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顾跑过去抱着苏安娜,又对后面过来的护工吼道,“快过来!”
他倒是终于舍得开口了,虽然对这个疯子没什么喜欢可言,但是他们都很关心苏安娜,检查完才松口气说,“是中暑了,而且苏小姐黑眼圈很重,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闻言,罗顾就想把苏安娜抱起来,护工接手道,“你的身体也不好,做不来。”
罗顾固执地不放手。
“难道你想摔一跤,然后和苏小姐一起滚下去吗?”
男人这才放手,然后就瞪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如果说罗顾愿意说话已经很奇怪了,那么看到他亲自下厨,两个护工简直措手不及,一个全程观察罗顾的神态一个躲起来给苏肃打电话。
苏肃说能有这样的转变可以说有所好转,但是病情呈波状反复,过段时间他可能又会犯病。
苏安娜醒过来的时候还保持着抱着南瓜的姿势,心想,中午有南瓜粥可以喝了,于是她笑得很开心。
护工告诉她南瓜摔死了。
“啊……”,苏安娜有些失望,“我真的已经不想再吃外卖了。”
“不用再……”,护工正准备说罗顾做了午餐,就见男人又瞪着自己。
即使是男人看了他的眼神也觉得毛骨悚然被吓破胆。
随后苏安娜吃了午餐并且夸了这家餐厅手艺不错,就像她妈妈做的一样,又好吃又健康。
下午,当她准备继续修缮菜园时,罗顾终于开口了,他将苏安娜堵在屋子门口,仅仅看她一眼,然后开口道,“你应该走了。”
“去哪?”,苏安娜明知故问。
“回你父母身边。”
苏安娜没有再说话,只提着工具箱往外走,罗顾再次把人拦住,她停也不停一下,即使拖不动那个男人也依旧在走。
“你该走了。”
女人一手提着工具箱,一手捏着草帽固执地往外走。
“我说话难道你听不到吗!”,罗顾夺走她的工具箱“砰”地扔到地上,他看着那个原本用来放画具的箱子摔烂,从里面蹦出来苏安娜四处收集的自以为有用的各种工具。
一卷上了锈的铁线,几颗钉子,一把美工刀,半片锯齿……
她可能想用这些帮南瓜做一个攀爬的架子。
苏安娜被罗顾的样子吓住了,她看着箱子被摔坏,动也不敢动,当男人往美工刀那走去的时候,被吓坏的女人头也不回地逃开了。
她跑到院外的大树后面躲着,罗顾就捏着那把他原本想装回去的美工刀站在原地看她。
那个他原本爱到疯狂却不敢触碰的女人,后来又恨到想亲手毁了她的女人。而现在当她放下所有陪着自己的时候却又让他的心无时不刻不在遭受煎熬。
罗顾就站在那里,拿着那把刀,顶着炎炎烈日。
苏安娜想过去拿走自己的箱子可是又不敢,她想都这样了还去修那些破烂有意义吗?还能修好吗?不是所有东西修修补补都可以变好的。
她悲哀地看着罗顾,然后躲到树后无声地哭泣,最后捏着那顶破草帽离开了罗顾的家。
看着她的背影,罗顾比以往更痛苦。从前她离开自己都是笑着的,没有顾虑的,甚至是解脱的,而今天她离开时却是哭泣的。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自己落泪。不知道原来是这么的难受。
苏安娜没有地方去,兜兜转转最后又到了孙崇的家,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他和蔡嘉怡的家。
她敲门的时候蔡嘉怡正在挑选结婚蛋糕。
“你来做什么?”,屋里的那个女人依旧对自己很有戒备,不过在看清她的装扮之后这种戒备很自然地消失,蔡嘉怡拉着她进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被罗顾欺负了?”
“我跟你说,和疯子相处就得心里足够强大,不然你也得变成疯子。”
苏安娜就听她说话,末了问,“你这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武器?你想干嘛?”
“比别管,有就借我用用。”
“难道你想拿来防身?防罗顾?被罗顾吓到了?他怎么你了?”
