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点左右,被放置在黑色办公桌上的智能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随后那熟悉的手机铃声划破一室的安静,让正埋首处理文件的凌费柏愣了一下。
这种时刻会打电话给他的人不多,两根手指便数的过来,他只迟疑了一秒,便放下手里握着的笔,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却意外发现那不是他心中所猜测的人。
“喂。”
没有任何犹豫,凌费柏以最快的速度接通电话。
“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老娘再也不伺候你了,我要辞职,你听到没有,我要辞职,我冯琦雪要炒了你,呃……”
说到最后,冯琦雪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听得凌费柏一挑眉毛,怀疑他的秘书疯了,才敢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对自己说这些话。
“你在哪?”
冯琦雪那边的背影有些吵杂,混合着重金属音乐,想必是在酒吧,凌费柏不放心的起身,打算亲自去找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女人。
“你问这个要干嘛?”
即使已经喝到头脑不甚清楚,但听到凌费柏这么问自己,冯琦雪还是本能的戒备,不肯轻易松口。
“没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你那边酒吧放的音乐蛮好听的,下次有客户想要玩,说不定可以去那边招待他们,所以想知道那是哪罢了。”
这真是天大的谎言,偏偏已经喝蒙了的冯琦雪信了,因为在她眼里,凌费柏这个工作狂,会说出这样的理由,不算太离谱。
说话间,凌费柏已经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来到电梯口,按往下键,站立等待着。
“混蛋,我就知道你是个冷血动物,还好我已经炒你鱿鱼了,我解脱了,本小姐现在高兴,告诉你也无妨,这里是X酒吧。”
话才说完,没给凌费柏任何开口的机会,冯琦雪便把电话给挂了,凌费柏黑着脸,瞪着手机看,仿佛这就是冯琦雪,恨不得将这胆大包天的女人掐死,给她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
电梯门开启,凌费柏迈步踏进,按了负一键,抬头看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冯琦雪,你死定了。
酒吧这边,吧台边,冯琦雪挂断电话后,狠狠的将手机搁在吧台上,发出一声响声。
在她的面前,已经有不少的空杯,喝的双眼迷蒙,脸色绯红的她,用食指戳着无辜的手机,不解气的骂道:“本小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成为你这个混蛋的下属,想我任劳任怨的工作换来的是什么,这都是我第四次暗恋失败了,都是你害的,工作多到让我连告白的时间都没有,我变成超级剩女,一切都是你的错。”
冯琦雪说话的音量颇大,说的内容又挺有趣的,引来八卦的女酒保,只见她一边勤劳的擦着酒杯,一边凑近冯琦雪,好奇的问道。
“这位小姐,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不直接暗恋你上司,你们每日朝夕相处的,说不定修成正果的机会更大呢,你就不会成为剩女了呀。”
只是良心建议,岂料冯琦雪听了,却大皱眉头,睁大眼睛,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瞪着女酒吧大声吼道:“我又不是疯了,才会暗恋上他。”
“干嘛这么说,难道你上司已经结婚了?”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没机会了,女酒吧自顾自的下了这个结论。
听到女酒保的疑惑,冯琦雪摇了摇头,拿起酒杯,仰头又是干了一杯,而后对着女酒吧说到:“再来一杯。”
闻言,女酒吧将刚擦好的酒杯摆放上架子上,才从取出调酒工具,不一会儿的时间,一杯颜色漂亮的蓝天使便调好。
女酒保将酒端到冯琦雪面前,继续好奇问:“那就是你上司他长得又矮又丑,还肥头大耳的,挺着个啤酒肚,还顶着头地中海发型。”
“哈哈,恰恰相反,他很高很帅,身材好到媲美运动员,头发浓密,再过五十年都不会有秃顶的困扰。”
听到女酒保这么形容凌费柏,冯琦雪下意识的反驳,说起凌费柏的优点来。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就看不上他了。”
这下女酒保可就不解了,把凌费柏说的这么优,她却又表现的嗤之以鼻的,好像暗恋凌费柏是侮辱了自己一样。
“你不懂的啦。”
面对女酒保直戳重点的问题,冯琦雪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干脆耍赖,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别人。
这下冯琦雪更加郁闷了,明明已经喝到看东西都有几个重叠影子了,她还死赖在位置上,不肯离开,继续买醉。
呜呜,她真的好可怜,在过半个月过年,她就要更大一岁,变成更资深的二十八岁超级剩女了。
想她相貌出色,身材姣好,却没有半个男人欣赏,她从二十二岁出社会后就在凌费柏的公司上班,担任他秘书的职位,一做就是六个年头,这期间,她居然从未谈过恋爱。
看着公司里那些样貌普通的同事都纷纷找到对象,有的更甚至是结婚生子了,她却还是孤家寡人的,为找不到对象而发愁中,想想都难受。
这一切都要怪凌费柏那个混蛋,在他手底下工作,她起早贪黑,无时无刻莫不兢兢战战的,每天累得像条狗,连休息都成为一种奢侈的愿望。
他自己是个工作机器,不想娶老婆也别拉着她下水啊,她还想嫁人,结婚生子呢,结果呢,她这都快二十八了,别说结婚了,连个交往的对象都没有。
要不是贪图这份工作工资高,福利好,偶尔还能跟着凌费柏吃香的喝辣的,她老早就辞职不干了。
但从她今天早上得知,自己暗恋了长达一年的男人,居然在她忙的找不出好时机对他告白的时候,人家已经相亲找到对象,下个月就要结婚后,辞职的念头开始萌芽。
这都第四次了,想到这,冯琦雪不无委屈,气呼呼的又喝了一口酒,眼眶发红,却又倔强的忍着不哭。
哭个屁,怕什么,反正她都辞职了,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还怕找不到男人嫁不成。
当凌费柏姗姗来迟,终于在冯琦雪所在的酒吧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喝挂在吧台上,哭肿了双眼,还不忘碎碎念的臭骂他。
见她如此,凌费柏心里涌起一股怒气,但他没表现出来,冷着一张脸,他扫了一眼她面前那堆积如山的空酒杯,更是怒火中烧,但还是理智的先把账给结了。
随后,他拍了拍冯琦雪的脸,说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睡得不舒服,又有人打扰自己,冯琦雪不爽的半睁开眼,挥开那拍着自己脸的手,不满的拒绝:“我不要,我还要喝。”
她今天决定不醉不归,反正她明天都不用上班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喝的够多了,别闹了,快点起来,我送你回去。”
说着,凌费柏伸手扶着冯琦雪的胳膊,强行将她从位置上拉起。
可她喝到全身无力,软趴趴的站不稳,只能靠着凌费柏。
“你谁呀,我都说了,我不要回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呀。”
但这才安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冯琦雪就推开凌费柏,想要坐回位置上,赖着不走。
她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模样。
但无奈她醉的可以,凌费柏这张脸在她面前一直摇晃不停,愣是没发现面前这人就是她一直臭骂不停地魔鬼上司,自然也不会发现,凌费柏此刻的脸色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