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以来,整个明朝的学术界本就掀起了与西方交流的狂潮,要不然也不会有利玛窦与徐光启合译《几何原本》一事。
许多思想较为开放的士大夫们也开始学着容纳其他思想,并推崇利用自然科学去弥补儒家的不足。
而如今在皇帝陛下朱由校对“奇技淫巧”的热枕并推动下,这一点更是被进一步放大,朝廷之上达官贵人们也喜欢去根据报纸上的什么有趣的科学实验现象去讨论里面的原理。
某翰林院的老编修在读了朱由校通过简体翻译的繁体版的经典物理学资料后,也对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产生了兴趣,并也有些信服,甚至还专门去报纸上发表自己的观点。
结果这样一来也引起一大群不同意这个观点的学子们的反对,两路人便干脆约定在京城最高的酒楼楼阁上做起了这个实验。
据东厂的人报道,当时的京城可谓是万人空巷,无数好事者都去了那里观瞻,朱由校得知后并没有命人去阻止,还让顺天府和兵马司的人不必阻拦,并维持好现场秩序即可。
不过后来,朱由校却听说输了的是坚持伽利略理论的那位老翰林,而赢了的却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小监生。
而那家酒楼据说也因此生意更加兴隆,因为好杂学着也总是喜欢去那里辩论。
如今朝堂政事之言论管控极言,但对于这些杂学之事却是全然不管,因而讨论这类话题的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一直居于末流的自然科学开始抬头,而在朝中,朱由校直接管控的科学技术也开始取得各类新的成就。
陈癞头颤颤巍巍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礼:“草民,不是,微臣陈实在见过陛下。”
朱由校喊了一声平身就笑问道:“陈实在,对吧,你这个名字读起来还真是拗口的很,朕还是照着你们宋院判喊你的方式称呼你吧。”
说着,朱由校就起身来到陈癞头身后,掀开了那面用红绸布遮住的银镜:“这就是你们做出来的银镜?”
“是的,陛下,臣已经完全掌握了这门技艺,从氢氧化钠到硝酸银,再到银氨容易,臣摸索了半月,总结了一套完整的流程,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陈癞头就把一本大约一尺长半尺宽的大册子递给了朱由校。
别对陈癞头说出这些化学词汇而感到惊讶,历经长达半年的努力,陈癞头之所以能成为少有的几个工程院院士,并从一个普通老工匠成为翰林院的检讨,的确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而且不但如此,册子上的这些由他自己写的毛趣÷阁字也是字字娟秀,其书法造诣丝毫不亚于某些进士,连其画的流程图也颇得章法,且形象易懂。
“很好,总算是不枉费你自己辛苦这么久,朕决定送你一场更大的富贵”,朱由校说着就吩咐人将驸马巩永固唤来。
这巩永固乃侍奉永安公主之驸马,朱由校之所以能注意到此人,也还是在报纸上看见了此人的言论而对自己的这个姻亲产生了兴趣。
原因是这个巩永固喜欢结交文人雅士也爱发几句惊世骇俗之言且有一日就提出了国家衰亡并非商人之罪盖因大商非朝廷也的观点。
意思就是不能因为商人重利就把一切罪责加到这些商人身上,人本就是自私的,一些大地主大商人在有了钱权后自然会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自然就会威胁国家利益,但是如果让朝廷做这个最大的商人,那就没有矛盾这一说了,毕竟最大商人的利益就是国家利益,而如此一来,国家就会进入对外扩张的状态。
这种托拉斯的观点一提出来,着实让朱由校有一种知己难逢之感,并立即召见了这巩永固,且有意让巩永固做自己的商业代理人。
毕竟这巩永固除了是勋戚也算是自己人外,而且此人本身就是京城的大粮商,接手自己的商业计划也不算难事。
朱由校虽然一直在打压代表商人利益的江南士绅阶层,但他也并想过一直靠着小农经济去拯救大明。
小农经济过于依赖土地因而造成周期性现象的固有模式,大明的小农经济发展几百年已经进入死胡同,结局要么是被满清或者其他政权代替通过大量屠杀使得人地矛盾恢复至两百年前而从新发展小农经济要么就只能在这个资本苏醒的时代寻求突破。
而朱由校作为大明的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只能选择后者,他可不愿意和这个古老帝国一起为华夏殉葬。
“微臣巩永固见过陛下!”
巩永固这几日一直住在宫里与朱由校交流想法,这也让巩永固得以与妻子永安公主难得的共聚了几日。
在大明朝,驸马这个角色很憋屈,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像平常夫妻一般耳鬓厮磨,一般驸马只能和公主定期见面,且还得经过女官的准允。
而如今,朱由校则直接下旨让巩永固就住进永安公主宫中,对巩永固而言倒是一个小小的恩惠。
“起身吧”,朱由校说着就朝陈癞头介绍起来:“陈癞头,这位是驸马都尉巩永固,从现在起,朕要成立一家皇家工业公司,而这家皇家工业公司将要办的第一个厂就是皇家玻璃厂,对于什么是公司,什么是厂,朕之前已经给你们讲过了,跟你们常说的作坊差不多,只是要大些复杂些,而玻璃你们也知道朕的意思就是这新出的透明琉璃,你陈癞头负责找人造这个玻璃银镜,学徒也是你去找,而你巩永固则负责去卖给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如何赚更多的钱,是你负责的事,你们明白了吗?”
“臣明白!”巩永固忙应了一声,他已经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以他多年的经验,陛下这玻璃卖出去只会大赚不会小亏。
而陈癞头见陛下说要赐自己一场大富贵还以为是给自己加官进爵或者赏赐黄金千两,却没想到是让自己跟着一个驸马爷去办什么厂,说白了就是做生意,可他陈家几代人都是做的都是琉璃,就是没做过生意,这让他觉着很难,好在陛下的意思只是让他负责造玻璃,因而也忙学着旁边的这个驸马爷的样子,躬身道:“臣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