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新民听说月薪5千，扭捏得像个姑娘：“我，我不敢去。”
程旭东说：“新民，月薪5百，你哭着喊着要去，劝都劝不住；月薪5千，反倒不敢去。有这个理？”
蒯新民苦着脸说：“自己几斤几两只有自己知道，干点活就闯祸，你说我怎么敢去。”
我说：“新民，工资是劳资双方博弈的结果，人家老板心甘情愿给，你就理直气壮拿。至于你现在的水平，确实差了点――这也怨我，以前没怎么管你，不然你不是现在这个水平。你不用担心，还有补救的办法。”
程旭东讨好地说：“新民，瞧你多有福，老大都替你考虑好了。我们那时候，全是靠自己，哪有人管你。”
这货跟他表妹一个德行，本来是好话，被他一说就变味了。当年，他在内地待不下去，来深圳找工作，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从正月十五一直到五月端午。现在竟然说“哪有人管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我咳了一声，说：“某些人说话要凭良心。”
程旭东说：“纸巾，纸巾呢？手上弄得油乎乎的，一点不得劲。”
我说：“新民，今晚别走，明后天住我这儿，我买好泡面，咱俩都不出门。对着电脑，你把一直以来的疑点统统讲出来，我挨个给你解答。CNC编程有个特点，自己摸索半年，有时不如高手一句话。”
程旭东说：“老大是高手中的高手，也就是传说中的高高手，鼎鼎大名，威震江湖。”
我说：“老二，你这马屁拍得――说实话，我爱听。”
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说：“新民，我这儿条件不好，反正天也热了，晚上你就弄张席子睡地上；要不，把躺椅搬出来，睡晒台也行。晒台蚊子多，点几盘蚊香就是了，问题不大。”
蒯新民说：“就睡晒台吧。”
我说：“临时抱佛脚虽然管用，但不能管大用，这是你第一次独立工作，肯定会碰到很多问题，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甚至干脆就不会，到时候怎么办？”
程旭东说：“怎么办？”
我说：“碰到这种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厂里不在就打我手机，我在电话里给你讲清楚，记住，打电话要避开别人。如果还不会怎么办？马上找个理由请假，打的过来找我，老二要愿意，你让他去接你也行。记住，把资料拷到U盘带过来。”
程旭东说：“没问题，新民，你给个电话，我马上去接你，直接把你送到老大这里来。”
我说：“你把资料带过来，我第一时间帮你画图，写刀路，你再拷到U盘带回厂里。谁知道是别人替你干的活？没人知道。如果你担心别人怀疑，可以当他们的面把刀路模拟一下、把程序POST出来。
蒯新民感动得说不出话。
程旭东说：“老大，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要不，宝马你拿去开俩月，我开富康？”
我说：“我不需要你报答。只是拜托你发言之前，把事实弄清楚。”
程旭东说：“我保证不制造冤假错案了。”
我说：“新民，你放松一下，别把事情想得过于困难。你要去的这家厂，不会有太难的活，它老板亲口对我说，难一点的活都发出去，容易的才留下自己做。可能不用打很多次电话，也可能一次都不用来找我。”
蒯新民点点头。
我说：“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得扎扎实实提高自己的水平，我帮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明白不？”
蒯新民忽然站起来给我鞠了个躬。把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