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求你能多理解,只是想着日后都是一家人,莫要因为这些事情不合多生间隙,仅此而已。”上官月说道,面露柔弱。
“我能理解,世上人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或许很多事情,真的没法选择吧……”李忆悔蓦然想起了前世李经纬所做的种种。
秦淼与母亲常说父亲是个好人,做那些事情一定是出于某些无法抗拒的理由,他从前是不信的,可是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所见到的种种事迹,令他不得不信。
“世间万事皆不易,只有先顾全自己,才能顾全苍生,不是吗?”上官月反问道。
李忆悔点点头。
“所以我上官家才能富甲天下,才可施舍难民,可以救许多百姓于水火,保全诸多性命得生存,若是论起功过,我哥哥必然功大于过矣。”
上官月一番话语,说得李忆悔也颇为动容,其中有些道理他也是认可的。
“我知道。”
李忆悔道。
二人就这般交谈,从酒楼一路向山庄走去……
那头的云儿,形只影单地走,面纱遮住了愁容,遮不住孤寂。周身散发的一股若有若无的忧郁气息,极其惹人注目。
“胭脂咯,西域运回来的新款胭脂,一抹比似云霞红,羡煞多少美娇娘呐”
“女儿红醉了丈人红儿脸,娶得女儿娇归去,八两三钱奉一坛”
各有韵味韵脚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这一阵欢似一阵的喧嚣也冲淡了云儿孤寂的愁,也没来时那般恼人了。
“姑娘,来个簪子吧,戴在您头上保管好看,要是有喜欢的人,这么稍微一打扮打扮,可不就是勾人心嘛。”
贩卖珠钗的小摊贩中,一个年迈的老婆子笑呵呵地招揽着云儿。
“这簪子怎么卖?”云儿也驻足,取下一只来左右翻看,好像颇感兴趣。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取的是东海珍珠,虽然略有些瑕疵,可到底还是难求的美物
,配姑娘的气质一定大放异彩。”
老婆子笑着便是一顿夸,多年积攒的嘴上功夫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您直接说多少银钱便好。”云儿道。
“不多,只要……五两,五两就成。”老婆子笑道,脸上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那替我包起来吧。”
对银钱没有多少概念的云儿直接从腰间李忆悔给她的荷包中取出一块银子,交于老婆子。
后者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道是,从摊子下取来一个精致的木盒,细心的包起来。
可是没想到,今天出摊的头一门生意就赚了一比大的。
云儿那好盒子,笑着点了一下头,便又继续循这来来往往的拥挤人群闲逛。
她好像未曾发觉,有两对透露着阴暗贪婪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了她。在人潮里。
“小妞,借几个钱给爷们花花?”
一个满脸痞气的汉子钻到云儿身后,流里流气道。
“这儿人多,咱们换个地儿说话怎么样?”另一名光头汉子手中露出一抹短小的寒光,抵在云儿腰间,小声威胁道。
“要去那个人少的地方?”
云儿丝毫不慌张,面不改色,只是轻柔问道。
“走,那边!”
持刀汉子冷声道,一只手拍在云儿肩膀上,强行扭向左边一处小巷。
另一名汉子则是打着掩护,满脸挂笑地挡住同伴的短刀,以避免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场面。
小巷子偏窄,两边堆满了一些生活的杂物,还有日常一些垃圾散发出的味道,让云儿不自然缩了缩琼鼻。
“这儿的气味不太好闻。”云儿道。
“嘿,可能是爷们许多日子没洗澡了。”那满脸挂笑的汉子嬉笑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腐烂的气息,亦或者……早已习惯到麻木。
两名大汉把一名看着柔弱的女子逼在了一处巷子深处,里面在没有去路,是个死胡同,连鸟雀也不会到这儿来
,只有在垃圾堆里钻来钻去的黑鼠,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食物。
“看样子是个落单的大家小姐,怎么?被家里的老婆子跟丢了?”那持刀汉子一脸凶恶,道。
“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云儿冷静道。
虽然她伤势未愈,可是说实在的,这二人在她面前,实力与蝼蚁无差。
“嘿嘿,倒是好大的胆子,哥俩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口袋紧,想找你借几个钱花花,用那些大才子的话怎么说来着?啊……对!囊中羞涩!”嬉笑汉子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好像吃定了眼前的这位女子。
“要多少钱?”
“有多少拿多少!”那凶恶汉子挥舞着短刀,冷声喝道。
“全给你们了,我用什么?”
云儿问出了一个令两名汉子有些发懵的问题。
“你?”嬉笑汉子笑脸一愣,说道,“妹子,你还没懂爷们是做什么买卖的?”
“老子打劫的!把钱拿来!”那凶恶汉子很是不耐烦,吼道。
“打劫不对。”
云儿说着,收起了本拿出的荷包,望着两名汉子,满目悲悯,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两人不知是被云儿这有些不合时宜的劝告弄懵,还是被其眼中的悲悯搞得莫名其妙,总之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竟无言以对。
“你少给老子废话!信不信我一刀下去!”
那凶恶汉子似乎受不了这般磨磨唧唧,将刀挥舞着又靠近了几分云儿。
后者眉眼低垂,看这闪着寒光的刀子,莫名叹息一声,说了句令汉子不解的话。
“娘祖未曾料到,日后的人族可以到了如此卑劣地步。”
云儿眼神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怜悯与那恨铁不成钢之意。
……
两名凡人,终究是起手的事情。
那两个精壮汉子昏倒在巷子里,那柄短刀碎成了八瓣。
云儿仰头望着黄昏日色,对这人间有了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