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惊醒的郑大鹏夫妇出门一看,顿时哈哈大笑,拔剑扑前。
单这二人联手,已经可以和骆花平、柳定坚打个平手,再加上欧阳倩、上官柔、春、夏、秋、冬四女,就连司马龙也带伤加入战斗。
这样一来,骆花平、柳定坚顿时支撑不住,向着孙忠和孙仁寿所在方向败逃过来。
追到寨东出口处,郑大鹏猛然发现义女宋媞兰正遭到孙忠、孙仁寿师兄弟二人的围攻,形势危在旦夕。他这才舍了骆花平和柳定坚,飞速来援。
见郑大鹏赶到,耿秋文、方小芸、宋媞兰全都精神大振,一起发动反击。
另一边司马龙和欧阳倩众女趁着高凤兰挡住骆花平的时机,乱剑齐出,杀得老贼柳定坚第一个跳出了墙外。
骆花平见状,知道今夜的偷袭行动已经宣告失败,忙发出撤退信号。
此消彼长,众山民的气势顿时高涨起来。这其中有很多人长年打猎,练就一手好箭法,面对挤成一团的贼群,更是箭无虚发。
哭爹喊娘声中,山贼丢下上百具尸体,连滚带爬退出木栅墙外。
战事初起时,村民们大都惧怕贼人凶恶,等厮杀一阵,心头复苏的仇恨渐渐代替了恐惧,再加上以众敌寡,纷纷追在贼人背后反杀了出去。
柴少宁等人更是怒气冲天,手中剑狂劈猛刺,直杀上月芽山寨。
那帮山贼平日里为非作歹、威风八面,哪里会想到有今日下场?慌乱下自己踏翻设在坡上林中的机关陷阱,惨嚎声中被村民们的铁锄砸成肉饼。
恶战从夜半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正午。郑大鹏、柴少宁众人带领村民攻上山顶贼人的大寨,一把火把月芽山山寨烧了个干干净净。
扬眉吐气的村民们仍不肯罢休,自发地组成小队,分片遍搜山区,把没来得及逃走和伤残倒地、无力反抗的歹人一一活活打死。
郑大鹏知道,并不是村民们残忍,实在是平时受尽了贼人的恶气,这时候哪里还能压抑得住复仇的怒火?想想这也是山贼们平日种下的恶果,因此也不阻拦。不过郑大鹏也由此看到村民们无法约束的弱点,当遇到真正的大仗时恐怕难以调度,如果以后要想和山贼长期抗衡,有必要规定一些纪律,对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训练。
直至傍晚时分,再找不到活着的贼人,村民们这才陆续返回寨中。
此一战,来犯贼人中除骆花平、柳定坚、孙忠、孙仁寿这几个匪首仗着武功高强逃脱外,带来的人马全军覆灭。
村民们这边连死带伤也超过了三百人众,但两相比较,仍算是打了一场大胜仗。
当天晚上,郑大鹏便召集董老族长、王忠等人谈话,说出自己想法,着手整顿人马,把年轻力壮的村民挑选出八百人众,分成四个小队,以缴获的武器及猎户自有的柴刀、弓箭进行装备,推选队长,规定纪律。
柴少宁众小也已经救醒肖霆。
肖霆内脏受到剧烈震动,所幸他落地前以内力护住心脉,这才没有伤及根本,只要静静调养一段时间,自然会没事。
雪念慈却是身负三处重伤,尤其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从肩胛以下直划至右臀,只要孙仁寿的剑再深入半寸,就会伤及骨骼内脏,那时候就算大罗金仙,怕也救不回雪念慈的性命!大量失血早让雪念慈陷入了深度昏迷。
高凤兰替雪念慈拔出腿上的箭杆,方小芸捏碎药丸,撒在雪念慈各处伤口上。
仇浩天为徒弟配置的药丸果然神奇无比,以雪念慈背后如此长的伤口,居然也渐渐止住出血,被高凤兰像个粽子般用厚布层层包裹起来。
过了一夜,雪念慈伤口开始发炎,全身滚烫,生命陷入极度垂危之中。
伤势未愈的肖霆再也躺不下去,顾不得隐藏心事,冲进雪念慈房中,含泪守护。
众人知道肖霆对雪念慈的心意,更知道雪念慈极有可能熬不过这一关,因此也就抛开男女忌讳,嘱咐肖霆好好照顾雪念慈。
月芽山大捷的消息迅速传开,四方山民闻讯而至,村中人数在短短三天内激增数千,郑大鹏和柴少宁领导的队伍也滚雪球般扩大到三千之众。
战后第四天,驻扎在山下城中的官兵突然开到。
柴少宁众小知道事情越闹越大,这些狗官怕引起上面重视,不好交待,况且听说村民们打了胜仗,急着赶来抢功劳,因此全都怒而不见。
郑大鹏和高凤兰更是不屑于和那种人见面,于是董老族长只好自己带了人出去迎接。
嘈嘈间又是一天过去,官兵们在村子旁边另设营帐驻扎下来。
虽然仍记恨官兵见死不救,但有官府人马在旁守护,村民们心里面毕竟安定了不少。
次日一早,有村民来报,黑虎寨派下人来,自称孙忠和孙仁寿,要见磐松剑客郑大鹏。
郑大鹏不知道那两个老贼又要玩什么花样?于是率众小出到村口。
村口外并不宽敞的山路上,并排立着两匹黑马,马上端坐孙忠、孙仁寿两个老贼,都是一身黑衣,腰挎长剑,背后背一张硬弓。
或许这就是天盗团伙当年行凶时候的装束。
郑大鹏用手点指对面,喝问道:“孙仁寿,如今你我已成对头,除了在战场上一决生死,还有什么话好讲?”
