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去看看,别阿紫被他们带走了。”
孙建国说:“不会的,她一个人坐那儿喝酒,他们凭啥把她带走?”
我说:“那也得过去看看。“
孙建国拉住我:“等一等,着什么急!这会儿说不定他们就在那边,撞见了怎么说得清?”
“邻居串门子不行吗?”
“深更半夜,男女邻居串门子――这说法谁信?”
“我就不信了,就算我跟她睡一块,你情我愿,犯法吗?”
“老三,我发现你喝多了喜欢抬杠!”孙建国说,“犯法不犯法先把你请到派出所去,你能咋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来孙建国不但清醒,而且理智,相比之下,我倒是喝多的样子。
等了一阵儿,从阳台上看到猪笼车不见了,我才离开孙建国房间,来到阿紫这边。
敲了半天,不见阿紫过来开门,趴在门上听,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我心里一沉,莫非阿紫被警察带走了?
转身又去敲孙建国的门。
孙建国见是我,惊讶地说:“搞半天,你还没进去?”看他的表情,这会儿我和阿紫应该干上了才对。
我说:“你赶紧打阿紫电话,看她在不在房里。”
孙建国说:“你自己不会打?”
我说:“手机没电了。”
孙建国莞儿一笑:“你拿出来看看。”
拿出来一看,有电。孙建国刚才演戏把我蒙了,我看都没看,以为手机没电了。
孙建国说:“老三,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然而,阿紫的手机没电。
耐住性子再敲,还喊上了:“阿紫,开门,是我,快开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门后是阿紫睡眼惺忪的脸。
这娘们心真大,还睡得着觉。
阿紫揉着眼睛,解释说:“坐那儿无聊,酒劲儿上来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说:“刚才这边来人没有?”
她说:“来了,好几个,到处看,又走了。”
我说:“干啥的知道不?”
她说:“知道,扫黄抓赌,过年了,搞钱。”
我说:“你受惊了!”
她说:“你才受惊了!”
我说:“还喝不?”
阿紫摇摇头:“没劲,不喝了。”又说,“老刘,你咋办,是睡这边,还是睡孙总那边?”
我说:“睡这边。”
她说:“你不怕警察再来?”
我粗鲁地说:“怕个逑!”020读书
今天已经碰上两次警察了,和李锦标他们在马路上碰到一次,刚才又是一次。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警察杀回马枪的可能性极低,从逻辑上说,没必要。查房的目的既然是搞钱不是整人,有那工夫,再去扫荡几座出租楼岂不更好?收益比杀回马枪高多了!
从概率上说,可能性也不大。
概率是科学,所以我信奉概率,并且经常依据概率决定自己的行为。比如,几个人在一块打麻将,如果连输两次,第三次我就会要求打大一点,码带多一点。尽管第三次还是有可能输,但从概率上说,这样做是正确的。俗话也说,事不过三嘛。
再比如,我和很多人一样,发财心切,但和很多人不一样的是,我从来不买彩票。无它,中奖的概率太低。无论福彩体彩六合彩还是什么彩,只要把玩法告诉我,几秒钟我就能算出中奖的概率,或者把算出中奖概率的算式罗列出来。
从逻辑上说,我就是个平常人,既然吃饭没噎死,喝水没呛死,那5百万砸头上的概率大概也差不多。
一件事情,从逻辑上能说通,从概率上也能说通,该做不该做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我不但要留下来,还要和阿紫同床共眠。按孙建国的说法,我要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连续受惊,也该放松放松了。
“阿紫,”我霸道地说,“上床去吧,但是不准睡着!”
“让我上床,又不让我睡着,”阿紫打了个呵欠,“大哥,你要做哪样?”
我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轻佻地说:“等我冲完凉你就知道了。”
阿紫心领神会:“谁怕谁!你快点!”一摇三摆进卧室了。
我把自己脱个精光,兴冲冲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不大,窗户朝北,门朝南,半夜风挺大,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站在里面直打哆嗦。
把门窗关严,放上热水,这才感觉好了点。
我打算和阿紫弄一些花样,所以洗得挺仔细。一边洗,一边唱:“多少年,在一起,承受风和雨。花落花开终有期,要把头抬起。。”
唱到这儿,我低头看了一下:很好,情形正像歌中唱的那样,已经抬起了。
洗呀,洗呀,感觉有点困;越来越困,眼皮越来越重。。
“别睡着,千万别睡着,还有重要的事没干!”我对自己说。可是不顶用,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也许酒劲上来了,整个人开始晃,晃到后来,像不倒翁一样。
我强行让自己站好,根本没法办到,只好靠在墙上。
身子越发绵软,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对抗这种绵软,可惜无济于事;发展到后来,靠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慢慢出溜到地上;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阳台上,旁边蹲着阿紫。
“老刘,你醒了!”阿紫的声音带着哭腔。
一阵风吹过,我冻得浑身哆嗦,再看自己,通身上下,一丝不挂。
想站起来,身体不听使唤;头痛欲裂,意识倒还清醒。
“去,拿件床单过来,把我盖住,躺这儿好冷!”我有气无力地说。
阿紫把我扶坐在地上,用床单裹住,这才感觉好受点,但脑袋昏沉依旧。
“怎么回事?”我问。
阿紫说,她在床上久等我不来,有些着急,就跑到洗手间看,结果看到我坐在地上靠墙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而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
阿紫吓坏了,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我往卧室里拖。拖出洗手间,拖过厨房,拖到阳台就没劲了。
她想叫孙建国过来帮忙,又有些犹豫,毕竟我光着身子,让孙建国看见挺尴尬。
这时,我刚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