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的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事情却并不是很大,影响他心情的是有人在利用伤害发意外之财。
sn之前有个工程出现意外,导致两个人从高空作业台上摔下,当场死亡。这的确是大事,但因为sn处理问题很及时,后续问题也处理妥当,所以在当时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负面新闻和影响。
但今天却有些旧事重提的味道,死者的家属齐聚工地闹事,理由竟是当初答应安抚家属的体恤金时至今日都未全部到达死者家属的手中,为死者家属安排的高薪工作岗位也迟迟没有对他们发出任何通知和邀请。
顾琛在车上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眉目间的冰冷有些骇人,邹宇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极其反感这种事情的发生,尤其是这件事情是他亲自过问和审批的,结果还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简直是在挑战顾琛的权威。
邹宇在副驾驶整理资料并未出声,而顾琛则是把视线放置了窗外,车速很快,窗外的风景都来不及成型便一闪而过,沉默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顾琛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邹宇期间接了一通电话,挂断电话想要对顾琛汇报的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正在休息,犹豫之间,顾琛却好似有感知一样的开了口:
“说。”
“顾先生,已经查出来了,顶替李山河和赵海亲属工作岗位的人是工头冯越的亲戚,那笔体恤金多半也进了他的口袋。”
“冯越为什么会成为和景新苑的承包商?把他上面的人揪出来,让他去现场。”
“是,顾先生。”
——
到达工地的时候两方人员正在僵持不下,顾琛走出车子的那一刻,对眼前油盐不进的死者家属烦不胜烦的冯越突然眼前一亮,脑袋一热竟脱口而出:
“顾先生来了,顾先生来了,你们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找顾先生说。”
语毕,邹宇冷冷的瞪了过去,顾琛倒是连个正眼都没有看他,但单单是邹宇的目光就已经让冯越不寒而栗了,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竟因为这个眼神也后退了一步,邹宇看他似乎有想要离开的趋势,便让司机下车走过去守着他,自己则寸步不离的跟在顾琛的身边。
人群因为冯越的一句话全都齐刷刷的向顾琛看了过来,大多数人都没看到过顾琛,更不知道冯越口中的‘顾先生’究竟是谁,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而在场的一些媒体却是瞬间把镜头对准了顾琛,立刻围了过来:
“顾先生,你来是为了处理这件纠纷的吗?”
“顾先生,之前答应死者家属的体恤金为什么家属只收到了百分之一?”
“当时sn集团曾提出过要给予死者家属大学学历的人员在公司就职的机会,为什么时过半年,却始终没有履行诺言?”
……
问题接踵而至,犀利而直接的抛向顾琛,顾琛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没有因为这些问题就慌了阵脚,他安然自若的犹如一个路过的行人,却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感,一时间所有的记者都因为他眉宇间那不迫的从容而安静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
打破这种氛围的是死者的家属,他们是整个事件受伤最大的人,没有时间去欣赏顾琛眉宇间的神色,他们在乎的只是一个公平的结果。
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恶劣态度,顾琛并没有生气,他很理解眼前这些人的心情,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没有安抚性的说任何话,只是淡淡的问道:
“谁是李山河和赵海的直系亲属?”
语毕,有三女两男走了出来,两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应该是死者的妻子,两个男人面色稚嫩,应该是在读大学生或应届毕业生,至于那个小女孩,不过才十岁的样子,对周围的一切好像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大大的转来转去。
也许是顾琛的气场太过强大,以至于他们虽然站了出来却并没有说什么,顾琛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问道:
“你们收到了sn集团多少的体恤金?”
两个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回答:
“5万。”
顾琛点点头,随即看向那两个男人:
“你们是大学生?”
“今年刚毕业。”
“我是明年毕业。”
顾琛看向其中一个男人:“你为什么不来sn报道?”
“我没有接到通知。”
顾琛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或许有这种可能,可时隔半年,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到公司询问?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虽没有留下我个人的号码,可贴身助理的电话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只要一个电话,这件事我不会不知道。”
那男人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顾琛也不强迫他: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发生了这样的不幸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确实应该讨回公道,可是明明有一百种的方式,为什么你们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你们两个身为大学生却纵容了这种聚众闹事的方式,不觉得有些不合适吗?”
“我们不确定去公司找你们的话能不能见到管事的。”
顾琛挑眉,不再说些没有重点的话,话锋一转,将问题回到了今天事情的本质上:
“半年前李山河与赵海在和景新苑施工现场死亡,当天下午sn集团给出解决方案,按死者家属人口每人500万给予赔偿,提供子女的教育生活费用,并提供大学毕业人员在sn集团终身就业的机会,方案给出的第二天上午财务部已经将2500万交给了承包商冯越,由他转交给各位,同时人事部也对李瑞发送了就职邮件。”
顾琛语毕,邹宇已经将手中的文件一一递给面前的几人,他们粗略的看过之后大概是拿不定主意,交由身后的亲戚看,几分钟过后,有人发出质疑声:
“你们那么大的公司,想要把这些文件造假,应该不难吧?”
“就如你所说,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还不至于在这两个小钱上动手脚。”邹宇说道。
“不造假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收到这笔钱?”
“那你们要问一问冯越了。”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有相信的,也有质疑的,也有气愤者走到冯越面前大声质问着什么,冯越见事迹败露,心下慌乱,将自身的责任一股脑的全部推给了顾琛:
“你们别听他们胡说,那么大的一笔钱,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吞啊,sn公司根本就没有给我这笔钱,他们是想找个替罪羊,我们是老乡,我能害你们吗?你们可不能相信他们啊。”
所有人的矛头又开始指向顾琛,邹宇被眼前这群愚蠢的人如此被左右了判断而感觉到愤怒,回头看顾琛,他却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不喜不怒的看着眼前躁动的人群。
与此同时,一辆车缓缓的停在了不远处,南笙坐在车里没有贸然的下去,来时的路上,她已经打电话给秦瑟让她帮忙自己上网查找一下sn集团所遭遇的事情,来龙去脉她已经知道了大概,她相信顾琛可以把事情处理好,并不是很担心,来到这里也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他。
人群的躁动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南笙看到被人群几乎快包围的顾琛和邹宇有些着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远处听着那边吵杂的声音,直到她看到一个人悄悄退离了人群,走到工地角落的一个地方捡起了一根手腕粗的铁管,她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并不确定这个人是否会给顾琛带来伤害,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不会允许,在那个人迈开脚步走向顾琛的时候,她快步的向顾琛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小心,可是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将她的呼喊淹没的彻底,没有人发现危险,可没有人听到南笙的声音,除了那个拿着铁管的年轻人。
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南笙,南笙本以为他会有所顾忌停下动作,却不料他在几秒钟之后反而加快了脚步走向顾琛——
“小心——”
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顾琛的身体从后面紧紧的被人抱住,然后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哼,顾琛突然的僵住了。
“南小姐——”邹宇的惊呼声扯回了顾琛的思绪,他快速回身,看到南笙因吃痛而皱着眉头的脸,心莫名的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向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传递着疼痛的讯息,他看到南笙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对他微笑,告诉他:
“没事,我不痛。”
他松了一口气,以为真的没事,刚想发火,却见她整个人再无任何力气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顾琛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倒在自己的怀里,手臂上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他伸出手去摸,粘稠的液体瞬间沾满了他的双手,他没有看,直接抱起了她,愤怒的喊了一声邹宇,然后疾步向车子走去。
人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安静了下来,那个施暴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却还是大着胆子站在了顾琛的面前,似乎并不打算罢休,而顾琛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抬起右脚将他狠狠的踹倒在地,继而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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