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芸慕带来的礼物还是给上官弘昫很大的震撼:高、宽约二尺有余的米白色黄杨木做成的骏马雕刻。
马匹两只前蹄弯曲向上昂起,马头微扬,前胸挺拔,两只后蹄微曲站立在一块垫木上支撑整个身子重量,马尾坚飘,如欲奔驰快行,又如仰天长嘶,壮情豪迈,栩栩如生,宛如一匹缩小型的真马。
上官弘昫惊呆了。
这黄杨木不生长在土壤里,而是生长在千米高山云雾笼罩的岩壁上,以岩壁的滴水和雨露为养分,可以说是吸收天地之精华而长成的,极其珍贵,是百毒不侵、镇恶避邪、平安吉祥的上品。
“芸芸,你,这是什么时候刻成的?”上官弘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要不起我那时开始刻的。”夜芸慕嫣然一笑,抿唇柔声说:“这黄杨木可是我求外公好长时间才得来的。这是他年前才得到的,以后要给我作嫁妆用的。”
“花了我整整一月多才完成的。”夜芸慕伸手轻轻抚上马背,颇为得意地问:“这个生日礼物还可以吗?”
“我家芸芸真是个全才,怎么什么都会。”上官弘昫一把揽过夜芸慕的双肩,暧mei地在她耳边呵气:“我上辈子是不是积了大德,这辈子竟让我遇上你爱上你还能娶到你?”
“别臭美了。”夜芸慕伸手在上官弘昫的左脸颊上轻轻一捏。
“今日我生辰,陪我一起用午膳?”
“我本来就是来蹭饭的。”夜芸慕调皮地笑笑。
“为了表示蹭饭的诚意,今日我下厨给您做一顿?”
两人亲昵地牵手走向厨房。
准备好食材后,夜芸慕卷袖抡襟“哧哧嚓嚓”把菜料下了锅。
两刻钟后,热气腾腾、色香相俱全的四菜一汤出锅装上了盘。
听完夜芸慕的介绍,上官弘昫看着色彩艳丽,香气扑鼻的摆满一桌的鱼香肉丝、小鸡炖蘑菇、蚂蚁上树、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蛋花汤,迫不及待地动手拿筷。
看着上官弘昫大快朵颐,残云般席扫满桌的痛快样,夜芸慕满脸的满足和幸福。
庆贺太子生辰的家宴摆设在立政殿,宣康帝特意邀请了夜硕年夫妇共进,为了相商儿女间的婚事。
九月初八,镇国长公主带了象征吉祥的三十种礼物作为皇家保媒人到上将军府为上官弘昫和夜芸慕的婚事纳采。
纳采过后就是问名、纳吉交聘书、纳征定婚约,虽然两人原本就是指腹为婚,但毕竟是太子娶正妃,所以三书六礼还是得一样样来。最后由宣康帝下旨册封夜家嫡女夜芸慕为太子妃,并定下婚期,着太子上官弘昫于十月十六迎娶夜芸慕。
上将军府阖府上下开始忙碌起来,一则是为夜芸慕的嫁妆作准备,二则要筹备夜昀展迎娶西戎公主淳于锦为妻一事,三则是长媳史氏和次媳邓氏又为夜府各添新孙。
悦月殿,德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下首的上官宏茂。
“前些日子不是听你说他俩吵开了,互不联络了?怎么一下子就谈婚论嫁了?”德妃冷眼瞟过,冷漠又无温:“敢情你手下的隐卫都是骗本宫的?”
上官宏茂一脸的不悦,沉声问道:“母妃这话是何意?隐卫何时开始向您汇报本王的行踪了?”
“前些时日你不是和她处得挺好的?”德妃不自然地轻咳几声:“母妃还以为你跟她进展顺利,还甚为高兴呢。怎么又让他抢先了?”
“她心仪的人是七弟,不是我。”上官宏茂无奈地闭眼。
“老七不就凭着皇上的宠爱,凭他是卓曼文的儿子才荣登太子之位的?他哪能跟茂儿你比,除了长相比你稍耐看些,其他哪样比得上你?”德妃很是不服气,越说越激动。
“可能是我们错看七弟了。”
“怎么可能?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闲王。前两次也是凑巧罢了,还不是因为你父皇护着他!”德妃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如今他和夜家小姐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也收收心,想想其他重臣之女吧。”
“儿臣就认定她了。”上官宏茂蔑意轻笑:“只要本王击败了上官弘昫,她照样是本王的!”
