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摆摊之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本公子第一次到扬州城,看到扬州如此繁华,想在做点生意。不过本公子人生地不熟的,你知道这扬州城里什么生意最赚钱吗?”。
小摊贩一愣,神sè颇为古怪的看着天启皇帝,眼中居然带着jg惕的神sè。不过等到天启皇帝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小贩顿时笑逐颜开,道:“公子,这扬州城虽然繁华,可是能做的生意却不多。小的看公子身份尊贵,这酒楼饭馆这样的生意是不屑于做的。这扬州城有一样买卖适合公子做。”
笑着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语气轻快的问道:“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公子您说笑了,扬州城里最好的买卖自然是盐,最赚钱的自然也是盐!”小二眉头微微一挑,一边把自己的东西往上端,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盐是好东西,可是想做盐的生意却没那么容易!大明有十个纲区,每纲有盐二十万引,每引则是三百斤。大明的盐场每年就是这些烟,盐引早就分了下去,想要在这里面插上一脚,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天启皇帝对于这些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在来扬州之前早就把这些全都弄懂了。
按照大明律的规定,每引盐的税银是三两,其中公输费三两。这里面公输费也就是运输的钱,朝廷是拿不到的,朝廷能拿到的只有税银。这个盐引的数量其实还是大明朝初年的,在后来有增加一些,直接增加到了三百万引。
官方的记载就是三百万引盐,如果按照每引三两收取税银,朝廷每年的盐税就是九百万两。现在朝廷每年征收的盐税不过一百多万两。其中的七百多万两就不翼而飞了。
在离开京城之前,天启皇帝翻看了所有大明朝关于岁入的记载,第一眼就看到的盐税上。在天启皇帝皇帝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本应征收九百万盐税,现在只能弄到一百多完。其余的钱到哪里去了?
户部的账上全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天启皇帝全都是不屑一顾,明目张胆的说谎。既然要弄钱,又不能加征赋税,天启皇帝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这上面。天启皇帝又翻看了一些史料,在嘉靖四十年,朝廷亏空严重。
嘉靖皇帝命严嵩派人到两淮征收盐税,那年便为国库弄到了六百万的盐税。后来严嵩倒台的时候,在严嵩的账本上找到了这次盐税贪污的证据。总共被贪污了七百万两,他比国库还多了一百万两。
嘉奖四十年征收盐税能收到一千三百万两,天启皇帝认为这是能够真实反映盐税的事件。在这一千三百万两盐税里面,天启皇帝知道没有私盐,如果算上私盐肯定会更多。
将自己的知道的消息在头脑里过了一遍,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小贩,等着他说话。
痴愣愣的看着天启皇帝,小贩满脸的不敢置信。期期艾艾的道:“公子是行家里手,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不过是一个摆摊的。”
笑着看着小贩,天启皇帝轻轻的挥挥手,没有在为难小贩。招呼一边的党寒吃东西,天启皇帝笑着对党寒道:“这扬州城里有多少纲商?”
“回公子,扬州城内的纲商总共有十八位,其中最多的每年有三纲盐。最少的有也一纲盐。这些人平分了每年三百万引食盐,可以说整个大明朝的都是这些纲商在运作的。”这些东西党寒自然是非常的清楚,说起来如数家珍。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对党寒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党寒他是非常满意的。骆思恭调教出来的人。看来是有过人之处的。
“在扬州城里,从事盐业的商人数不胜数,大概有三百多人。在这里面自然是以这十八人为首的,另外还有一个特点,这些商人中八成都是徽商。”骆思恭见天启皇帝示意自己继续说,点了点头,接着道。
皱着眉头沉思着,天启皇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从明朝中后期开始,一直到清朝末年,是徽商的黄金时期。这句话在哪里看到的已经忘了,不过此时天启皇帝却想了起来。看样子这些徽商起家就是靠的食盐,不知道经过这次之后,这些徽商还能不能起来。
见天启皇帝皱着眉头思考,一边的骆思恭便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陪在一边。骆思恭心里知道很多,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和天启皇帝说。
“公子,小的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骆思恭踌躇了许久,神sè颇为复杂的说道。
“有什么话说啊!这一路走来,本公子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有数。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党寒,对于党寒的欣赏让天启皇帝对他要说什么带上些许期待。
党寒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吟了半晌,才缓缓的道:“公子,想要在盐的生意里面插一脚,重要的不是这些盐商。他们看起来是掌管着盐,可是真正做主的却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些衙门里面坐着的老爷。”
看着党寒,天启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的道:“不错,真不错!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样的见地,等着回去之后本公子有重赏。”
“谢公子!”党寒脸上顿时露出了喜sè,笑呵呵的说道。他想告诉天启皇帝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这些盐商的身后是大明朝的官员。这里面的水很深,天启皇帝想要整顿盐商,面对却是江南的官场。
对于这一点,天启皇帝自然是非常的清楚,大明朝的任何改革,牵扯出来的都是官员。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自己想要抢钱,只能从这些人最里面抢出来。
慢慢的站起身子,天启皇帝对一边的党寒道:“走!我们回去!袁先生他们也该起来了,今天我们要好好逛一逛这扬州城!”
“是,公子!”党寒恭敬的站起身子,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
在天启皇帝刚转过身的瞬间,大街上忽然想起来叫骂声,不远处一片嘈杂。跟在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反应速度很快,将天启皇帝围在中间,全都握住了刀柄,目光谨慎的看着街道上。
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仈jiu岁的样子。原本应该是最好年龄的她,此时脸上红彤彤的,肿的很厉害,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身上穿着锦缎的衣服,现在看起来却是被撕烂了一样,看起来狼狈异常。
小女孩不时的回头看,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拼命的向前跑,或许是因为太着急了,狠狠的摔了出去。快速的向前跑,小女孩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不过依旧紧紧的抿着嘴唇向前跑。
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少,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拉少女人,因为在小女孩的身后几个人在追着。这些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头上带着小厮帽,一看就是什么人蓄养的打手。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大声的喊叫着。
皱着眉头按着这一幕,天启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边的党寒。
见天启皇帝看自己,党寒心里一颤,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大步的走到前面,一把拉住小女孩。没有和小女孩说什么,抱着小女孩交给了一个禁卫。
“你放心,带着这里最安全!”天启皇帝慢慢的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抚摸少女的脑袋,不过被小女孩躲开了。
目光谨慎的盯着天启皇帝,小女孩眼中带着浓浓的畏惧,不断的向身后看去,眼中带着深深的畏惧。
天启皇帝尽量使自己语气温柔些,小心翼翼的道:“不用害怕!我们这里人多,你看着,我们一定能打赢。”不知道是是因为天启皇帝的态度,还是小女孩看到了周围拿着刀的禁卫,居然慢慢的点了点头。不过眼中依旧带着敬畏,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的颤抖。
这群打手已经来到了进前,当看到天启皇帝的时候,几个人顿时一愣。在看看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领头的人顿时觉得满嘴苦味,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对面的这位一看身份就不同寻常。
大步的走了出来,领头的人对着天启皇帝一抱拳,大声的道:“这位朋友,在下赵德才,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天启皇帝自然不会搭理他,你以为你是谁啊!依旧都弄着小女孩。
“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党寒对着领头的人叫了一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的将手里的折扇展开,一副才子佳人的样子。
领头的人顿时脸sè涨得通红,看了一眼天启皇帝身边的禁卫,对着党寒报了抱拳,道:“这位兄弟,那个小女孩是我们要的人,希望你们把她交给我们。”
党寒慢慢的摇了摇头,手中摇动则纸扇,笑着道:“我看不像,你们像是拐带这个小女孩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