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夜姐姐这是要成我的七嫂了?”上官璃鸢兴奋地推推上官弘昫,微带调笑着说:“七哥盼这天不是很久了?为何夜姐姐先提了,你倒没反应了?”
上官弘昫还呆愣在那声“等你来娶我”中还不过神来,这厢边夜芸慕已婷婷站起身,朝莫实颔首过后,两人又往原路飞驰而去。
过了两日到了八月初八,夜芸慕正在闺房里琢磨着要不要用那个奖赏来逼上官弘昫“就范”时,青槐面带笑容噔噔噔跑上楼来,喜滋滋地对夜芸慕喊道:“小姐,小姐,老爷说今日贤王殿下去上朝了。”
“真的?”夜芸慕绽开笑,腾地起身来跑到青槐跟前,急急地问道。
青槐笑着点点头。
上官弘昫,你终于开窍了是不?既然这样,本小姐我就再给你添点料,干脆把你一锅煮熟得了!
第二日,夜芸慕坐上专用马车一路直往太极宫行去。
带着宣康帝特赐的腰牌,夜芸慕一路通行无阻,直奔御书房崇文殿。
一个时辰后,夜芸慕终于在御书房外宫道上等来了刚下了朝的宣康帝。
“臣女参见皇上。”夜芸慕盈盈福身。
“夜小姐专程来找朕,所为何事?”宣康帝半认真半糊涂地问。
“芸慕今日来找皇上,是想向皇上讨样东西。”夜芸慕垂首清声回道。
“嗯,十六弟事件后,朕为了奖赏你是答应过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你今日可是为了让朕兑现这个承诺而来?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要求。”宣康帝微微一笑,心下明了。
“皇上,臣女想讨要一个旨意,就是……”夜芸慕正要说“请赐……”后面几个字时,却见卓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张公公急匆匆地小跑过来,一见宣康帝就立马跪倒在地,急颤颤地说:“皇上,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早产了,母子危在旦夕。皇后请马上您过去。”
“快带朕前去。”宣康帝面色一沉,迈开脚步就往东宫方向行去,临走前回头对夜芸慕说:“明日再来告诉朕你的那个要求。”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疾步而去。
夜芸慕忐忑不安地回到上将军府,心里一直想着皇宫的那一幕。
是对方沉不住气动手了,还是太子妃真的自然早产了?
上官弘昫和太子他们准备得如何了?太子应该和大嫂一样要到下月上旬才到生产期啊,这跟上官弘昫这些天的异常有没有关系?
太极宫东南隅太子东宫。
太医、宫女、稳婆进进出出,神色慌张,面色灰白。
一桶桶热气腾腾的开水搬进去,一盆盆红艳艳的血水捧出来。
女侍医和京城最负盛名的稳婆在内室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让太子妃调整呼吸,帮她顺着捋胎儿往下滑,可终是无济于事。
太子妃程寄云已痛得满身是汗,她只觉得浑身提不起力道,意识和知觉在一点点地消失。
又过了一刻钟,女侍医神色惊恐地走到外室,对候在外室坐立不安的帝后和太子上官弘昕禀报道:“太子妃已经晕昏过去,娘娘和腹中皇嗣恐都不保。”
“不,一定要保住云儿的命。”上官弘昕大惊失色,不顾一切朝内室跑去。
一个时辰后,皇长孙出生,太子妃程寄云难产血崩而薨,另一个男婴胎死腹中。皇长孙因是早产儿,又好不容易从母体中被助产推出,却是瘦小无比,呼吸困难,很有夭折之象。
皇长孙的诞生并没有给大洛皇室带来应有的喜悦和欢庆,相反的皇宫内外、整个朝廷却是肃穆沉重、悲痛疑惑。
夜芸慕得知太子妃难产而亡的消息是当日的近戌时末。
夜硕年一脸疲惫地坐在正堂之上,班映亦则满面愁容地坐在他的侧首,首下长子、四子、五子、六子和独女夜芸慕正襟危坐。
“硕年,你现在才回府,是不是皇上查到什么了?”班映亦担忧地问道。
“陛下和太子怀疑此事为人为。我等几位要臣在御书房商讨无果才各自回的府。太子妃喝的保胎药并无不妥,膳食也是层层把关的,都是正常的成分和药量。太医只在血液中检出了烈性的真末草和比英株。”夜硕年大叹口气,话音沉重:“太医们深感奇怪,这些草药对怀孕之人来说有安神凝气的功效,无催产的效用。近段时间贵族大臣的夫人们常送这两味草药到东宫,以示臣下忠义。”
“太医前日请脉时,太子妃一切正常,胎像平稳,并无早产迹象。但女侍医和稳婆都说太子妃在生产过程中突然就浑身使不上力,然后陷入昏厥,这很是怪异。”
夜硕年沉声说完,端起桌上茶盏浅酌了几口。
一直低头静坐的夜芸慕猛地抬起头,“哎呀”一声打破沉静,微扬着语调,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堂内众人齐头看向夜芸慕。
“真末草和比英株两者放在一起对孕妇有安神功效,但若是遇上其他花草可就不一样了。”夜芸慕款款走到堂中,继续清晰地解惑:“真末草若和桂花混淆在一起,就可产生剧毒。比英株遇油被煎后则会产生催产的效用。若把真末草、新鲜桂花和油煎后的比英株放在一起,毒素则会催生为丧失意识的迷昏药,而催产的效用会随着比英株的分量而成倍增加。最重要的是当这些效用发生后,桂花的成分被这些草药完全吸收,即使再是神医在世也难检测出它的成分。”
“如果盼儿说的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太子妃是被他人所害?”班映亦一听当即苍白了脸色,“到底是谁要这样害太子和太子妃?”