“茂儿你,……”
“儿臣自有主张。”上官宏茂自信地起身,目光闪过屏风,冷笑一声后离去。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轻扬笑容,不以为然地朝德妃掠掠嘴角。
“德妃娘娘,看来五皇子更心仪的不是皇位啊。”男子低笑着开口。
“这对易王爷来说不是好事一桩?”德妃皮笑肉不笑,轻哼一声:“反正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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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八,大洛辅国大将军兼兵部尚书夜昀展与西戎国锦公主大婚之日。
夜昀展于九月初五去西戎迎的亲,先在西戎王宫举行了西戎的风俗婚礼,第二日淳于锦由胞兄淳于锐送嫁往长安。
这日,上将军府热闹非凡,到处红绸披挂,灯笼高悬。
清谷阁里宾客满堂,祝贺声此起彼伏,宣康帝和卓皇后也亲自送上祝福。
近酉时末,夜昀展送毕帝后酒意微醺地往清枫苑新房赶。
新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端坐在床沿的新娘淳于锦。
看着正襟危坐的淳于锦,夜昀展不由得笑从心来。
“锦儿,怎么不用点膳食?”
“可以吃吗?”淳于锦抬起头,光洁无瑕的脸上浮起红云:“我一直以为大洛的传统,新嫁娘不能随便吃东西的。”
“都已经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了,你可以吃些自己喜欢的。”夜昀展心疼地在床沿上坐下,轻柔地把淳于锦搂进怀里:“这都什么时辰了,一直饿着?”
“还好。我都紧张得不觉得饿了。”淳于锦往夜昀展的怀里钻了钻。
“小妹就没来过?”夜昀展轻皱眉,不解地道:“奇怪,今日她怎么如此安静?”
“展哥哥说的是慕儿妹妹?”
“是啊。”夜昀展点点头。
“没见过她。”淳于锦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怎么,慕儿她一定要来么?”
“她一向最喜热闹,今日这场面她没在场我倒觉得有些奇怪了。”夜昀展心中纳闷,暗想:这丫头是不是又在动什么小心思?
红烛摇曳,情意涌动。夜昀展看着一脸娇羞、美艳无比的淳于锦,万分紧张又激动地抱起她,就往喜床中央倒去。
新房外的东面墙角边,一男一女正侧耳聚精会神地听着房内的动静。
“展哥哥,那烛火……?”淳于锦羞答答的话音低低传来。
“那是龙凤红烛,不能吹灭,要一直燃尽到天明方可。”夜昀展的声音明显有些喘。
“太亮了,我,我……”淳于锦支支吾吾又有些难为情的声音。
“待会放下帷帐就不会这么亮了。”夜昀展低沉又深情的声音断断续续:“锦儿,你,真美。”
墙边的夜芸慕和上官弘昫相视一笑,继续贴耳偷听。
今日为了三哥和锦儿能过个情义绵绵、自由自在的洞房,她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把班阳丹等一帮吵着要闹洞房的亲朋好友给劝走的,也算是她给三哥营造一个美工的洞房氛围吧。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房内还是没有动静。
夜芸慕有些急了,躬起身欲去门边探个究竟。
上官弘昫一把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少安毋躁。
夜芸慕只得继续蹲下身。
少倾,只听房内嘶拉拉一声响,然后就是淳于锦“呀”的一声。
不一会儿就传来男女两人急促的亲吻声和粗葛的呼吸声。
夜芸慕掩嘴轻笑,回头挑眉看看上官弘昫,满脸好看戏的样。
正在此时,突听房内传来淳于锦“啊呀”一声大叫,紧接着是夜昀展急急的询问声:“锦儿,没事吧。……我轻点,我轻点……”
“扑哧”,墙边的夜芸慕推推上官弘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哥和锦儿不是在西戎举行过婚礼了,难道没圆过房?”
上官弘昫微红着脸,压低声音:“这个你得问三哥去,我怎么知道?”
“也是啊,我都乐得糊涂了。这事得问三哥,得问三哥。”夜芸慕止住笑,正准备招呼上官弘昫走人,却听见房门“吱”的一声开了,夜昀展低垂着头走出来。
两人正纳闷时,只见夜昀展匆匆走出院子,随即不见人影。
夜芸慕为探究竟,拉上上官弘昫的手,轻手轻脚往新房门走去。
两人还未走到房门口,却听院外一阵脚步声急急跑来。
两人赶紧退回到原处。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夜昀展,手里还紧握着一本册子。
待夜昀展关上房门,又过了一刻钟,房内传来一阵.阵娇柔旖旎媚吟之声。
三哥手上拿的难道是房事秘笈?
夜芸慕瞬间涨红了脸,极不自然地轻摇上官弘昫修长的手指,低声说道:“七郎,咱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