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听了这怡香院的名头定然晓得是青楼无疑,夜少白却一无所知,既是叫他去送,拿了餐箱问了位置便出门而去,这怡香院与酒楼离的到也不远,过了条街便是,夜少白按着小二说的位置轻松找到了此地,此时约莫是时候不好,门口到也没什么姑娘在接客,只有一个看去与三娘年纪相当的美妇站在门口。
见那牌匾是怡香院没错,夜少白便径直奔那美妇走去,美妇问其来意才知晓是酒楼送餐的,略带诧异的看了其一眼便道:
“麻烦小哥儿送去屋中厅内吧,姑娘们都等着开饭呢。”
夜少白听罢便抬步径自去了楼中,甫一进楼,抬眼便见这楼中粉幕珠帘,到处绣着那花团锦簇,一股胭脂香味扑鼻,进门直往里看,透过层层粉纱有一圆桌,围坐着不少女子,想来便是送至这里,夜少白虽没什么男女之事的概念,心中却也有些不适,硬着头皮走至桌前,低头全然不看周围一眼,放下餐箱转头便走,就听身后女子调笑道:
“呦,这飘香楼何时来了这么俊俏的小二哥啊,看那害羞的样子,真是喜欢死奴家了。”
随即便是一片银铃般的笑声,夜少白听了更觉惊恐,便连步伐也有些不稳了,一不小心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名女子,夜少白不待思索,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拉,一把拽住了女子未让其摔倒,这才抬眼看去,眼前的人或许不该称之为女子,称作女孩还可,看其面相约十岁出头,虽也打扮的艳丽,表情却十分青涩,此时被夜少白拽住了衣袖,脸庞羞红,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呀,姐妹们快看啊,小妮子莫不是动心了,那小脸儿红的,小哥儿可要多赚些银子了,要不可娶不回我们小桃红哦。”另一女子又来调笑,自是少不了一群姐妹跟着娇笑起哄。
夜少白松开了女孩的衣袖,正欲赶紧出这心慌之地,适才门口所见的美妇此时走了过来,开口道:“你们这帮死妮子,来个人便要逗弄,小哥儿莫与他们一般见识,且等奴家给你取饭钱来。”
夜少白这才想起还未曾拿到饭钱,只得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候着,等候不久美妇便又下了楼来,与此同时,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身后跟着一群似家丁模样的跟班,甫一进来便大呼小叫的直唤老鸨,美妇听得声音,也忘了给夜少白结钱,脸上忙变出一脸笑容,开口迎了上去。
“来了来了,这位公子莫急,奴家便是此地的老鸨。”
那青年撇了美妇一眼,正眼也不瞧她,只顾寻视起后边的姑娘,一旁管家模样的男子傲然的开口问道:
“可有什么水嫩货色啊,最好还未开包儿的,一般货色可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
此时适才调笑夜少白的众女子却是使着眼色,一些走前几步,笑望着青年狠抛媚眼,余下几个移步于小桃红身前意欲挡着那公子视线,背后挥手示意小桃红上楼,好似怕被人看见,却不料这青年眼尖,如此也一眼便盯住了小桃红,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几步走了过去,拨开众女,一把拽住小桃红的衣袖,满脸YIN色的在其周身看个不停。
小桃红往回扯了几下衣袖挣脱不得,只得红着脸道:“公子万福,小桃红尚未到年纪,接不得客的。”
青年听了声音却是更露笑意,开口笑道:“就是你了,本公子说接得,那便接得,便是再小几岁也接得。”
一旁的几个姑娘见状焦急,忙上前围起这公子,搭肩挽臂的粘个不停,媚声说道:
“公子看我们姐妹如何啊,这小妮子有甚好的,不经人事,不晓得那其中的妙处,就由奴家侍候公子可好啊。”
这青年也不推阻,脸上YIN色更重,抬手便把几人也都搂住,笑道:
“好好好,你们也来,这小妮子我也要,咱们来个白日宣YIN,大被同眠,饱叫你们几个骚货知道公子的厉害。”言罢便拽着众女子欲往楼上走去,可小桃红兀自挣扎,几女也都帮忙拉扯,这青年一时拉扯不动,这脸便沉了下来。
见主子动了气,管家的脸也立马沉了下来,阴沉的对老鸨道:“你这儿的姑娘到是欠调教了,还不快些让我家公子尽兴,银两少不了你的,若是惹恼了我家公子,可不是你个老鸨吃罪的起的。”
夜少白未拿着钱,所以一直在旁冷眼看着,虽觉得这青年跋扈,心生不快,不过这莺莺燕燕之地,也不是他该动手的地方,只想快些拿了饭钱走人。
老鸨听了管家的话只得又与其央求,这小桃红实际是这楼里收养的孤儿,虽说大了约莫也要入行,可如今年纪尚小,楼里的姑娘都拿其当孩子一般,自是不舍得让她接客,可是好话说尽,那管家却是言辞愈加冷厉,眼见如此,美妇狠心咬了咬牙,脸上笑容也消失不见,索性冷然道:
“好叫公子知道,怡香院虽是青楼,却也有我们的规矩,公子若是执意如此,恕奴家招待不周了,公子慢走。”
那青年听得老鸨竟敢开口赶客,顿觉失了颜面,也羞于停留,狠狠瞪了美妇一眼,气呼呼的便甩袖出了楼去,那管家本还欲说些什么,见此也只得忙去追赶主子,临行还扔下狠话:“好你个贱婢,你等着,定叫你知道得罪我们公子的下场。”言罢便带着一群家丁匆匆追赶其主子去了。
一行人走后,美妇脸上立时挂满了愁容,抬头见夜少白还杵在那,才想起还未曾结账,这才走向夜少白,付了饭钱,开口道:
“叫小哥见笑了,奴家有事,便不相送了。”说罢便不管夜少白,带着一群姑娘上楼商议什么去了。
夜少白拿了饭钱,忙快步离开了此地,出了楼来,才觉得心中松了一口大气,心中虽仍有些不快,感叹着生活不易,到也不至于真就做些什么,兀自赶紧回奔酒楼去了。
这道路已熟,回程却比来时要快上许多,没一会便到了酒楼之前,可前脚刚一进门,就觉得气氛大异往常,静的诡异,抬眼看去,就见此时楼内只有两桌有客,两桌之上各有一青年落座互相瞪着眼,各有一群仆从站立身后,三娘此时站在柜台里观望,小二却捧着瓶酒浑身哆嗦的立在两伙人之中。
夜少白不明情况,兀自绕过那两桌人走到柜台前,三娘见其回来也顾不上理他,只顾紧张的看着那两伙人,到是夜少白心中好奇便问询三娘何事,三娘见那两伙人未曾注意这边才把夜少白招呼到身边低声道:
“这两个公子都是西州来的,听其言语好似各自的书院本就争名多年,二人也早就相识,互相看不顺眼,此番刚好在这里撞见,赶巧二人点的酒我们店里只剩一瓶了,两人就僵持了起来,听其适才所说这二人都是修行之人,咱们谁也得罪不起,只能乞讨别在咱们的小店里动手,不然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
夜少白虽说只是在这里还债,可适才那公子哥的嚣张劲本就让其心里不快,偏偏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出手,如今这酒楼也算自己的地头,听罢也不言语,径自走去小二身边,把酒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