道,原来我们院刚转来的那位白血病小患者是阿迟的儿子啊。”
宋妙云立即问:“什么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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