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存在,真的就是为了扫别人的兴。孙建国绝对算一个。
他还算醒目,马上改了口:“刘总,这车停这儿半天了,没见你人;我正琢磨咋回事,你来了。”
因为阿紫在旁边,我有些尴尬,本能地开始装:“那啥,交待你的事办好没有?”
孙建国说:“刘总,啥事?”目光探照灯一般罩在阿紫身上。
我说:“那啥,电话卡,对,电话卡,办好没有?”
孙建国说:“办好了,办好了。刘总,你还有啥交待?”
我缓过劲,严肃地说:“现在九点不到,应该是上班时间,你干嘛在外头乱窜?”看样子,孙建国是从灵芝公园那边过来的,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出来买包烟,店里有吴兵看着。”
我说:“给我一支。”
他掏烟出来。我一看,更气了,是中华。烟盒里少了好几支,应该不是刚买的。这家伙手里不能有钱,刚借给他1千,他就买中华抽。
用王鹏的话说,“我都气得快爆炸了”,但当着阿紫的面不好发作,只得按下火气,冷冷地说:“还不回店里?!”
孙建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到了店门口,不舍得进去,远远地朝这边看。
阿紫说:“这人谁呀,老往我身上瞅。”
我说:“老家的一个熟人,在朋友店里当经理。”阿紫说孙建国老往她身上瞅,我就不好意思说是姐夫了。
阿紫说:“他怎么喊你‘老三’?”
我说:“我在家里排行老三,老家的亲戚朋友有时这么叫。”
阿紫说:“刚才我们手挽手会不会被他看到?”
我说:“他看到怎么了,还能咬我?”
阿紫说:“他回老家乱说,被你老婆知道了,你不是有麻烦?”
我一把拉住她,没好气地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上车!”
阿紫挣脱我,说:“我哪儿都不去了,我去上班。”
我说:“刚才不说得好好的吗?”
她说:“我改主意了。”
我再次拉住她,质问:“为什么?”
她冷冷地说:“我得养活自己。”
我说:“就差这一晚?”
她挑衅地看着我:“你养我?”
我在这挑衅中败下阵来,放开手,说:“去吧。”
阿紫紧走几步,招手拦了辆的士,绝尘而去。
这娘们,半天之内被她放了两次飞机!哪一天犯我手上,非往死里整。非往欲仙欲死里整。
又一想,走了也好。人生三大衰,炒股炒成股东,炒房炒成房东,泡妞泡成老公。她那句“我还没有男朋友”让我有点介怀,虽然我已经声明结了婚,但弄不好,还是有可能套住。
上套容易解套难,这方面,黄司令有比较深刻的体会,他的遭遇就是最好的昭告。我可不想为一时之快,被人绑住丢在山里喂蚊虫。
孙建国见阿紫走了,颠颠地凑过来,说:“老三,这女的谁呀?”
我说:“一个朋友。”
他说:“长得不错。不比王小玉差。”
我说:“跟你有关系吗?”
他说:“我不是关心你嘛。三十好几,还不结婚。”
我说:“你不要胡乱联系,也不要胡乱联想,就是普通朋友,一起打麻将的。”
他说:“老三,我觉得你的生活挺丰富的。”
我眼一瞪:“什么意思?”
他说:“没意思。”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说:“孙哥,你要好自为之。”
他说:“什么意思?”
我说:“你自己琢磨。”门一带,扬长而去。
其实我没地方可去。一阵悲凉涌上心头。
对于女人,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学识好一点的,性格都比较傲;为什么姿色好一点的,脾气都很躁;为什么小鸟依人的,都是失足的;为什么谈婚论嫁的,对你要求那么高。。
还是回去吧。
但是,就算回去,我也平静不下来。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这两天长得像两个星期。一幕幕像过电影一般:李锦标找我借钱;反过来我找他借钱;李锦标给我单做;凑够了首期款买房;请李锦标和阿文阿雄唱歌;被丽晶敲走8千5;找程旭东要手机;去老树咖啡还钱;发现老方他们出千;和李锦标商量解决之道;被阿紫放飞机。。
这时,吴总来电话了:“老刘,明天有安排吗?”
我说:“吴总,什么意思?”
他说:“明天周六,你要没安排,咱们一起爬山。”
我说:“怎么想起这个了?”
他说:“老刘,咱们现在都是有产业的人了。有产业的人什么最重要?身体最重要。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加强锻炼,不能有命挣,没命花呀。”
我说:“我靠,都说有钱人怕死,你这钱还没挣到,就已经开始怕死了。”
他说:“怕死谈不上,主要想提高生活质量。唉,人到中年,很多时候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肾呐。”
有那个心,没那个肾。他这句话把我逗乐了。
我说:“好,明天去爬山。”
明天的安排有了。今晚这道坎却过不去。
我忽然有了主意。把富康停在村口,走路回去。
楼下小店灯火通明,麻将打得正热闹。老板娘一边看电视,一边和打麻将的说闲话。
我凑到跟前,说:“来罐红牛。老二没来?”
程旭东虽然不住这儿,但他是我们这儿的名人。
老板娘说:“没来。”
我说:“唉,还是自己买单吧。”掏出20块钱递过去。
老板娘把找零递过来,我没接,说:“我车坏了,想让你送我一趟。”
她说:“去哪儿?”
我说:“西乡。”
她说:“急吗?”
我说:“急。”
她让熟客帮着看店,载上我就走了。
老板娘穿着花短裤白汗衫,夜色里,一身风情。她把摩托开得飞快。
这正中我下怀。我从后面搂住她。
摩托上了西乡大道。路灯,树,行人,少许车,一闪而过。
我搂得越发紧了。最后,把脸贴在她背上。
女性的味,汗味,交织在一起,正是她的味道。也是我需要的味道。我紧紧搂住她,像搂住一棵树。她的腰有点粗,但很软,搂着很充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慢速度,回头问我:“到了吗?”
我说:“到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