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个干嘛?”风清韵冷冷回道,“有什么好问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拂烟淡淡笑道,“只准你问我话,不准我问你,是不是太过霸道?还要不要合作了?”
想起自己的伙伴们还在苗疆的大牢里受苦,风清韵只好忍住浑身的不自在,对着拂烟的苍白脸说道:“这内力说起来和圣女很有渊源。”
“哦?”拂烟的兴趣被调动起来,坐直身子问道,“快讲。”
“圣女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也是父母生养的凡人,而我的内力,就来自生养她的父亲。”风清韵在拂烟的步步紧逼之下,只好如实道来。
“什么?你的内力果真是圣主所传?真的假的?”拂烟的腰做得更直了,很有再次站起来的倾向,睁大眼睛看着风清韵,那脸上的表情显示他十分得感兴趣。
“我干嘛要骗你?”风清韵白他一眼,冷冷说道。
拂烟听到这话,再次站了起来。他一步步走下高台,走到风清韵身边,围着她上下打量着,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像是一头饿狼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皮肤下那些蛊虫在不停得蠕动着,让风清韵实在忍不住恶心,“啊哦”一声干呕起来。
“哈哈。”拂烟苍白的脸上显出笑容来,声音尖利得说道,“撑不住了吧?早就看出你受不了我,死撑着干嘛,匍匐在我的脚下,乖乖做我的奴隶就是了。我也让你变成蛊人,自然就不会觉得恶心哦。”
“呸!”风清韵撑着柱子,斜瞅一眼拂烟,警惕得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冷冷说道,“我才不要作贱父母给予我的身体,成为你这样恶心的家伙!那我宁肯去死!或者用一切手段去除蛊虫,无论多么艰难,也不要想你那样甘心成为蛊虫的寄生体,迫害同类,去伺候你身体里那些恶心的虫子,苟延残喘!”
拂烟像是听惯了这种话,很不以为然,转身走远,那一身曳地长袍显得他有一种鬼怪一样的独特魅力,像是地狱的鬼王。
但是似乎隔着空气,风清韵都能听到他体内那些蛊虫们在他血肉里蠕动的声音,这一来,就觉得她浑身都透着恶心。
拂烟回到座位上坐下,淡淡得看着风清韵,像是一个濒死者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空气中似乎传来他体内蛊虫嘶嘶作响的蠕动声,风清韵把耳朵捂上,这声音在这空荡荡凄冷的密室里显得十分刺耳,让人不忍卒听。
拂烟终于开口说话了,还是尖利的声音,如同蛇嘶叫一样得奸笑:“干嘛把耳朵捂上?戏好多哦,也不看看有没有人看。”
风清韵的耳朵捂得紧紧得,只看到拂烟在座位上蠕动口舌,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这时候遥遥看着拂烟,那苍白的脸冲着她笑,一时间更觉得他像是一个误入迷途的孩子,傻傻的被人当成工具,当成饲养虫子的容器,而他还浑然不觉,完全不以为意,真是傻得让人心酸。如果他父母知道这些,会不会当初根本就不会怀上他?何必生下来让人如此作弄。
风清韵长叹一声,同情心让她不忍再鄙视拂烟,把觉得他已经够可怜得了,把捂着的耳朵放下来,别让他觉得自己不想听他说话。
拂烟看风清韵把手放下,“哼”了一声,淡淡笑道:“不捂耳朵了?”
“拂烟,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要如实作答。”风清韵很正经得看看他,又看看身边的李佩容,依然痴迷得木木愣愣得,张着嘴睁着眼看着眼前,像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脸色同样变得苍白,心里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如实说吧。”拂烟甩一下长发,冷冷说道,像是完全不关心风清韵要说什么。
“你的父母是如何面对你被种蛊这件事情的?”风清韵直言以告。
“他们眼睁睁看着,然后就被送到养蛊处,变成了蛊虫的食物。”拂烟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情,但是极难察觉,如同暗夜天空倏忽而逝的一抹流星,像是他故意掩藏,又像是本就微妙难觉。
“是不是,你们全家被圣女抓住,然后你被迫种上蛊虫,接着父母反抗无力,因此失败后被送入养蛊处。”风清韵继续发问。
“你猜得一点没错。”拂烟眉头皱起来,像是这回忆很不让他舒服,“知道传说中西方的白骨夫人的故事吗?传说西方有一座白骨山,山中有一个白骨夫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山下抓来童男童女,吸食他们的心肝精血,来修炼妖术。圣女就是苗疆的白骨夫人,而我,就是她选择的童男。”
拂烟说起这些话来,言辞中的感情很难捉摸。似乎只是村头老者讲述故事,没有什么感情,因为都已经过去,陈谷子烂芝麻拿来解闷而已。似乎还有一丝悲情萦绕,隐隐约约,很不明显。
那么起码可以确定一点,他和圣女是没有感情的,一个连父母的死都不产生浓厚感情的人,一个对于自己被种上蛊都不怎么在意的人,怎么可能和仇人有感情?
