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桌东元使臣一坐下,那桌另一个膀大腰圆的使臣就抱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子站了出来。
膀大腰圆的汉子是北新和东元两国交界处的一个小国月落的使臣,要说这月落国在以前本是入不了其他几大国的眼的。
十几年前的多国混战也不过是和另外的小国联合,但是近几年来他们开垦了更北边的荒漠扩充领土,却意外发现了那片贫瘠土地下的丰富矿产,所以今日的国力也不容小觑。
“东元国给皇上的寿礼虽新奇无比,可我月落要献的宝贝却是独一无二的。”粗犷的声音浑厚响亮。
说着将怀里的木匣子打开,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花瓶的半透明物件。
瓶子很精致,瓶身细长圆润,是古代很流行的双耳造型,那耳却很别具一格,是两条活蹦的鲤鱼,雕的惟妙惟肖,要是抛开半透明瓶壁上那大小不一的气泡,倒真是精美绝伦呢。
妙芷瞧着那瓶子,不禁心里腹诽,还以为真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现代的玻璃瓶子吗。
就是做的精美些罢了,上面的气泡明显就是还有钡物质的残留,所以透明度太差。对于妙芷这种理科尖子生,一看便知。
北安煌身边的兰觅云似乎对这个瓶子很是喜欢,差身边的太监从月落使臣手里接过就递给了她。
“此瓶名叫琉璃盏,是我国国师大人花了几个月精心烧制而成,专程献给陛下做寿礼的,望陛下您能喜欢。“
看到北新皇后对琉璃盏的喜爱,月落使臣嘴角微扬。
大臣们看到兰觅云仔细的端详着那瓶子,也越来越好奇起来。
“皇上得了此等珍宝,臣等也想开开眼。”只见绿豆眼的爹吏部尚书附海起身说道。
北安煌自是应允,随后瓶子就被众人传看了起来。
传到审玉谦处,妙芷只随便瞟了一眼,对着审玉谦点了点头,并未出手接下。
随后他就将瓶子转给了领桌的吏部尚书,也不知是审玉谦没拿稳,还是那附海并未接住,只听得“哗啦”一声,瓶子应声而碎。
然后那附海便大声埋怨起了审玉谦:“你怎的不将瓶子拿好,现下摔了这宝贝,这可如何是好?”
四目相对,审玉谦微微一怔,霍然皱起了眉。
别人不知道,审玉谦心里却跟明镜似得,他清楚的看见附海接瓶子时故意闪开了手。
妙芷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正替审玉谦着急,就看到一脸幸灾乐祸的附青,心里顿时了然,这明明是附海在替儿子报复大哥呢,现下可怎么好。
喧闹的宴厅立马鸦雀无声,众人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月落使臣一看自己的瓶子被打碎了,立马不高兴了起来,对着北安煌要起了说法。
北安煌阴沉着脸不悦的看着这边,附家人和审家人立马急急起身朝着北安煌跪下,妙芷也跟着低眉顺眼的跪在了后面。
这可如何是好,附家这一对父子,明显是冲着审玉谦来的,现下不管如何辩解,这附海都要将打破瓶子的罪名扣在大哥头上了。
妙芷正思量着,穿着一双明黄龙纹靴的北安煌就走到了跟前。
“到底是谁打破了这琉璃盏?今日你们定当给寡人个交代。”北安煌看着脚下的几个人,一双眼里像吹着凛冽的风,冻的人直打哆嗦。
自古以来,都是恶人先告状。果不其然,那附海诚惶诚恐的先开了口。
“陛下息怒,方才学士府的公子将瓶子递给微臣的时候,也不知他是怎的,并未将瓶子拿稳,微臣还没接,他便放手了,才导致这瓶子摔了。忘陛下明鉴啊!”
说完还慌忙重重磕了一头。
审玉谦两眼愤恨的看着附海,也上前说道:“陛下,不是这样的,方才臣子将那瓶子拿的很稳,是附大人接瓶子时故意将手闪了回去,这才使瓶子摔碎。附大人明明是有意为止,却不知为何要诬赖臣子。”
“我诬赖你,你......你还真是不知礼数,我一个堂堂吏部尚书,和你等小辈无冤无仇,为何要诬赖于你?”语气里有明显的委屈。
这时跪着的审丰毅也有些绷不住了,也对着附海讨教起来。
“附海,我们同朝为官,你我并无芥蒂,平日里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要诬赖我儿?”
两家各不相让,众人的视线不住在几人脸上徘徊。
北安煌此时也被吵得有些头痛,脸色难看的像刷了一层锅灰。
一甩袖子,暴怒道:“你们都给寡人闭嘴。”
附海听闻,眼波流转间就扑到北安煌脚下猛地磕起了头。
“陛下明鉴,臣真的没有故意为之啊,如若真像审公子说的那样,对臣又有什么好处呢。摔了瓶子,不仅臣会被陛下责罚,还会让我北新和月落生了嫌隙,臣不是不清楚啊,陛下。所以于情于理微臣都不能将这宝瓶摔了啊,陛下。”
附海说的声情并茂,将这利弊解释了个清清楚楚,还大义凛然的说不能破坏两国和睦,这一出戏唱的,厅里的众人都将天平倾向了他,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北安煌在心里也觉着附海说的有理,转过头阴恻恻的看着审丰毅和审玉谦。
“审爱卿,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啊。”北安煌沉声问道。
“微臣,微臣........”审丰毅低着头,额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不时的用眼角偷偷瞥着一脸倔强的审玉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