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曹皇后最近头疼,腰疼病一起发作,实在是过年太操劳了,又赶上那么一桩糟心的事。
朱氏再不好,曹皇后也从来没有想要除去她的念头,然而她年纪轻轻却这般横死,此事又是长子的外室在背后指使。最叫她伤心的,是儿子对此事的态度。
朱氏虽然这些年很不好,但两个人是结发夫妻,朱氏生儿育女,可是朱氏被谋害,大皇子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掩盖真相,维护那个幕后之人。
不说他对不对得起朱氏,他对得起自己的儿女吗面对着刘纹、刘琪两个,他这个当爹的心里就没有愧疚吗
她实在不放心让这姐弟俩回府去,大皇子这个样子,能指望他看顾两个孩子吗
英罗进来轻声禀告“娘娘,东苑掌事来报,说仙溪阁已经收拾齐整,随时可以入住了。”
“知道了,你这两天得空,就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对了,你带着纹儿、琪儿身边的妈妈一起去,她们一直伺候,知道姐弟俩的喜好习惯,要是有什么不合意的,就赶紧改了。”
“奴婢知道。”英罗见曹皇后要起身,赶紧扶了一把“娘娘就靠着吧,也省力。”
“靠了半日了,身上酸,想起来活动活动。”
英罗和香罗两个掺扶曹皇后起身下地,在殿内慢慢踱步。
“娘娘今天觉得身上怎么样”
“常尚宫手上功夫不错,她给我推拿之后,我觉得轻松多了。”
英罗高兴的说“娘娘要是觉得她得力,不如把常尚宫调到来宜兰殿吧,就近伺候娘娘多方便。”
“嗯。”曹皇后却说“她现在在太医院那边挂着名儿,宫里别的人若有个病痛才好找她,若是拨到宜兰殿专伺候我一个,那其他人若有个不舒服,就只能硬捱着了,还是不用了。”
英罗没想到曹皇后说出这么个缘故来,有些意外,又并不觉得多意外。
“娘娘就是太宽厚了,处处都替旁人设想。其实,常尚宫未必不想到宜兰殿来专伺候娘娘一个,活计又轻松,薪俸也要多。”更何况,宜兰殿的人自然高人一等,这是何等的体面。
“嗯,不急。”
既然曹皇后不愿意,英罗也不劝了。反正现在常尚宫隔一日来一回,伺候的也没什么不周到,拨不拨来宜兰殿,也没什么影响。
“对了,这两天我精神不好,宫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内司库那边为了账目不明的事情争执,现在内宫监已经在查着了,还有,司膳监有人监管不善,走了水,幸好只烧着了一间储杂物小屋,并没伤着人。”
曹皇后点点头“一定要当心,年节期间事多繁杂,有财物丢失损毁也是难免的。至于懈怠差事走了水的事,必然要罚一罚,给他们醒醒神儿。”
“是,奴婢知道。”
一旁香罗说“还有一件事儿,听说溱王给女儿、儿子请封号,折子年前已经递上来了。”
这事儿不算政事,香罗才敢说的。曹皇后从来不在政事上头瞎打听,更不会插手。
“是嘛那两个孩子多大了”
“奴婢记着,那位琦姑娘比咱们四公主大一岁,公子也十一了。”
“哦,已经这么大了看来也该议亲了。”
英罗应着“娘娘说得是,所以赶在这过年时请封吧毕竟有没有封号,出嫁时大不相同呢。”
“是啊,溱王爷真是替儿女想的周到。”
曹皇后这句话说得回味悠长。
英罗心中也很是不平。
三公主虽然名分上是公主,但她是溱王的女儿,长女。溱王原配不在了之后,刘芳过得很是艰难,后来还是曹皇后看不过去把这个侄女儿接到身边养着,起码能叫她吃饱穿暖不受虐待。
现在溱王给儿女请封,预备着议亲,但是对原配生的长女完全不闻不问,就好象世上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这样凉薄也难怪世人都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娘疼孩子那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给孩子吃了,而当爹的呢
香罗劝着“娘娘别为这种小事烦心。对了,娘娘,三公主的亲事,今年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吧”
英罗也说“虽然有大皇子妃的事,但是只定亲,明年出嫁也是一样的。”
毕竟姑娘大了拖不起,而这出嫁又不是件草率的事儿。人家有早早定了亲之后年甚至十年八年才成亲的,那预备的才叫一个周全。
曹皇后想了想“也好,等回头皇上来了,我再同他商量商量。”
但是曹皇后也知道,皇上对侄女儿的亲事不会多关注,曹皇后也不必去同刘芳的父母商量这件事情她可以全权作主。
这并没有让曹皇后觉得轻松,反而让她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女人嫁错了人,纵然是公主,也很难过得快活。
刘芳自幼孤苦,曹皇后希望她将来能过得舒心些。
人选大略圈定了,曹皇后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她想,这事儿得问问刘芳自己的意思。
当初福玉,熙玉两个人的亲事,曹皇后都问过她们自己的意思。旁人看得再好,本人自己觉得不合适,那也不成啊。
“还有件事儿回禀娘娘,麓景轩五公主感染风寒”
曹皇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的事儿,下雪天冷。”
“请太医去医治,不得怠慢。”
英罗应了一声“是,请娘娘恕罪,奴婢听到这消息,没来及回禀娘娘就让人去请太医了。”
“这是应该的,治病的事儿不比旁的,可不能耽误。等会儿记得问一声,看太医诊治的如何,开了什么药。”
五公主的病不算重。
上元节的晚上,她背着别人,在麓景轩后院子里烧了些纸钱。
她不能给生母旁的祭奠,这些纸钱是她用一些旧黄纸自己折的,也不知道自己折的对是不对。
烧的时候,她还想起了以前在她身边伺候的人。
绿翠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