听着对面的女人一连串的问题,苏安娜突然有一种感觉,即使这个女人平时表现地多麽讨厌自己,但是心里却是关心着她的。
或许在这里除了依赖孙崇还有罗顾,又多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于是苏安娜不无感动地看着蔡嘉怡,良久低头说,“没什么,就随口问问,主要是来看看你们准备地怎么样了,”
她指的是孙崇和蔡嘉怡的婚礼。
“那可不用你担心,”,蔡嘉怡简单收拾一下就拉着苏安娜出门,“先别管这些了,我和你一起回去,帮你说说他。”
“不用,都挺好的……”
“睁眼说瞎话,”,蔡嘉怡指着她的眼睛说,“还红着呢。”
苏安娜还没有回去的勇气,可是蔡嘉怡生拖硬拽,只得硬着头皮往回走。到了罗顾家门前,她甚至从篱笆抽出两根竹竿拿在手里。
“……”,蔡嘉怡看她一眼,心说这是被吓成什么样才会怂成这样。
苏安娜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两根竹竿,刚抬头就看到罗顾在书房的窗户后面盯着这边看。她默默地挪到蔡嘉怡身后,拄着竹竿一步一步往屋里走。
里面显然又遭受了一场洗劫,护工愁眉苦脸地整理一地的碗碟碎片、扭曲的柜子、褴褛的沙发……
看到眼前这一幕苏安娜是尴尬的,似乎这就是她的家,犯下这一切的是她那死鬼丈夫,家丑不可外扬。
而向来不迎接任何一个人的罗顾竟难得地从书房出来,大驾光临狼藉一片的客厅。
蔡嘉怡对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你厉害。”
被“夸赞”的男人羞敛又局促地来回跺脚,迟疑地对蔡嘉怡指了指身后,意思是到书房里落脚。
蔡嘉怡也就跟着他走了。
苏安娜就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又泛起一股酸,有点想哭。她这或许就是吃醋,过去看着孙崇与蔡嘉怡在一起她也吃醋,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不甘心,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委屈。
她总共只与两个男人有过感情纠缠,孙崇和罗顾,可最后这两人都爱上了蔡嘉怡。
嫉妒吗?
当然嫉妒。
可同时也不得不否认,是她有错在先,她不该在于孙崇交往的时候沉溺于罗顾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不该在罗顾热烈追求自己的时候选择孙崇。
而等到自己终于明白的时候,却又深深地伤害了曾经最爱自己的男人。
好像在感情这条路上她就一直在犯错。
蔡嘉怡很快就从书房出来,对苏安娜摇摇头说,“把我叫进去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什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
“他还能抢救一下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护工的,“苏老头子怎么说?”
“如果不是中午和苏小姐吵了一架,”,护工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站起来说,“我们差点以为他都能康复了。”
苏安娜就看着他们,认真听。
“要知道,他可是连夜帮我们把院子里的草给出了,中午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护工对苏安娜说,“那会儿你在田里晕倒,他可是比谁都紧张。”
苏安娜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书房。
书房门“砰”地被关上。
蔡嘉怡露出欣慰地笑,拍拍苏安娜的肩膀,“那你还担心什么,我看他倒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心里说不定已经软成一滩水了呢。”
说完她“哈哈哈”笑着离开。
苏安娜也窃笑,送走蔡嘉怡之后鼓足勇气去敲罗顾的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从里头出来的男人带着一身寒气,看也不看苏安娜,走到两个护工跟前,“你们被辞了。”
护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忙手上的事情。
“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
护工瞄他一眼,悄悄往苏阿娜那边挪,心说万一他抄家伙干上来,苏小姐尚能抵挡一阵子。
“干嘛非要他们走?”,苏安娜问他,“他们是苏医生请来照顾你的。”
罗顾并不看她,绕过去伸手准备揪过来一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你到底想干嘛!”,苏安娜把他往后面一推,伤未痊愈的男人就这么被撞倒在沙发上,“没事吧?”,她伸手去扶。
“啪”地一声,罗顾打开苏安娜的手,瞪着护工,“今天务必收拾东西离开。”
说完他掉头又回了他的书房。
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
苏安娜揉着手想,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看着护工各自收拾行李然后跟她告别。
“苏医生也让我们先离开,”,护工说,“免得加重他的病情,如果他突然对你怎样,一定要赶紧跑。”
他们也是神预测,当晚罗顾又来找苏安娜“算账”,“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