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水关好歹是大充军事重地,不可能是上头舍不得供给,而且旁边就是汉中城,就算国库未拨,地方上也可借粮,不止于此啊。”唐峰疑惑道。
王忠看了一眼唐峰,无奈道,“仙长说的是,可是这问题,偏偏就出在这汉中城呐。”
“此话怎讲?”云儿有些好奇道。
“诸位先同我去帐中,我已派人下去准备伙食,到时候再与诸位细谈一二。”王忠道。
“也好。”秦舒点点头。
于是众人随王忠来到军帐之中。
“诸位随意坐。”王忠客气道。
一行人环视一番四周,虽然可以看出被简略收拾了一番,但是却扔有些凌乱不堪,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八仙桌四周摆了高低不一的几张木凳。
但事到如今,哪里还有嫌弃的余地,只好纷纷落座,把主位留与王忠。
“汤面来了。”
账外一声吆喝,几名围着围裙的士兵端着数碗汤面进来,一人一碗摆在众人面前。
“边关苦寒,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只有些汤面,还望诸位仙长莫要嫌弃。”王忠道。
秦舒摇摇头,“哪里的话,王大人能开门款待已是感激不尽,哪有嫌弃的道理。”
说完,也确实觉得饿了,搅了搅碗中的汤面,就是很普通的清水煮挂面,碗底添了些烫好的野菜,作汤底。
秦舒不作犹豫,三下五除二,一碗加了野菜的汤面就被几口吃下了肚。
“咚。”
几乎同时,李经纬、李忆悔与他一齐放下了碗筷。
其余众人只是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地吃着。
“不是在下抠门,实在这是我白水关,能拿出最好的招待了。”王忠有些尴尬道,魁梧的汉子如今脸上也有几分挂不住。
“无妨,之前大人说的难言之隐到底为何?又怎么与汉中城扯上了关系?”李忆悔摆摆手道。
王忠闻言,又是一声叹息,“诸位仙长自蜀中而来,想来途中比如经历了汉中吧?”“
嗯,的确,不过那城出了奇的诡异,我与众师弟师妹寻遍整座城池,没有一家一户开门,就连将军府也不例外,哪怕路上遇到几名百姓,也是见了我们如见鬼一般跑掉了。无奈之下,才之好连夜跑来白水关寻个歇脚处。”秦舒道。
“确实,不过汉中城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能怪城中之人,他们也不愿如此的。”王忠道。
“各种缘由,王大人可否细说?”李经纬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王忠把白水关与汉中城发生的一切,悉数道来。
原来,不知多久以前,白水关与汉中城中间的龙池山上有一名曰“长生”的邪宗突然出现,并且仗着一身修为四处作恶。
镇西将军府曾不止一次派兵前去讨伐,却每次都是大败而归,后来汉中城里莫名地有女子失踪,而且每隔一段时日便消失一名。
城内居民惶恐不安,衙门又没有本领平事,导致后来不少的人背井离乡,只有一些没有办法没有能力离开的人留守城中,而官吏军兵中,能走的也都走了,实在走不开的也随那些百姓,整日里闭门不出,得过且过。
而后久而久之,连白水关也没人送给养来了,他也曾数次亲自前去将军府,可人家就是不理睬,总不能闯进去啊。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就连清水煮面就野菜,也成了白水关难得的美味佳肴。
“岂有此理!”秦舒听完怒而拍桌。
这一下把众人吓了一跳。
“世俗邪宗,本不应我修仙门派参与,可是他身怀修为,这性质就大不一样了,我今日还就要除此奸凶!”秦舒继而道。
“蜀山派弟子,本应如此。”李经纬点头赞成,跃跃欲试。
“若诸位仙长真能救我白水关于危难,王忠便是做牛做马,也必报诸位恩情!”
王忠单膝跪下,抱拳嘶声道。
一个如此魁梧粗狂的汉子如今却被秦舒的一番话弄得险些落泪。
“王大人何必如此,快快起来,维护人间正义本是我名门正派
之职责,谈什么谢不谢,报不报恩的。”秦舒连忙把王忠扶起。“若是王大人有空,明日便带我们上龙池山一探可好?”
王忠恨恨闭了一下眼睛,硬生生把眼里的泪花憋了回去,“成!王某这便去给诸位准备帐房歇息,李小二!你小子把诸位仙长招呼好,怠慢了半分小心老子叫你脱层皮!”
“得嘞!”帐外传来一声应和,一个瞧着机灵的青年士兵提壶茶进来招呼众人。
“军爷,你们关尉大人一直如此性情中人吗?那么大一汉子怎么说落泪就落泪?”萧遥没喝茶,打了个酒嗝,调侃道。那李小二下意识望了眼帐门,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开口道,“仙师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原是有一名同袍五年的生死兄弟在汉中城当官,只不过后来在一次讨伐长生教的战场中牺牲了,想来是诸位的话,触了他的伤口。”
“怎么?那位官老爷身边没有个侍卫吗?”萧遥继续问道,醉醺醺的样子。
李小二瞧了他一眼,眼神怪异,“您有所不知道,我们大人的兄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算当了官,每次有事也是他身先士卒,就算那次讨伐,也就是……一个失误……”
“哦?什么失误?”萧遥有些不依不饶。
李小二深呼一口气,“那次讨伐乱战,您嘴里的那位‘官老爷’,是为了替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卒子挡箭才死的。”
萧遥闻言,神色有些严肃了。
“他离世前说,‘老子死了不怕什么,早在前几年的塞外,就该和那些战死的同袍一起走了,如今不仅没死,还赚了几年清贵,现在走了也值了。可是那小卒子不行,上有老养,下无子嗣,年纪轻轻的连婆娘的手都没牵过,就这么死了算怎么回事?’”李小二继续道。
“后来呢,那位大人还说了什么?”萧遥又问道,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后来,那位大人说……”
……
大人说,“瓜娃子,哭个球,等老子十八年,带你平了那个短命的长生教”
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