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枫将古雅径直带回零星小筑时,晓秋正一脸愁容的在收拾着屋子,见古枫抱着半昏迷的古雅回来,晓秋不由地吓了一跳,直至古枫向晓秋吩咐了一声“快来帮忙!”,晓秋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扶古雅。中 ★文网w√wくw√.√8く1 zくw .
古枫早已遣下人去请了大夫,零星小筑的人到底是少了些,古枫便将天枫院的两个丫头唤到零星小筑来帮忙,那晓秋也已急忙寻了干净的衣裳,让小丫头去烧了热水伺候古雅洗了个澡,又给她唤了身干净的衣裳。古枫到底是男子,也不方便到她的卧房里去,只得在外面等着,大少奶奶舒月得知古雅病得厉害,便从桦南院赶到零星小筑里。
零星小筑的人一向很少,这些临时过来帮忙的丫头们也都不经事,晓秋更是不知事的,这样一来零星小筑就显得有些乱了,有些丫头忙着,有些丫头又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如今古府里的大小事主要由舒月来管,舒月一来就将丫头们要做的事情分配好,又亲自来看古雅。
古雅躺在那张紫檀月洞门架子床上,脑袋陷在那藕荷色绣花枕里,脸色憔悴而偏红,舒月暗暗心惊,伸手触了触古雅的额头,登时感觉到一股热意沿着掌心传来,舒月不免蹙眉,才几天不见,这古雅便病成这样了。
不久后古枫的小厮便将刘大夫请来了,晓秋将胭脂红的帷幔已被放了下来,古雅的手从帐内伸出来,放在垫着一个引枕的凳子上,刘大夫给古雅诊了脉后,说是受了寒,本无大问题,可是三小姐小时候身子也未曾保养得好,旧疾新病堆了上来,就有些麻烦了。
舒月谢了这刘大夫,又问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待刘大夫开了个方子后,舒月便让吩咐下人去取药了。
舒月从房里出来后,古枫马上迎了上来,问道:“大嫂,三妹妹怎么样了?”
舒月看了看古枫,他那俊逸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舒月心里也是暗暗奇怪,自她来到这古府里以来,她实在不记得古雅和古枫这兄弟关系这样好,如今古枫怎么会这样关心这古雅?
也不知那古雅用了什么法子,不过说来这古枫性情到底爽直了些,倘若古雅当真是有意要拉拢他,以古雅的心计,到也不是不可能。
舒月轻叹了口气,道:“三妹现在仍在烧,大夫说烧退了便好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古枫仍然放心不下,可是他自己也还有事,也不好一直守在零星小筑,只得先离开了。
舒月送走了大夫后,又绕进古雅的房间里,此时晓秋春罗等人都已被她遣出去了,多余的人一走开,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胭脂红的帐子已被撩了起来,古雅盖着一袭轻柔的被子躺在床上。这古雅生病到是舒月没有想到的,如今这古雅既然病了,那自己是不是还要配合她起初的计划?按着现在的情况,周夫人病了,古雅也病了,周夫人心计虽不如古雅,可是却大权在握。而古雅虽然没有权力,可到底是老夫人最宠的孙女,又心计很深,这样想一想,这古雅到底还是危险些。
如果……
如果现在选择隔岸观火。那么以周夫人的性格来说……周夫人那边的人势必不会放过古雅,那么那边的人就会趁着古雅病了而除掉古雅,而周夫人已被古雅下了毒,解药又在自己手里,如果她不去给周夫人解毒,周夫人也只能长年卧病在床,这样一来……
岂不是鹬蚌相争,她就可以从渔利了……
正当舒月想得入神时,古雅的眼睛忽然张开了,冷不防将舒月吓了一跳。
她的眼里虽然仍带着些虚弱,可是却很清亮,又带着些令人看不透的深意。就在那双灵秀清美眼里,仿佛已洞悉了一切。
舒月有总做贼心虚的感觉,可是到底是有教养有心机的女子,脸上的慌乱立刻敛尽,只余一抹深深的关切,温柔地问道:“三妹妹,你可觉得好些了?”