“你不恨圣女吗?”风清韵继续问。
“我恨,我常常咬牙切齿得恨,恨她让我从小就失去双亲,恨她让我不得不成天带着这些虫子,看着,听着,感受着这些虫子在我的身体里钻来钻去。我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拂烟忽然发怒,咬着牙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眼睛中的红色火焰更深了。
风清韵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拂烟对圣女的感情是完全负面的,第一是杀害父母之仇,被强迫种蛊之仇,第二,是拂烟对圣女权势的希冀之情。
那么,他和自己的联手的意图就是很真实的,风清韵心中有了定数,接着便说道:“看来你和我们合作的心是诚的,我告诉你全部好了。当年我被圣女抓住关在牢中,圣主出现,教授了我一身的法术,还把自己一生的修为都传给了我,教会了我怎样找到圣物,使用圣物。”
当风清韵说完这番话,拂烟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大概风清韵的真诚让他也有一点感动,毕竟他之前就对风清韵有男女之情,脸色虽然还是苍白如鬼,不过笑容阳光了点。
“你看,你这样笑还让人可以接受一点。”风清韵款款说道,充满同情得看着拂烟。
拂烟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他在圣女的身边长大,像是冰窖里的胡萝卜,早就远离了人间亲情,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融化他心中的坚冰的。
“当年,圣女是篡夺了圣主的位置,才坐上苗疆之主的宝座。”风清韵继续说道。
这个消息说完,拂烟脸上现出鄙视的神情,他心里更加确定,圣女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为了权位竟然还能逼迫父亲,这种人做出后来的那些残忍至极的事情,也是情理当中的了,便更加坚定了夺取圣女之位的决心。
“若是如此,圣女就不是圣座的合理继承人,那么只要我扳倒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得登上圣主之位。”拂烟坚定说道。
“如果你坐上圣主之位,你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风清韵好奇得问,想知道自己会不会交错朋友,当然,现在还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最多算合作伙伴。
“我会杀死全苗疆的蛊虫,摧毁有关蛊术的一切内容,还苗疆青天白日。”拂烟站了起来,眼睛很有神。
风清韵这一刻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郑重得点点头,笑道:“希望你能履行诺言,如此,我们一定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自然。”拂烟笑道,“现在,我就带你去找云离歌他们,先释放了他们,显示我的诚意。”
风清韵十分高兴,跟着拂烟走到大门处。只见拂烟把手贴在门缝上,门缝立刻发出一阵白色烟雾,然后就随着拂烟的手凹下去一个手掌印,而门立刻向外打开了。
原来这门是识别手掌的,怪不得自己打不开,风清韵心想,刚要跟着拂烟往外走,忽然想起李佩容来,回头看她还在那里愣愣坐着,偶尔还打一个寒颤,十分可怜,就想回去带着她。
“暂时让她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拂烟淡淡说道。
“不可以把她身上的蛊虫取出吗?”风清韵问。
“是谁种下的蛊虫,就要由谁取出,除非解蛊者和圣主有交情,否则不能随便解蛊的。”拂烟淡淡得说,看来不像撒谎,风清韵只好随他出去。
刚走几步,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直奔密室,原来云离歌早了一步,先进来了。
拂烟以为是刺客,放出蛊虫。一阵白色烟雾中,蛊虫像是飞蝗一样冲过去。蓝罂替云离歌挡住蛊虫,蛊虫直刺向她身,云离歌一剑上来劈开了蛊虫,拂烟看到,眼眸放光。
“快住手!”风清韵连忙大喊一声,走到势拔弩张的拂烟和云离歌之间制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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