孙忠在做管家的时候慈眉善目,但现在恢复天盗面目,却是面色阴沉,本来矍铄清秀的面容变得阴狠可怖,坐在马上一语不发,一副倨傲毒辣的神态。
孙仁寿依旧是那副嘻皮笑脸、贼忒忒的奸商模样,笑着接话道:“磐松剑客文武双全,一猜就中。我和师兄今天找你,正是奉我家骆寨主之命,来下战书。”
“战书?”郑大鹏不齿道:“孙仁寿,你当这是两国交兵么?像你们这种贼人,迟早难逃被剿灭的命运,有什么资格来下战书?”
“有什么资格?”孙仁寿轻蔑地看看四周道:“前几天要不是我们过于轻敌,你们这帮人现在能否站在这里还是两说。太行山六寨十八岭,处处都是我们的人,而你——”孙仁寿哈哈狂笑起来道:“就凭你身后那些官兵,还有村子里的一帮乌合之众,就想剿灭自古即有的太行群雄,郑大鹏你不觉得过于痴心妄想了点么?”
“太行群熊?”站在郑大鹏身旁的宋媞兰听孙仁寿贬低义父,心里面生气,表面上却笑嘻嘻接话道:“孙仁寿,太原府到太行山,你专干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我义父面前从来都是望风而逃,我看你连熊都不算,只能算鼠,不如就叫孙鼠好了。”
“小小年纪,便学得伶牙俐齿,这可不好。”孙仁寿倒不生气,只是反唇相讥道:“太原府,你们不过是倚仗官府的势力赢了一场。在这里,怕就没那么多便宜好占了。”
郑大鹏并不想和对方打嘴仗,直接问道:“孙仁寿,说出你的来意。”
孙仁寿笑嘻嘻看着郑大鹏道:“我家寨主听说你们一路上扬言要和圣剑山庄十阵赌输赢,因此也想和郑老弟来个十阵赌输赢。”
双方说到这里,身后大批的脚步声伴着马蹄声响起。原来是官营中的胡总兵听到消息,带领手下赶了过来。
宋媞兰漫不经心问孙仁寿道:“孙鼠,你代路玉山接下这盘赌局,不知道可否做得了他的主?”
孙仁寿仰天大笑道:“路玉山是谁?我孙某堂堂天盗,纵横江湖数十年,所向无敌,岂会趋炎附势,结交那些武林大家?”
宋媞兰知道孙仁寿识破自己诱他口实的计策,把天盗团伙当年做下的事情揽到一人身上,以保路玉山平安,于是撇嘴羞他道:“说到底,都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
孙仁寿身躯往马头处一俯,眯眼盯住宋媞兰,似笑非笑道:“你当我孙仁寿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么?被你污蔑一句,就会受激上当?孙某虽然不是好人,可也不屑做那栽赃嫁祸的事情,你想利用我算计路玉山,算盘打得很响啊?”
宋媞兰也哈哈笑了起来道:“那么你承认自己是孙鼠了?”
孙仁寿为之气结,仰起身冷视宋媞兰道:“丫头,有种咱们擂台上比输赢。”
宋媞兰笑道:“你说打擂就打擂?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只孙鼠罢了!”
孙仁寿眼中寒芒一现,却又冷哼一声忍了下来,不再和宋媞兰纠缠,问郑大鹏道:“郑大鹏,战与不战,给句痛快话。”
旁边的胡总兵静坐马上,一副从容神态,心里面却是强压怒火。
自胡总兵到来,就受到郑大鹏等人的冷落,如今敌我唇枪舌剑,却都对他视若无睹,就连贼人下战书,也是找郑大鹏而非他这位总兵大人,摆明了是对他的蔑视。
不过这位胡总兵能在贼人林立的太行山站稳脚跟,凭的却不是刀剑的厉害,而是左右逢源、阳奉阴违的本事,因此心里面恼怒,表面上却装着若有所思地插话道:“擂台比武,一战定输赢,避免生灵涂炭、伤及无辜,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事情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