古雅这段时间虽是半睡半醒,可是却在潜意识里一直留心着四周的事情,所以此时舒月出现在她的床前她也没有觉得惊讶。甚至连舒月脸上刚才的那抹慌乱,古雅也不意外。
趋利避害,本就是府里人的生存守则。
“大嫂嫂。”古雅的声音因虚弱而显得很轻柔,可是语气却仍是那一惯的镇定自若。
舒月亲切温和地说道:“你病得很严重,好好休息吧。”
古雅的脸上勉强浮出一丝笑容来,又看了看四周,问道:“二哥哥呢?”
舒月道:“二弟见你病着没有醒来,就先离开了。他说等会儿再来看你。”
古雅点了点头。二哥古枫对自己的情谊,古雅既感动又觉得温馨,她又看了看舒月,意味深长地问道:“大嫂嫂,母亲的病好些了吗?”
舒月心里微微一动,这古雅到底问到主题上了,舒月道:“妹妹不必担心,母亲的病会好起来的。”
舒月的面容秀丽而娴静,她这温和的样子更有大家闰秀的那知书达理的风范,她脸上终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古雅与舒月的对话,从来就是拐弯抹角地进行,就像她们暗中形成的默契一样。
古雅瞧着舒月,忽而轻叹一声。
舒月听到古雅的轻叹声,微感诧异,疑惑地问道:“三妹妹因何而叹气?”
古雅的目光绕过舒月,看了看那扇雕花暗红格子窗,叹道:“我虽担心母亲的病,可是终不比大姐姐和二姐姐和三弟弟,毕竟大姐姐和二姐姐及三弟弟才是母亲的亲生儿女。我到底只是个庶出的。”
顿了顿,古雅又看向舒月,缓缓说道:“雅儿听闻有些病一担拖得久了,所有的平日里不明显的病症都会显现出来,到时候就危险了。不知大姐姐、二姐姐及三弟弟看到这些病症后,会不会担心?”
舒月脸色微微一变,古雅的意思是周夫人已中了毒,但是谁都不知道古雅下的毒,甚至没有现周夫人之所以卧病在床,便是因为毒性作。然而虽然现在大夫还诊断不出周夫人是中了毒,可是拖得越久,这中毒的现象就明显了,那时大夫一定能看出周夫人身上的中毒之召……那么那时的大小姐古淑如,二小姐古婉如,三少爷古楠,只怕会将这事情一直追察下去……
可是……纵然周夫人中毒的真像会被揭,但谁都知道是古雅下的毒,谁也不会怀疑到舒月身上,毕竟这事本来就应该与舒月无关。
所以舒月继续温言道:“那可得让婆婆留心些,病的确是拖不得的。”
古雅深深地看了舒月一眼,舒月脸上的神色温和,可是从这句话里,舒月也已表明了她的立场。
好个隔岸观火。
但是这隔岸观火也要有一个前提:火离自己很远,她的处境是绝对地安全,才能放心地去观火。
其实当初选择与舒月联手时,古雅也想到这个问题。舒月倒是不可能背叛她,一来舒月根本就不知道古雅是怎样给周夫人下了毒药的,所谓无凭无证,她若向老夫人或是大老爷举报,到时古雅反咬一口,那舒月在这古府里安分了这么多年,只怕就因这事而败了。二来古雅知道这舒月也是不喜欢这周夫人的,毕竟利益不同,周夫人的续弦身份及大少爷古桦始终是周夫人的心病,且周夫人生性多疑,舒月跟着周夫人始终是没有出路的。所以古雅猜测的舒月最可能选择的就是这“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果然如古雅所料。
不过,当初她既然料到会有这个结果,自然有办法解决。
然而此时古雅的头沉得很,眼前的景物有些模样,晕眩感一波一波地袭来。她知道关于舒月的事情得及快地解决,现在的情况看来,舒月是个极大帮手,若舒月生了异心,只怕前功尽弃了。
因为古雅手里还有一步狠棋没有下,而这步棋里最关键的角色,便是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