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依依因为苏叶的关系,常去一中玩,当她来到女生宿舍时,看到陈虎的女友正抹着泪,旁边是一堆的纸巾,床头还有一大卷,显然是备用的。
“哎,还不是因为陈虎!”
两人都是极豪迈开放的女孩,有了心事从来不知道憋着,所以话说的很开。容默默把陈虎这几天怎么吃醋的事儿全一股脑告诉表姐。
“我还以为他就是吃醋就完了,没想到,好几天都不理我,刚才宁肯在雨中淋湿,也不肯跟我一起打一把伞。”
“男人有点脾气,其实挺好的。”常依依忽然感慨。
容默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陈虎这么做,还挺好的?”
“对呀!男人有脾气,说明他在乎你。女人毕竟是需要保护的动物,男人的小脾气其实并无完全是坏事。而且你仔细琢磨下,哪个成功的男人是个好脾气。有些男女天生一对,好比苏叶跟江小竹、,所以人家可以天天腻歪,用个词叫‘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但是这种感情只能是可遇不可求。对于我们大多数爱情来说,需要借助‘吵架’作为润滑剂。”
“不可思议…..”容默默不服地,“那为什么受伤的都是女孩?”
“女人天生心思比男人细腻。其实男人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聊天,心里都会有股子气,只不过有些人因为对女友满不在乎压抑下来,有些人呢是太过相信另一半。绝大部分男人,还是要吃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女权主义’者呢。听你刚才的话。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
“女权主义者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一批人,她们渴望真爱不可得,就拼了命工作,叫嚣‘不做陪衬的月亮,正当主角的太阳’。上帝为什么让男人跟女人生理结构不同?男人的很多事情,女人是没有办法做好的。但是女人能做好的事情,男人不一定能办好。这是天生规律,为什么要反抗呢?我看外国报纸,很多女权主义者。一辈子不结婚,利用自己的女性优势,在商场上闪躲腾拿,的确风光一时。可是老年呢。无儿无女无老伴。整天孤零零一个人坐着,回想自己贫乏孤单的岁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容默默显然是个很容易接受别人思想的人,听常依依讲的头头是道,立刻奉为真理。“那,我可以原谅陈虎啦?”她已经完全不再记恨陈虎,或者说,她根本就是给自己找个藉口不再记恨陈虎。
“不。他做的是不对,你应该给他个教训!”常依依说着。觉得自己像个军师,虽然是个理论上的军师而已。
“哎?”
“陈虎已经不是第一次忽略你啦,你也不能任由他这么使性儿,要不今后你们家还不天天鸡飞狗跳?我说啊,你这几天先不理他,看他反应了。”
“你怎么,好话坏话一个人都说遍了。”
常依依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溜。
赵媛媛在电脑前啪啦啪啦地打着字,广告部经理在旁边口述着他要做的“雪航汽车广告策划案”。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只有郊外的酒吧孤独地散发微弱的灯光。酒吧里传出单调的男低音。一个服务生拖着地,哼着一个乡村音乐的调子,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自娱自乐。顾客斜着眼睛看着他,只有一个女服务员笑脸看看他。
天色微亮,男服务生拿起拖把走出门外,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一辆黑色的汽车奔驰而来。尘土飞扬后留下一句从音响中传来的曲子。刚好跟之前男服务生哼的曲子一样。男服务生听到这段曲子以后兴奋起来。”
“接着是旁白?”赵媛媛问。
“对,下面字幕是对‘雪航汽车‘的介绍。”广告部经理想了想,“你觉得怎么样?”
“成熟的广告模式,只是有点……”赵媛媛在琢磨着那个词儿。
“西方化?”
“对。说实话,针对华夏广告的受众来说,不见得能感受到这个广告里传达出的‘孤独狂欢精神’。不过,能买的起这部车的人,倒也难说。”
“不难说,广告部经理没有固定的中产阶级,倒是不乏‘一夜暴富’的人。他们的学识见识,倒是真不敢恭维。赵助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赵媛媛昨晚早就请教过了苏叶,因为她发现苏叶在广告策划方面也是个全才。于是,她把昨天请教完苏叶的话搬了出来。
赵媛媛:“我们可以用某洗涤用品的‘煽情策略’,可能更符合华夏人习惯。”
广告部经理点点头,“你继续吧。”
“我们可以围绕着‘热爱’、‘梦想’的主题。比如,画面出现一个汽车设计师在雪航汽车前自语:我热爱汽车,要从坐在父亲的拖拉机开始。雪航汽车,完全符合我对汽车的所有梦想,在我的心里,它意味着完美与卓越。梦想之路有多远,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就能有多远。”
广告部经理皱眉,“再煽情点?”
