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处理得很好,这边更需要我。”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平稳:“讯问过程中,你连通魔讯,我这边的两位校长也理应知道背后的真相。”
答应后,戴纳冲回过神的鲍尔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架着克劳奇,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将克劳奇带到了教工休息室。
“刚才忘了告诉您。”戴纳斟酌着,尝试利用克劳奇的愧疚之心,一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让后面的讯问更顺利。
“在您通知我们之前,您儿子已经袭击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不明。”
克劳奇的身形更加佝偻,浑浊的泪水顺着脸庞淌下,哪里还是之前仪容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完美先生,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心中叹息一声,戴纳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不让您儿子造下更多的罪孽,还请您在讯问中不要隐瞒和保留。”
克劳奇用颤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和保留的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双眼空洞而无神。
戴纳把位置让出来给鲍尔,果然,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据我所知,你唯一的儿子已经死在阿兹卡班,现在怎么又出现一个儿子?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劳奇讲述了怎么答应快要死去的妻子,去阿兹卡班利用复方汤剂让母子两人互换了身份,瞒天过海,将儿子带回了家中。中间倒是没有任何隐瞒和保留。
“我一直后悔将儿子从阿兹卡班带回家,他不肯认错,对黑魔头依旧痴迷一样地崇拜。
“我几次想把他送回阿兹卡班,可是想起他母亲要我好好照顾他的临终遗言,就不忍心,只能对他严加管教。
“可是从今年夏天开始,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改变。”
克劳奇的脸上露出笑意,声音也开始变得梦幻:“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过去的所做所为悔恨不已,哭着对我说,他一定会痛改前非。”
“我将信将疑,故意放松对他的看管,他也没有趁机逃离,反而更加关心我,力所能及地照顾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克劳奇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认为,一定是我妻子在天之灵的保佑,时隔多年后,终于让我出色、优秀的儿子又重新回到我身边。”克劳奇脸上泛着光:“他跟小时候一样乖巧、懂事。
“有时工作时碰到难题,他会安慰我,为我出谋划策,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片段之一。所以,当他好奇地提出要看一看火焰杯时,我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看到戴纳和鲍尔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克劳奇诅咒发誓地辩解道:“我敢对梅林起誓,哈利入选勇士一事跟他毫无关系,我带回家时,他只是看了一会儿,连手都没有碰。
“奖杯一直在我手上。他要是对奖杯施咒,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如果真那样了,说不定我就不会做这么久美梦,早就发现黑魔头的阴谋了。”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死灰色。
戴纳和鲍尔交换了一个眼神,到如今,克劳奇没必要说假话,哈利入选勇士一事还存疑。两人继续听克劳奇变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述说。
“之后也没有异常,这孩子还请求我适当多照顾一下哈利?波特,也算是对他过去所作所为的一种赎罪,我答应了,所以在打分时,尽量给波特高分。
“可是这种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克劳奇语带苦涩:“第二个项目结束后,回到家,我告诉他第三个项目会通过监察装备播放比赛实况时,他冲我大发雷霆。
“小矮星?彼得怀抱着一个东西也冲出来,我就失去了意识。之后的日子里,我时梦时醒。有天夜里,我清醒过来,给当时看管我的彼得一个昏迷咒后,准备逃出去。
“经过一个屋子时,我听到了有人与我儿子的交谈。好奇之下,我耳朵贴门上聆听,听到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内容,我才知道黑魔头居然就在我家。
“激动之下,头触动了门板,被黑魔头发觉,我再次被控制起来。”克劳奇的脸上带上了惊恐。
“今晚,我又一次清醒过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家养小精灵被施了夺魂咒看管着我。
“只是他们不知道,家养小精灵对主人的敬意是深入骨髓的,哪怕夺魂咒也不能对抗。所以我轻易就从家养小精灵手下脱身。
“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来霍格沃茨告诉邓布利多,让他阻止这一切,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喃喃说着什么。
耳聪目明的戴纳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断在重复嘀咕:“如果能够回到从前。”
他唏嘘不已。克劳奇工作能力突出,成绩斐然。他也曾有贤惠的妻子,优秀的儿子,幸福的家庭。
可突然有一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儿子不是那个儿子,家也不再成家。
这是为什么?又是谁的错?也许在妻子以泪洗面,儿子在阿兹卡班天天煎熬的日子里,他不止一次这么问过自己。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答案。也不清楚他想回到的从前,又是哪一段从前。
戴纳看着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哀莫大于心死的男人,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同情。
交代得很详细,没什么遗漏,大家也没什么好问的,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魔讯中突然传来很大的哗然嘈杂声,随即邓布利多的声音传来:“这里出事了,你们呆在原地保护好克劳奇。
“对手有隐身衣,注意防范。我们安排好学生后,就会与你们汇合。”
戴纳和鲍尔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戴好魔讯,开始联络。
戴纳最先联络的是家养小精灵麦尼,让他跟哈维在一起,吩咐道:“安抚好肖像们,告诉他们,邓布利多对今晚的各种情况早有应对计划。
“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并得到解决。告诉他们如果想最先知道真相,就等在那里,一有结果,我就会通知他们。”
麦尼和哈维两人吃了定心丸,语气中没了慌张,镇定下来,一一答应,下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