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等了他那么久,皇上隐粟还是没来。眼见着御书房里灯火通明,知道他作为一国之君也是忙,也许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其实这对于皇上隐粟来说,也是常有的事。
一国之君,想来也是不容易的,千头万绪的事务等着去处理。理解了,也就不在有怨气。
一个人傻傻的坐在那里,无聊透顶。
我轻步来到了奉元宫的院子里,是透透气,也提提精神。
抬头先看着了,幽蓝幽蓝的天空中,斑斑点缀着的无数的闪光的小星星,就像得意忘形的一双双的眼睛。
而圆圆的月亮,也正放出柔和的缠绵不休的银光。那银光像一曲扣人心弦的旋律,是诗人心中永远的永恒的绝唱。她也像是一壶甘冽的清酒,酿的时间越久了,越发溢出醉人的沉香。
今晚我把她当成了一位知己,请她倾听着我心中的絮言絮语,请给我最真诚的劝告吧!我祈祷着。我仔细的看着她那圆圆的脸庞上,竟然挂着慈祥和温和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大地上我。
我独步在银白的月光下,看着她洒在地上来,使夜来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柔软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与我都罩在了里面。
今夜里我的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宫殿庭院,包括庭院里微弱的宫灯的亮光……它们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突然,几朵灰色的薄薄的云,萦绕在了柔和的月光下,遮起了几缕银光,霎时间破坏了我心中的气氛。
四周安静的出奇,仿佛可以听到月光洒落时的声音,静谧而美好。
今夜我漫步在奉元宫的庭院里,遐想连篇,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幻。
好想着陶醉在这如梦如幻的夜色中,不想醒来。
可是现实却是不容逃避。月上柳梢头时,皇上隐粟从御书房回来了。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突然恻隐之心萌起。今夜奉元宫御轩殿不见旁人,就连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没有一个,想必是他事先安排妥当了。
我忙着帮他脱了外衣,换上寝衣。
“朕那日在长倾宫的正殿云紫殿里,初次见你,你站在选秀场里,那种淡然清远的样子,仿佛这宫里种种的纷扰人事,都与你无相干,只你一人遗世独立,那种感觉是朕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低低道:“多谢皇上谬赞了,臣妾真的并没有那样好。宫中不缺艳丽姿色俱佳的人,臣妾远远不及她们,皇上可能是看腻了她们,反而觉得平平凡凡的我是出众的了。”
今夜皇上的与慰体贴,说着的体己话儿,我又不得不提放着,皇上向来翻脸可是比翻书还快,就像六月的天,孩儿的脸一样一样的。
我试探着找话题:“没见到皇上之前,臣妾还以为当今皇上,可能是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眼皮往下耷拉,满脸皱纹,胡子拉碴的。”
没想着皇上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他也想听听别人对他的看法,特别是形象问题,他果然有兴趣的转头看我。
“谁知道见到了,竟然是个玉树临风的、长身玉立的、双目炯炯有神的、满头乌发的、英俊潇洒的酷男子。”
皇上:“听着汪更衣还是挺会说话的,夸赞起人来,让人听着还很受用,就是不知道单是只说给朕一人听呢?还是对旁人也是这般。”
我抬头看着他,他亦瞧着我,他的目光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琢磨。
稍后又道:“汪更衣应该是有点趁头,朕万般刁难,你竟然还顾忌着朕的面子,一早就去了葵秀宫,给皇后行了大礼。如果是其他妃嫔遇到这些,恐怕只有哭泣的份了,哪里会这样冷静,你的态度和肚量,有些男儿气概,倒是让寡人刮目相看。”
“皇上不比把臣妾估计的过高了,臣妾顾忌着皇上的面子是不假,但主要总归还是顾忌着自己的面子大些,皇上和臣妾是一家人,就不用说两家话了吧!”
“哦!一家人?你这样看?说的也有些道理。”
“天色已晚,夜已经深了,皇上上床休息了吧!明天还有公务繁忙。”
皇上看着我若有所思,他这样我心里就打怵。
忙找话说:“都说皇上的身体健康,依臣妾来看,未必是真的健康,那都是人参、枸杞、灵芝草等喂出来的,看着水灵灵的,都是假象罢了,我看着早晚会有一天,会被掏空身体的。所以,依臣妾看,皇上还是自己眷顾一下自己的身体要紧。”
皇上躺倒床上,一只手垫在下巴颏上,上下眼皮打着架。
我把黄金龙字被,轻轻盖住他的腿,缓声道:“皇上睡吧!瞧上下眼皮都打架了,您又有多累啊!臣妾就坐在这里陪着你好了。唉!其实奋斗一生,带不走一草一木。执着一生,也未必带的走一分虚荣爱慕。人这一生无论贵贱贫富,总有一天都要走到最后一步的。到了那时,方觉得人这一辈子真的好短,有多少人说好要过一辈子,可走着走着就剩下了曾经。又有多少人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可转身就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有的明明说好明天见,可醒来就是天各一方了,我说的可不是天方夜谭。”
看着皇上在听,又说道:“人生无常啊!”我叹息一声。
皇上翻了个身,明显的对我的话很反感的样子。
我知道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可是刚刚又把皇上当成了知心人了,可是又犯傻了。
看着今夜的皇上,也是有心无力的,也许他的身体真的是被我猜对了,也许比我说的还要严重的多多。也许至此他并没有对我动心的缘故。还是我自身没有魅力,皇上对我没有男女之间的欲望,总之,今夜又是相安无事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