“嗯,那就这样。画面出现一个街头流浪艺术家,在街头自语:我热爱音乐,但我从来不屑于做什么音乐家。我不渴望拯救世界,也不想站在哪个大师的肩膀上成为什么专家。在我心里,人生就是一场即兴演出,我愿意带着我的音乐一起上路,把每段旅程全部用来装饰我的舞台。”
“不错不错,那广告词呢?”
“雪航汽车,只为有梦想的人。”
“嗯,类似的策划,我们还可以用街头魔术师、民间慈善家以及徒步旅行的人。在这个策划案中全部围绕‘梦想’只字不提汽车的事儿。”
“对,但是在广告的画外音以及字幕中,可以有所体现。”赵媛媛端给广告部经理一杯咖啡。
容默默跟陈虎还是这么沉默着,他俩已经快两周没说过一句话了。容默默分析起别人的感情来,头头是道。可是真轮到自己头上了,就没什么主意了。她通过自己这两天的观察,然后经过自己合理揣摩,得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推断:陈虎有点坐不住了!这个结论让她有点沾沾自喜。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主动找陈虎谈谈,毕竟两人没什么大事,说说也就过去了。可是她回头一想,凭什么我去主动说,我是个女的,他是个男的,男的就该主动。这么一想,她又故意晾着陈虎,心想就不怕你不跟我道歉!
陈虎抓耳挠腮地琢磨很久,觉得自己还是得给容默默去道歉。而且他越想“送花”这件事也就越不算个事儿,再说,人家容默默也没答应那个男生不是?陈虎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骂了一通。可是,每次在科学科学礼堂真要见着容默默了,他又不愿意主动说了。心想,我好歹也是一米八的男子汉,怎么能主动跟那小丫头道歉,那多丢人!陈虎这么一想,就期待容默默给他发个信号什么的,让他有个台阶下,这样对两人都有好处。在这种思维的驱使下,陈虎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容默默出现的场所,等着他那所谓的“信号”,他等了又等,什么也没有等到。
这两人就像是拔河,谁都不想让对方瞧不起,结果距离越来越远。
这天,容默默跟赵媛媛在学院二楼复习功课,屋子里还有很多同学。陈虎在外边探头探脑的,想进来又不太好意思。
“喂喂,你那位开始行动了!”赵媛媛拿胳膊肘碰了下默默后背。
“只要他能喊我的名字,我发誓我一定什么理儿都不挑。”
“真是费劲,你干嘛不主动跟他说点什么?表示你的诚意?”
“我才不去呢。再说,凭什么是我呀?”
可见:幸福的情侣都是相似的,不幸福的情侣各有各的不靠谱。
陈虎在床头做贼一样探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了决心走了进来。他用余光朝容默默的地方扫射过去,却悲哀地发现,容默默只是做着她的习题,一点也没有给他“暗示”的意思。陈虎有点生气,挨着小竹、容默默在后面一排坐了下来。他本来就没带书,干脆撑着脑袋看着容默默的后脑勺发呆。
赵媛媛转过脸去,冲陈虎示意他主动下,陈虎摇摇头。
这时候容默默突然把头转了过来,陈虎心里窃喜着:好,只要你敢叫我名字,我就认错!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容默默把脸转过来不是跟他打招呼也不是主动跟他认错,而是跟坐在他右边的一个男生——那个送花并表白的男生打招呼!
“陆文豪,我记得你叔叔是开公司的对吧?”
“对呀,燕京城最有名的一家外贸公司了,那叫一个红火呢。”
“那,既然是外贸公司,一定需要翻译什么的了,你看看我行吗?”
“行,没问题。咱这一届,谁不知道你那英语发音,标准的连外教都服。我看,等你大学毕业了,我叔叔一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