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高志勇还是将向伟放在了录取人员名单中,送到了县里去审批。
因为周念念告诉他,如果他不能遵守规则,自己就拿着向伟的试卷和招工规则一块去找郑主任看看。
高志勇想起了刚来报道那天,郑主任对于周念念的推崇,最终还是没有将向伟的名字拿掉。
录取名单很快批了下来,第二天张贴出去,第三天所招收的十名律师统一来法律顾问所报道了。
高志勇这天意气风发,十名律师到齐,他的顾问所所长的任命也在这一天正式下达。
他特地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一大早将十名律师全部都集中在院子里,背着手来了好一通训话。
训话的大抵内容是他是这里的所长,以后大家要听他的安排好好工作,另外如果有谁在三个月的实习期中表现不好,他会毫不犹豫的给予无法转正的批注,请他们哪儿来回哪儿去。
讲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特地多看了向伟两眼。
向伟被他看得莫名其貌,不解的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倚门而站的周念念。
周念念冲他耸耸肩,转身进了办公室。
她的建制不属于泽州县法律顾问所,所以高志勇没有权力对她训话,当然,她也很识趣的没出去打扰高志勇的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仪式。
她在琢磨张佩兰的案子。
今天早上她听说由于案件进展缓慢,由于张家人在调查局门口一直不肯走,影响不好,听说县里的领导已经给调查局下了命令,要求调查局限期一周内破案。
张佩兰已经被关押,所谓的限期破案,也不过就是要求调查局将证据链补充完整。
周念念还是没等到孟三秋的消息,便琢磨着自己再去调查所碰碰运气。
她往外瞅了瞅,见高志勇还在背着手长篇大论的讲话,大有一副演讲的气派,琢磨着自己就这么从他面前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正思考呢,院门外响起了说话声,“请问周念念周律师在不在?”
周念念起身往外看去,看到两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是调查局的人。
正在训话的高志勇见调查局的人来了,连忙停止了对话,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两位同志你们好,我是法律顾问所的所长高志勇,不知两位过来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你们告诉我就好,我可以安排下去。”
调查局的人客气的说:“哦,我们找周念念周律师。”
身后站着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噗嗤笑了。
高志勇脸上有些挂不住,转头怒瞪了众人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啊,都去办公室学习去。”
是个实习律师顿时做鸟兽散。
周念念从屋里走出来,“我是周念念,请问你们是?”
调查局的人出示了他们的工作证件,“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在查的一个案子,嫌疑人不肯认罪,指名要你做她的辩护律师。”
“这是她写的委托申请书。”旁边的人递过来一张纸,“你如果愿意接受她的委托,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念念接过来一看,正是张佩兰写的委托申请书,底下的落款是张佩兰的名字。
“我答应,两位稍等一下,我收拾些东西这就随你们过去。”周念念朗声道。
调查局的人点点头,站在院子里等周念念。
周念念回办公室拿了趣÷阁记本和趣÷阁,转身要往外走,却被高志勇伸胳膊拦住了。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张佩兰是谁?就是前两天新闻里报道的那个女杀人犯,你竟然答应为个女杀人犯辩护?”高志勇压低了声音,不可思议的瞪着她。
周念念皱眉,“高同志说话是不是有些过于武断了?你既没在案发现场,又没见过当事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人家是女杀人犯?”
高志勇被她的反问噎住了,顿了下,烦躁的甩了下胳膊,声音忍不住高了起来。
“调查局都抓了,而且新闻报道里也说了,案发现场只有她和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她杀的,难道还是那个三岁的孩子不成?”
他越说忍不住声音越高,“我们法律顾问所才刚成立,第一个案子很重要,你为一个女杀人犯辩护,这不是砸咱们法律顾问所的招牌吗?”
“你让领导和老百姓怎么看我们法律顾问所?”
他的声音太高,办公室里的实习生自然都听到了,忍不住转头看过来,甚至还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向伟忍不住站起来说:“所长,我觉得周律师说的对啊,法律是用证据说话的,我们不了解事实,直接叫人家女杀人犯不好吧?你这样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若不是场合不对,周念念都要被向伟逗乐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乱用成语的功力还真的是令人佩服。
高志勇气得额头的青筋都凸出来了,他狠狠的瞪了向伟一眼,“闭嘴,我和周律师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向伟撇撇嘴,直接拿起了趣÷阁记本,“周律师,你需不需要助理什么的?来,来,我为你拎包,拿着趣÷阁记本吧。”
他说着上前接过周念念的趣÷阁记本。
“你.....”高志勇气得脸如锅底,向伟却哈哈一笑,“小周律师啊,我在外面等你啊。”
向景山犹豫了下,也抱着趣÷阁记本冲了出来,“三叔,等等我啊。”
高志勇眼睁睁的看着叔侄俩都冲了出去,气得手都哆嗦了,“反了,反了,你们太过分了。”
“高所长!”周念念高声打断了他,“恕我不能苟同您的意见,咱们国家整顿律师队伍,成了法律顾问所的目的就是更好的推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人人都应该平等的享有法律所赋予的权利,同时承担义务。”
“所以在受到法律保护这方面来说,所有人的权利都是一样的,即使是已经被收押的嫌疑人,她也应该享有申请法律保护的权利。”
“我不认为我为张佩兰辩护就会影响我们法律顾问所的名誉。”
她神情淡淡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跟站在外面的向家叔侄以及调查局的人径直出了院子。
高志勇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只得转头朝面面相觑的实习生吼道:“都看什么看,没事情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