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说:“老三,你别不信,真是这样。”
我说:“孙哥,你把我当3岁小孩子!”
他有点恼火:“爱信不信!”
我说:“丢钱之后,应该第一时间报警,你是怎么做的?”
孙建国避而不谈这个问题,反而说:“我刚去深圳那会儿,你厂里不是丢了8万块钱吗,你也报警了,警察也来厂里看了,有啥用,钱还不是没找到?”
他说的是“神雕侠侣”、所谓的“鸿达电子公司工程部李经理”和“总办秘书张小姐”设局从我厂里卷走8万块钱的事,那是我开厂一年经历的最糟心的事件,是心头最大的痛。
我说:“找没找到是结果,报不报警是程序,你履行程序没有?”
孙建国不吭声了。
我说:“出这么大事,你还应该马上告诉我,你告诉没有?如果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孙建国辩解说,钱丢了,他人一下就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只想赶紧离开深圳,离开是非之地,平静下来自然会告诉我。还说,就算他不想告诉都不行,因为这笔钱已经在二姐那儿上账,我得马上帮他把缺口补上,过年还等着这笔钱买房呢。
这是赤裸裸的绑架!
孙建国自认为已经成功地把我和他绑在一起,他所有的“损失”都必须由我来承担。
他想得太天真了!
我说:“前天晚上,你钱丢了之后,回宿舍都干了啥?”
孙建国说:“回宿舍收拾东西,没干啥。”
我放出了重磅炸弹:“深更半夜,你捣鼓面包干啥?”
孙建国癔症了一下,马上振振有辞:“我不得带点面包在火车上吃吗?”
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导致炸弹变成了哑弹。
吴兵只说孙建国好像在捣鼓面包,可并没说那玩意就是面包,我不该主动使用“面包”这个定性的词语,孙建国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特强,这给了他顺杆爬的机会。
孙建国承认捣鼓的是面包,说明,一,吴兵起夜所见是真实的,二,孙建国捣鼓的不是面包。
由于自己“面包”在先,孙建国一口咬定,这下好了,最有力的一步棋下软了,后面再没办法盘问真相。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孙建国似乎要安慰我,主动说:“老三,你不必介怀,丢的是我的钱,又不是你的,只不过是我借你的,我又不是不还你!”
对呀,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丢的是孙建国的钱,不是我的钱!
他又说:“不过你得马上再打6万过来,明后天我跟你二姐就去看房。”
我说:“现在年底,哪有钱打给你?!”
他说:“老三,你放心,这6万还是借的,到时候一块还给你!”
我说:“加一起就是12万呐,你还得起吗?”
他说:“小看人了是吧,我随便接俩工程,几十万就松松到手了,12万算什么,120万我也还得起呀!”
我说:“再说吧,我账上不一定有钱。”
他说:“别呀,老三,你可不能再说,我都答应你二姐了,休息好就去看房,你不打钱打过来,你二姐又该和我打起来了。不是我吓你,这回离婚都有可能!”
我知道孙建国没说实话,却无计可施,而且还不得不借钱给他。我真的被他绑架了。
我真的没钱了。刚付了毛爱青132500,那是用程旭东借给我的钱付的,马上要放假了,天天有供应商催款,哪有余钱借给孙建国。
想来想去有两个办法:一是把股票里面的钱拿出来,二是挪用餐馆的营业款。
股票里的钱是用来生钱的钱,是母钱,不舍得用。只有挪用餐馆的钱了。
这时,阿紫走进来,说:“孙建国没事吧?”020读书
我说:“没啥事。”
她说:“看你眉头皱得!”
我说:“孙建国要找我借钱,现在年底,哪有钱借给他。”
阿紫赶忙问:“孙建国揣身上的钱丢了?”
这事趁早别说,说出来是个笑话;孙建国的说法连我都不信,阿紫一个外人更不会信。
我说:“钱没丢,他想买房子,还差一点。”
阿紫说:“差多少?”
我说:“6万。”
她说:“孙建国带了6万回去,还差6万?”
我说:“内地的房子也不便宜,首期得十几万。”
她说:“我这儿有点钱,你拿去借给他吧。”
我感动不已:“为啥这么做?”
阿紫莞儿一笑:“我的工作是你帮找的,男朋友是孙建国帮介绍的,这个理由行不行?”
她的工作的确是我帮她找的,能有钱老板这个男朋友,也的确跟孙建国有点关系,但要说是孙建国居中介绍未免夸大。
阿紫是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她的工资不高,要赡养家中老父,要供红兵念书――深圳消费忒高,念深大比念内地大学花钱更多,可以想见她的负担有多重。我注意到,这半年来,她都没有添置像样的衣服。
我说:“阿紫,我先替孙建国谢谢你!”
她说:“咱们这种关系,客气啥?”
我说:“暂时还用不着,真要没办法,再从你这儿拿,好吗?”
她说:“随你!”
我轻声说:“去把门关上!”
阿紫顺从地把门关上了。
我张开双臂,说:“来,让我抱抱!”
阿紫笑说:“讨厌!昨晚干嘛去了?”
我说:“现在也不晚嘛!”
俩人抱在了一起。
老家有句很粗俗却也很在理的话:世上最难的是****,比****还难的是借钱。阿紫肯借钱给我,让我感激不尽。一个女人,无论老婆、女朋友、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愿意借钱给你,绝对值得你珍惜。
阿紫在耳边温柔地说:“今晚还睡这儿吗?”
我说:“今晚得回去了。”
她说:“你就不能心情好的时候在我这儿待一会儿吗?”
我说:“马上要过年了,确实很忙!”
她说:“中午在不在这儿吃饭?我煮面条。”
我想了想,说:“不了,还有点事,得赶紧走。”
阿紫推开我:“去忙吧。”
我打定主意,过年送她一身漂亮的衣服,否则无以回报她雪中送炭拔刀相助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