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而上行,穿过翠竹堂旁边的一片碧绿竹林,就看到了皇上的寝殿了。
我们继续沿着四面空廊迂回行走,只见竹帘密密低垂,极是清凉宁静。
才进院子里里,便闻得有一股淡雅茶香扑面而来。
进殿一看,这里已经有几位妃嫔早早来了,正在喝茶休闲聊天。
皇后与云紫嫣对坐着品茶,见我来了,含笑道:“你来了,看来你也是个不喜围猎的人,快围过来一起品茶吧!”
我依礼见过众妃嫔,微笑道:“皇上今日好兴致,正在射杀飞禽,姐姐们怎么不去助兴?这是从何处觅得这样香的好茶啊!老远就闻得它的清香了。”
皇后一笑:“我看不了血杀场面,也闻不得血腥气味。便和嫣嫔留下品茶来了。汪选侍也来一杯吧!这是太公岛的上好绿茶,消暑、去湿又美颜,好用的很。”
小宫女已经泡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品了一口,道:“皇上适才一箭双雕了,却是一箭贯穿两只老鹰的首脑,其中一个竟是穿目而过,倒地而亡。而另一只落下时,却是尚未死绝,坚硬如铁的翅膀扑腾着,看着想要飞走的样子,不过只是连着扑腾了两下子,也终于倒地不再动了。”
皇后:“这可是极好极好的彩头了,是你亲眼所见?往年的第一箭,大多都是射落单只的,今年竟然一箭双雕,当真是好彩头了。”
我点点头说道:“要不是躲得快些,妹妹我就貌若无盐了。哈哈哈!”
皇后笑道:“那么说,这也是汪选侍的彩头了,你已经得了行宫侍寝第一人的头彩了。”
云紫嫣也笑道:“恭喜妹妹了,碧萝妹妹果然是好彩头。”
我一听知道她们皆误会了,忙说道:“没有,没有,是燕知之中的头彩了。”
我们刚刚说到这里,刚好燕知之就到了。这人可就是怕念叨,刚说到她,果然她就到了。
皇后道:“燕贵人可是从围场过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燕知之先是看了我一下,奇怪是我先来的早,怎么皇后反而要问她,答到:“回皇后!臣妾是从围场过来的。”
皇后:“那么皇上的狩猎第一箭飞禽谁得了去了?”
燕知之:“是臣妾得了。皇上一箭双雕,两只老鹰同时落地了。”
皇后:“那两只老鹰是哪里受伤了,燕贵人没有仔细看看?”
燕贵人:“回禀皇后!看了,臣妾仔细的看了看,是身上受伤了,都一命呜呼了。哈哈哈哈!皇上的箭法了得,真是没人可比。”
皇后同燕知之一问一答之中,已经明白了一切。便把脸耷拉下来,不去搭理燕知之了,我和云紫嫣也觉得尴尬至极。
燕知之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尴尬的,眼波将流,盈盈浅笑,手中还慢慢剥着一颗葡萄,对我们道:“庆瑞王爷适才是放的第二箭,但是只是射下了一只老鹰,比咱们皇上的箭法,他是不及的了。”
皇后:“这恰是表现出来他的聪明所在,不与旁人争一时短长罢了。若是单论箭法,咱们皇上是比不过的。燕贵人妹妹美貌动人,只是经历短了一点,看问题只是做表面文章罢了。本宫有意留下燕贵人今夜陪我唠唠家常,不知燕贵人意下如何?自己愿意才行,本宫也不勉强。”
燕贵人:“这……只是妹妹初得头彩,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燕贵人可是想着,让本宫把话说的再明白一点是吗?”
燕贵人:“这个,臣妾也是不甚明白。”
皇后:“本宫一向不喜弄虚作假之人,你们可是想做让本宫讨厌之人吗?”皇后厉声呵斥。
我和云紫嫣忙跪下:“皇后息怒!皇后娘娘息怒!我们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教诲。”
燕知之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她觉得皇后娘娘并不是说的她,她现在只为得了头彩而高兴。
皇后越发气愤难平,怒道:“这两只老鹰,明明就是汪选侍看到的,怎么会去了你的手里。况且那两只飞禽,明明就是落地时,一只已经死去,而另一只倒地半天才死。而你燕贵人看到时,它们都已经死了。这前后是有时间差的,应该是有区别的了吧!”
燕知之:“皇后娘娘分析的无比正确,的确她是比我先到的,可是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而已,并没有去捡起来。我后面来的,比着她只是晚了丁点,可是却是把老鹰拿到手里了。我觉得我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头彩了。”
燕知之极力分辨着,早就把皇后惹恼了,皇后说道:“那我这个六宫首领既然判不明这个案子,那就只好请皇上来断了?”
