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旋门已经到了,刚才我们还未入城时,我便看到旋门的队伍在我们前面,可能这会儿他们都已经到自己别院了。”大林道。
别院……
来此之前,卿云也听大林提及过,因为这九凝山地势极高,以致山脚这九凝城常年气候严寒,不常住人。
若非每年的六域榜大战在这里进行,想必此处是断不会设有一座城的。
除了每年的这几天,城中会有些人气,可那也仅仅这几天而已。
大战一过,这城中的生意人也便离开,待到明年这个时候,再来这里。
也是因为这样,许多门派为了方便,就在九凝城修起了自己的别院,以便每年这个时候前来住上几天。
不过,能在这里修别院的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派,不过七八个大些的门派而已。至于其他门派来参战的弟子,便只能在生意人开的栈所住下。
这些栈所一年不常住人,据其他门派那些住过的弟子传言,住着极不舒服。
当然,大门派的别院便不一样了,早在大战开始前一个多月,便有弟子提前来到这里,将此处一切都规整完毕。
毕竟,每年来这里的除了各门派极为优秀的弟子们,还有掌门和长老,自然要照料周到一些。
暮色逐渐降临,剡门一行人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入城,全队人马径直往别院的方向走去。
入城不久,队伍便在一处修缮精巧气派的独栋院落前停了下来,院落就位于城中一条通畅的大道上。
卿云下云车时,大林递给她一顶帽子,有纱帛从帽檐垂下,一直垂到卿云肩头,将她的脸牢牢遮住。
“这里都是剡门弟子,谁没见过我?还遮什么脸啊……”卿云十分不解。
“这……这是掌门安排的,七长老,请你戴上吧。”大林又是一副恳请加委屈的模样。
卿云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她朝队伍后方看了一眼,一头雪白的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蹦蹦跳跳地跟在卿云身后。
她抚了抚小白的头,戴上帽子便跟着七个老头儿入了别院。
别院为五进,最外层是外门杂扫弟子等人的居所,二三进是今年要参与大战的弟子们的住处,四进为议事的所在。越往里走,地方越宽敞,五进为一个环行院落,置有九间房。
最中间的大间,自然是掌门的,左右六间分属六名长老。
原本,掌门让卿云住在左侧第四间。
可卿云不愿与这六个老头住得如此近,便住在了左侧第四间。虽说卿云与他们只隔了一间房的住处,可她从心理上便觉得这样要舒服许多。
刚住进来,隐隐还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吵闹声,那是从院外的道上传来的。
不过卿云他们住的靠里,这声音并不大,只是隐隐有所察而已。
待到添灯时分,周遭越发变得安静,另外六个房间里,也没了任何声音,想必已经睡下了。就连小白,也已经躺在卿云床前,眼睑慢悠悠地往下垂着,看上去像是睡意来袭,强撑着清醒着。
卿云回头看了小白一眼,柔声道,“这几日连着赶路,想必你也累了,不用管我,睡下吧。”
听罢卿云的话,强撑睡意的小白这才放心闭上双眼,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卿云坐在屋子里,却没有要睡的意思。
她想起刚才掌门告诉自己的事。
今年的六域榜共计比试七天,前面五天自己只需观战即可。至于五日之后会怎样,到时候自有定论。
其实来到这里,卿云心里总是没底。虽然前些日子,她在剡门将此次所有参与六域榜大战的门派信息几乎看了个遍,可总觉得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
一直到现在,她都还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前些日子在剡门的那些经历,卿云现在想想,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么一坐,不觉已到深夜时分。
卿云起身,想走到床上去睡一会儿。可正当她站起来时,从胸口猛然传来的那阵剧痛让她脑子一麻,随即身体一个趔趄,没有站稳。
她顺手扶住桌子,这才没有倒下去。
可胸口的那阵痛让她一时间无法动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体内经脉紧绷成了一条条线,而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串成了一张网。
她的心脏就这样被网在中间,越绷越紧,仿佛即将炸开一般。
难以言状的痛苦顿时让卿云额头渗出一滴滴汗珠,她紧紧捂住心口的位置,脸色惨白。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一阵胸口疼痛?这种感觉,和此前在万莲山下所经历的痛是如此相像。
此前炎长飞说是因为自己源力有损,可当时不是都已经治好了吗?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断袭来的痛苦让卿云的各种思绪如飞云般从脑海里飘过,而后情绪便一片纯白,除了剧痛二字,什么都没有。
她扫过右手心,目光停留在手心中的那道熟悉的龙纹上。
这道龙纹,自她被带到万莲山后渐呈隐去之态。一直到前些日子,龙纹都若有若无,如若不是放在眼前细细查看,就连卿云自己都不容易发现。
可是这会儿,龙纹竟又开始隐隐出现。
卿云知道,这十多年来,每次它一出现,便总有不同寻常之事。
那么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事呢?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了床上,也不知是如何睡去的。
待她再次睁开眼,屋内灯还微微亮着,想必仍是半夜。
余光之下,一个身影坐在她刚才坐着的地方。一袭白衣,一动不动。
只一眼,卿云便认出了他。
只是她有些恍惚,自己明明在九凝城的剡门别院。他,是何时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躺在床上的卿云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但坐着的人似乎知道她已醒来。
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人,“醒了。”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柔。
“你……你怎么来了?”卿云很是诧异。
就在这时,一时卧在卿云床前的小白缓缓睁开眼,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坐在前方的人。
小白神色发亮,身体一跃而起,猛得冲到那人面前,蹭到他怀里。硕大的头不停摆动着,嘴里还发出憨憨的声音。
“小白!”卿云轻唤了声。
这么久没见,这家伙还是如此黏着炎长飞,仿佛自己像个后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