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在老实得像一只病猫一样的娄阿牛配合下,除了此前没有来得及押着娄阿牛搞武装巡游时,发生了几场小型战斗,以伤亡不足十人的代价,消灭了近千名匪众之外,终于开始兵不血刃地再也没有浪费一枪一弹,彻底拿下了整个茶马山寨。
接下来,原本是要将用完了的娄阿牛,当着全体匪众就地正法,一方面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对这些尚有六七千之中还未经过整编的匪众,起到震慑作用。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平息十八金刚心中的怒火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临到砍头时,秦祖客还是以支队长的名义叫停了杀戮。
因为,娄阿牛忽然在最后时刻,破罐子破摔地叫嚣了一句,杀了他,附近几个县城,尤其是临安城、金陵城他所有的剩余产业,新兵营休想再去拿到手。
而且他还故意吊人胃口说,新兵营在山寨起获的财物,跟那些他在城里变相洗白了的财物想必,仅仅只占了他全部身家的三四成而已。
剩下的,新兵营根本连六七成都还没有拿到手上。
这话一出来,顿时让所有人都疯了。
要知道,两天下来,当他们将娄阿牛藏匿在山寨各处的财物起获出来,又集中了各个山头所有的账房先生,最后连粗通算盘的狗头军师们也都算是,加班加点,登记在册。
最后统计出来的总财物,根据账房们的预估,数额竟然高达六七十万贯之多。
他娘的,现在又让娄阿牛这么说了一嘴,谁还受得了这个刺激啊?
六七十万贯银子的财物,竟然还只占了娄阿牛全部身家的三四成而已,那这个混蛋这些年抢劫、盘剥积攒下来,岂不是已经轻轻松松都超过了一百多万贯之巨!
对此,常常自夸自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举人的秦祖客,相比大多数新兵营官兵还是因为肚子里有文墨知道的比别人更多一些。
据他所知,就在出征山海关三方大决战之前,身为整个向阳城、新兵营大总管的关望春,曾经周密策划了数十天之久,调集到了整个新兵营、向阳城当时所能筹集到的各种物资。
这其中还包括作为专门通关之用的,被孟远特批而拿出来进行少量投放的比雪花还要洁白,比细沙还要精细的精盐、白糖,以及有钱都买不到的午餐肉、快餐面甚至少许纯酿老白干等神物。
即便如此,搭上无数人力、财力和运力,整个交易下来,进出账目也才不过区区百万贯。
而现在这个不过是一个破山寨头子的娄阿牛,居然一个人的身家都能有超过百万之巨,除了叫人无语之外,他们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要不惜任何代价,也得一文不少地赶来将这笔惊天巨资速速悉数弄到手上。
也许,即便是百万之巨的财物,在将军那样神人般的人物眼里,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大总管关望春来说,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艰难,其实看似表面风光的关望春,谁不知道,每一笔银子和物资,从他手里批下来,放出去,看似人人都得求着他,实际上呢,每每出去一笔,那都像挖他肉一样在心里滴血啊!
所以,江南特别先遣支队这边,若是突然给新兵营弄回来这大一笔海量银子,就算惊不到将军,关望春却是一定要被惊着的。
哈哈哈,到时候,这个抠门到家的老关,还不得对他秦祖客乃至整个先遣支队刮目相看。
以后,再找他讨要装备供给,看他还好不好意思给我秦祖客甩脸子看!
“暂且记下娄阿牛的项上人头,即刻带上他速速前往茶马山寨之外的各处城池查明并接收上述产业等一并财物。”
除了军事方面要相对差一点之外,秦祖客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内政还是很有一套并且十分敏锐的。
在坚决果断叫停了屠杀娄阿牛这种纯属脑袋发热行为后,几乎与此同时就想好了派出人选进行产业抄没和接收事宜。
“程方平,临安城内产业与财物,由你全面负责接管、查没并登记造册。”
“苏朋举,茶马山寨附近县城所有产业和财物,由你和你的连队主导接收和查没。”
“至于金陵城内外,因为还牵涉到可能还要在任务之外与早就潜伏的周杏东进行接触和联络,而且我们江南特别先遣支队的主要使命,除了开拓并建立沿途合适的前进基地并最终完成相应的永久性根据地之外,金陵城本来也是将军交待的重中之重。”
“故此,这一路将由本人亲自带领继续南下,并完成娄阿牛在金陵城内的产业财物的接管。”
一番点兵点将过后,秦祖客随即转向陆十三,十分客气道:
“十三兄弟,我们这三路派出人马,还得请你继续辛苦一下,三路人马都要动用你的人继续做一下向导。”
“没问题,这是我陆十三的荣幸!”
在真实的战斗场面中,见识到了新兵营最真实的战力,而不是从前仅仅只是从周杏东嘴里泛泛听到的故事,这一次,陆十三变得更加客气,也表现得开始格外将自己也俨然当成了新兵营一员,不仅满口答应下来,而且马上就去挑选人手去了。
再说了,他现在做好了,不仅是在给周杏东长脸,更是为自己在此后的新兵营里面又是加分,又是增添自己的人脉哩,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看到大家都有事做,独独好像漏掉了自己,过山虎一下子急了,冲着秦祖客就横眉冷对了起来:
“你这个秦秀才,前面刚刚对你有了一点好印象,怎么你他娘又开始跟老子耍起心眼子了!”
“你们都一个个的跑了,老子做什么?”
“别忘了,耍嘴皮子,斗心眼子,老子是比不过你们,但论起冲锋陷阵,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干得过老子!”
秦祖客笑了,但不再是那种专门的冷嘲热讽的笑,而是真正高兴时的笑。
“过山虎,谁说没你的事,奶奶的,你的事还大哩,比谁都大,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