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七又和上官清桐寒暄了两句,便迎着祁夫人回府了,其间不忘确认了一下祁老爷和祁越是否去了渔阳。
祁夫人态度还是一样温和,只是有些倦倦的,也没留着宝七多聊,便打发她走了。
宝七自然求之不得,自从知道祁夫人对自己出手的事情以后,宝七对祁夫人,再不是开始的心态,面上也更加恭顺了。
回后院的路上,宝七便一直盘算着去花家的事情,祁老爷和祁越走了,重要的是现在祁珠也不再,祁夫人的心思也大多放在了祁珠身上,正是出门的好时机。
至于派谁去……宝七想了想,自己去是不太可能,除非花惜来到京城,若要让府中的人去,便只能找祁容身边的认了。
这些忙,宝七觉得祁容还是会帮自己的,而且宝七一直觉得,祁容作为大少爷身边不可能只有祁安和芸儿,更何况对方还在和祁夫人抗衡。
宝七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早做打算了,不由的瞄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芸儿。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放缓,宝七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景色,忧虑道,
“不知道花伯他们,怎么样了……”
芸儿正听着宝七这说了一半的话,宝七已经提步离去了,眉目间转了转赶紧跟上。
回到屋里,宝七先将祁老爷和祁越去渔阳之事告知了祁容,祁容一脸不出所料的样子,宝七这才说起了其他事情。
“不知府中,可有合适的男丁,我想差人去花家看看,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祁容唇角浅勾,自然明白宝七的意思,是想找一位值得信任的仆人,而不是祁夫人那屋儿的,面色温润道,
“方才,我已经找人出去,估计现在,已经出了京城了吧。”
宝七没料到祁容竟在自己前面安排好了,心中涌上几分感动,又带上几分无奈,眼眸泛上点点暖意,
“谢谢你了。”
宝七知道,对方如此安排,不光是为了帮自己,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府中的势力,不过饶是如此,这份援手,还是帮到了宝七的心坎上,宝七心中记下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宝七笑了笑,还是抛出了这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芸儿早就悄悄儿退下,关好了屋门,此刻屋内便只剩下宝七和祁容两人,问出话来,宝七也直击要害。
祁容站在书桌边,映着照进来的阳光,虚白的面色更加白若冰雪,恍若透明,眼睛里却是不同于躯壳的另一番景象,沉沉的,掩盖着温和。
“既然父亲和二弟去救珠儿了,我自在府中安然等候便是。”
宝七勾着嘴角,就这么淡淡的似笑非笑着,仔细打量着祁容面前的书画,好像在回忆一般道,
“你方才,不是要说那纸条上的内容吗,既然是假托花家之名送过来的,我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祁容还是温雅一笑,拿起趣÷阁慢慢写字,边写边道,
“这里,就是父亲去的地方。”
宝七微微蹙眉,看着祁容手下的趣÷阁继续,
“这里,是纸条上所写的地方。”
宝七看着祁容将两个不同的地名分别写在宣纸的两边,最后提趣÷阁,在这两个地名的中上方又写了一个地名,
“这里,便是我们在的地方。”
宝七终于明白,为何祁容得知两条不同线索的时候,表情会那般了。
这纸条上所写的位置,是洛州,而相国府查出来的位置,是渔阳,若说这两个地方,倒是没什么特别,可这位置,却值得人回味。
渔阳位于齐都偏西南的位置,而洛阳位于齐都篇东南的位置,两座州城遥遥相望,正是互为相反的方向,纵然这对手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短短一天在这两处同时转移,所以这线索,定有一处是假的。
是哪一个呢?
“这两地相距大约有多远?”
宝七盯着纸上的字,怔怔问道。
祁容眸色未变道,
“齐都与渔阳相距两百公里不到,与洛州相距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渔洛两城,相距五百公里以上。”
宝七敛目,又抬头,仔细看着祁容道,
“看来无论去哪边,珠儿都要跟着遭罪了。”
祁容缓缓道,
“渔阳尚陆路,洛州尚水路,无论走哪边,对方都是可造之材。”
宝七一时没懂,这是在夸对方吗?转念细细捉摸了下,再看祁容眸色,这才有些惊诧过来,“你是说珠儿在……”
宝七用嘴型说出了后面的话,祁容浅白着面色,眸色微深,算是默认了宝七的猜测。
宝七心中更惊,疑问也更深,
“那为何父亲看到纸条的时候,情绪反倒……”
祁容低头,正好靠近一些宝七,却只是侧头咳了两声,身体都跟着颤了颤,这才压着声音道,
“因为那是我生母的故居。”
祁容的生母,也就是祁府正儿八经的正方夫人!宝七一时有些脑补不出对方的样子,看祁容唇色泛白,眸色被睫毛挡住,不由的脑补了现在的祁夫人妾室上位暗害正室的豪门惨案。
宝七声音都跟着放缓了一些,也不好再多发问,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歇息一下?”
祁容面容浅白,眸光淡淡,语气如往常一样,
“近日身体好了些许,还是在地上多走走吧。”
宝七见祁容这般样子,更是七八分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多么熟悉的一场争斗,妾杀妻,逼嫡子,宝七甚至怀疑祁容的病请都是祁夫人搞的鬼。
当然,猜测也只是猜测,宝七现在只能确认自己和祁容绝对是同仇敌忾,站在同一方的阵营了,至于这各种曲折与故事,以后还是要慢慢打探,急不得一时。
祁容既然敢暗中抵抗祁夫人,宝七不信这么多年,他什么都没查到,更何况,不是还有芸儿么?
宝七察觉的出来,祁容绝对没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芸儿,但是这种让下人表忠心的事情,是绝对会透露一点的,想到自己被祁夫人暗暗计算了这么久,以及数日来所受的难言之罪,心下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