我一看要闹大了,忙说道:“谢谢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不过臣妾也确实没有捡起来,都是臣妾做的不好,才造成这样的误会,皇后要罚就罚我吧!臣妾愿意承担过错。”
燕知之:“本就不是你捡的,到哪里臣妾也是不怕的。倒是你偏偏惹得皇后生气了。”
三个人说来说去的,我心里本想着瞒过皇上去的,谁知道皇上恰巧从猎场走了回来。
只听着燕知之看到皇上,甜声说道:“臣妾让人误会了,皇上快来给臣妾作主呀!”
皇后不答话,我已经红晕便如流霞一般泛上双颊,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又要被皇上派上不是了。
云紫嫣倒是冷静的很,嫣然一笑道:“皇上狩猎辛苦了,皇后娘娘正在安排行宫侍寝的事呢?”
皇上今天高兴,兴高采烈的说道:“好啊!说来听听吧!”
我忙接话说道:“姐妹们都在让来让去的,依我的主意,这行宫第一天侍寝,非皇后娘娘莫属,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云紫嫣:“汪选侍这话说的甚好,的确是应该皇后娘娘侍寝。”
燕知之看着没有人向着她,就赌气不说话了,而皇后娘娘也没有表态。
皇上:“不知道第一次首射的飞禽在谁那里,敬事房会查明通知的,你们不用操心。”
燕知之眼睛看着皇后,然后又飘着皇上:“是臣妾捡着了的,就是皇后娘娘却说这个不算数了,臣妾真的好郁闷啊!”
我想着这个燕知之,平时知书达礼的雅致的很,可是遇到事情时,却是愚钝的了,都闹得这样不愉快了,还在争着头功。
皇后果然是怒了:“这事臣妾比亲眼目睹的,还要明白一些。皇上头箭射中的飞禽,原是汪选侍先看见的,只是没有捡起来罢了。谁知道倒是让燕贵人抢了先头。你这样做人也的确是让人侧目。”
燕知之先是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不知道有多委屈的样子。
我说道:“算了吧!算了吧!都不要提起这件事情了。”
皇后气哼哼的坐在那里,云紫嫣也是耷拉着脸子,她们当然都是为我打得抱不平。
皇上冷面问道:“既然你先看到的,为什么不捡起来?你是不想侍寝?”
我吓得咕咚一声跪倒地上,分辨道:“回皇上!臣妾当时的确是看的真真切切的,可是臣妾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祖制,所以才没有捡起来,并不有意的,请皇上相信臣妾。”
皇上:“哪里都有你,朕是感觉,哪里出事,哪里就有你,你不觉得自己丧门吗?好好的心情,都叫你破坏了。快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待着去吧!免得出来添乱。朕今晚留宿淡雅殿,敬事房不用来宣了。”
我忙答应着告辞,出了皇上的寝宫,云紫嫣也告辞跟了出来。
燕知之还想着吃后席呢?站在那里不动。
皇后:“你也回吧!思前想后的想想,后宫不能助长了歪风邪气,姐妹们相互谦让,才能和睦相处。”
燕知之又被皇后教训了一番,这才臊而吧唧的出来。
皇上与皇后相对而坐,相视俱是无声一笑。
皇后道:“如此说来,臣妾是得了鱼翁之利了。”
皇上:“朕早就觉得此制荒唐,正好借此弃了便罢了。”
皇后说道:“废了也罢。臣妾正有一事要和皇上商量,臣妾有心给庆瑞王隐黎,做个媒人呢,二弟俊朗倜傥,不知朝中有多少官宦家的小姐对他倾心不已,日夜想着求亲呢。”
皇上隐粟闻言,目光微微一闪,转瞬又恢复平日的神色。
皇后接着说道:“臣妾说的就是庆瑞王隐黎的福晋的亲妹子。”
皇上听到这里问道:“诗福晋的亲妹子,不是已经进宫做了贵人了吗?皇后可是听错了?”
皇后安静微笑:“皇上只知道来宫里做贵人的,是诗福晋的妹子,就不兴诗福晋还有旁的妹子吗?入宫的诗韵已经很是出众了,可是听说她的这个三妹子,却是更加的出众,竟然把她的两个姐姐都比下去了。我这个媒人,可是对得起隐黎老弟了吧!”
皇上:“堂堂正正的皇后娘娘,竟然热衷起了当媒婆子,这个不可取。”
皇后:“臣妾的意思,是想着让皇上给予指婚,这样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