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雪的话反而提醒了苏夫人,自己娘家还要苏承温帮衬,就算自己带女儿回去,最后还是自己带着女儿回来,从娘家回来,不要说女儿,就连她正妻的位置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既然苏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不能再忍气吞声,必须为自己和女儿打算,要是女儿嫁得好,她在苏家的日子也好过点。
“雪儿,娘断断不会让你去和亲,既然你爹说到这个份上,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会让你去和亲,你过来,按照娘教你的去做。”苏夫人脑袋在见到苏承温的时候不太灵光,冷静下来倒是能想到一些办法。
“什么?”苏沁雪抬起哭到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夫人,眼下母亲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的手一把握住苏夫人的手,指甲都陷进苏夫人的手背,苏夫人的眉心稍微蹙起,在苏沁雪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娘,这个办法真的行?要是不行,我的名声就毁了。”苏沁雪也是眉心蹙起,苏夫人的办法很冒险,简直就是破釜沉舟了,万一不行,她就不用见人了,苏承温甚至会直接送她去和亲了,她的手稍微恢复一点温度。
“不会的,娘亲还有后手,你给我听好,赶紧去做,要是再耽误,你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你不想和亲,不想嫁给除了白桦以外的人,就听娘的。”苏夫人笃定自己的主意没错,她按住苏沁雪的手,对女儿肯定地点点头。
苏沁雪也是没有其他主意,苏承温的话使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她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枚随时可以被其他人代替的棋子,她不愿意做棋子,还有很多小妾生的女儿等着做。
“行,就按娘说的去做。”苏沁雪想起刚才苏承温那张冷漠到极点的脸,她顿时下定了决心,苏夫人见到,稍微松一口气,立即命守在外面的丫鬟把自己的贴身嬷嬷叫过来,三个人的头埋在一起,足足准备了一个时辰。
天色也渐渐昏暗,嬷嬷去厨房命人准备饭食给苏夫人和苏沁雪,她命人多做了几份点心,苏沁雪特意留了两碟糕饼作为宵夜,嬷嬷没有留下伺候,而是回去自己的房间。
夜被黑色染透,接近子时的夜晚,一切都安静下来,苏府的角门悄悄开了,两个黑色披风的身影迅速从门缝闪出,门很快被关好,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黑色的晚上。
黑影穿过安静的长街,避开打更的更夫,来到白府的后门,苏沁雪躲在兜帽里的脸因为担心而显得苍白,不时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经过。
“嬷嬷,你确定信会送到白桦手里?”苏沁雪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后门靠近堆放厨房垃圾的地方,白府每天都是清晨时分才清除垃圾,也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才是安全的见面地方,嬷嬷脱下兜帽,很肯定地对苏沁雪点头。
“小姐,请放心,当初夫人就想着小姐和白将军的事,命我暗地里和白府的厨房婆子打好关系,我今晚就是用十两银子要陈婆子给我们送信,白将军见到信,一定会过来见你,你放心,按照夫人说的去做。”孙嬷嬷跟着苏夫人多年,是苏府里唯一对苏夫人从始到终都忠心耿耿的人,她按照苏夫人的吩咐,花尽心思认识了白府厨房负责拣菜的陈婆子,今晚终于用上了,陈婆子见钱眼开,答应把苏沁雪的信送给白桦。
“一个拣菜的婆子,真的有本事?”苏沁雪还是不信,她想来自视甚高,甚至觉得自己的信被送菜婆子碰过都是丢脸的事。
“你等着,她也是收买白将军身边的人,不要说话,有声音!”孙嬷嬷按住苏沁雪的手,把苏沁雪在出门的时候攥在手心的冰袋抽走,她的耳朵尖,听到有脚步声,她对苏沁雪点点头,退到一边的黑影里。
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长靴的脚迈出,苏沁雪的心就要跳出来了,随着另外一只靴子出现,白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白桦,真的是白桦。
“白桦哥哥!”苏沁雪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夜色使她抛弃了所谓的大小姐的面具,她想到苏承温的话心里就恨不得立即绑住白桦为她解除恐惧和带她离开苏家。
“沁雪妹妹,你真的在这里,你等我很久了?”白桦准备就寝的时候见到有一封信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他认得苏沁雪的趣÷阁迹,只是她居然说要在子时后门见面,他不敢相信,只是信里哀哀恳求的语气和苏沁雪的口气很像,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来看看,苏沁雪说想他想到茶饭不思,他终究是不忍,想到不过就是见见面,他不能让苏沁雪失望。
“当然,我想你想到什么都不做不了,一早就来这里等着了。”苏沁雪捂了一路的冰袋终于没有浪费,她故意把自己冰冷的手拂过白桦的手背,白桦觉得一阵寒意吹过,他下意识想回避那种冰冷,却被苏沁雪故意抬起的手拦住,白桦的手正好和苏沁雪的手碰在一起。
白桦急忙想缩回自己的手,他和苏沁雪连手都没有牵过,他和苏沁雪之间是清白的,就算喜欢苏沁雪,他也希望把亲密关系留到新婚之夜。
苏沁雪这次是孤注一掷,她不会再放过白桦,碰在一起的手,她趁机反手握住了白桦的手,白桦怔住了,苏沁雪居然握住了他的手,她手里的寒意像冰块刺激他的意识,他清醒过来,这里是白府的后门,此时是子时,他们在这里见面,万一被人见到,他和苏沁雪两个人都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他没有忘记自己父亲的话。
“沁雪妹妹,你还是赶紧回去,你的手很凉,回去请人看看,着凉就不好。”白桦想缩回自己的手,苏沁雪的手太冰了,他的本意是担心苏沁雪的身体和名声,苏沁雪却不是这样想,她觉得白桦真的如父亲所言,要抛弃她了。
“白桦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不能没有你,我如今为了见你一面,才不顾一切来到这里,你居然想赶我回去,白桦哥哥,你太狠心了。”苏沁雪的眼泪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掉下来。
白桦的心立即被苏沁雪的眼泪泡软了,他的手张开,还没有动作,也不知道怎么动作,苏沁雪竟然倒在了他的怀里,在他的心口抽噎。
“白桦!你这个混账!”
声音太响了,似乎连夜都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