“除了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还会有谁?”一向嬉皮笑脸的夜昀扬沉吟着开口:“太子妃怀的可是未来的储君,他们这是想‘斩草除根’呢,真狠!”
“我明日进宫就把盼儿分析的药理禀告皇上,给枉死的太子妃和小郡王一个公道。”夜硕年怒眉紧锁,重拳直击桌案。
“父亲,皇上和贤王他们应该有所防备。”夜芸慕抬眸敛眉低声说。
八月初十,宣康帝特指派贤王上官弘昫率禁军专查此案。
八月十三,贤王上官弘昫呈上案卷和最终结果。彻查此案的后果是禁军统领莫然受重伤,亲卫第二首领莫名殉职身亡,其他侍卫负伤的也不在少数。但真凶终归是抓住了。
八月十四,宣康帝下旨诏曰:“兴王上官景轩和世子上官鸿济唆使下人蓄意谋害皇嗣,致太子妃薨,皇二孙夭于母体,即日起削去一切封号和职权,同兴王妃、兴王世子妃一起关押入天牢,秋后问斩。兴王府一众家眷贬为官奴官婢,府中奴才丫鬟一概流放到西北边疆。钦此!”
一场血腥的争位之战在双方各受大损中落下帷幕。
太子妃程寄云追谥为纯仪太子妃,皇长孙上官孜琪由卓皇后亲自抚养。
五日后,太子上官弘昕步伐坚定迈入御书房,半个时辰后出。
翌日,京城传出太子在保国寺出家为僧的重磅消息。传言说太子因太子妃过世也无心苟活于人世,终因宣康帝和卓皇后的极力劝阻才出家伴佛渡过后半生,并力求帝后同意不考虑把上官孜琪作为储君接替者。
又过了五日,贤王上官弘昫被传诏于崇文殿,直至黄昏才神色凝重地步出皇宫。
八月廿六,太极殿内,宣康帝早朝。
“诸位卿家,今日还有一要事,就是确立新太子人选。”宣康帝声如洪钟却面色憔悴,“如今太子已出家,国不可久无储君。朕欲在众皇子中择贤能者担之。”
“贤王上官弘昫才智出众且在良王和兴王谋逆事件中体现了极大的才能、胆魄和智慧,所以朕欲立贤王为太子。不知众卿家意下如何?”
殿中一时间静若时止。
“皇上,老臣有不同看法。”殿左侧闪出一个人来,正是淑妃冯元珊之父、八皇子昌王上官宏成之外祖冯太尉。
“贤王虽然贤能,但兢王、吕王、圭王也是个个德能兼备,且年长于贤王,处事为人也长于贤王。所以老臣以为这三个皇子也应在皇上考虑的范围之内。”
“父皇,太尉之言甚有道理,儿臣也觉得众位兄长比儿臣更合适!”上官弘昫款步走至殿中,拱手真诚说道。
“太尉所言是有些道理,但贤王为皇后所出,是朕之嫡子,这甚符大洛王朝的立嗣传统。”宣康帝笑吟吟盯着冯太尉。
冯太尉随即低首不语,正在思索间,却听殿外传来一女子清丽高脆的声音:“若贤王不是皇后所出呢?”
上官弘昫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该来是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