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萧萧心念电转,她已经意识到这个从东宫国而来的小将军必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
既然如此,没有达成目的他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刚刚借着诗词杨袤便已经对春雪羞辱了一番,已经是得罪了秦弘,得罪了秦国。
若是今夜没有将这祸水引向乐羊国,那么东宫国将直接承受秦弘的报复。
这显然不是杨袤想看到的,也不是杨佑想要的结果。
所以穆萧萧断定杨袤必然会再次发难,若是不能制止,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杨袤如此羞辱春雪,已然触到了陈惜命的逆鳞!
让陈惜命不高兴,便是让穆萧萧不高兴。
就在杨袤正在大肆吹嘘乐羊剑舞的时候,穆萧萧在临舒耳边低语了两句。
临舒缓缓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然后向着身后的暗处而去。
穆萧萧这一方由于穆萧萧与陈惜命太过引人瞩目的原因,反而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临舒身上。
陈惜命低声问道:“你让临舒去做什么了?”
穆萧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嘘,二叔,等着看好戏吧。”
就在此刻杨袤对于乐羊剑舞的恭维之语似乎已经说完了。
话锋一转,杨袤的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这剑舞当真不凡,令杨某大开眼界!”
“不过说到舞蹈,想必太子妃您可要比我等更加有发言权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微微一变。
穆萧萧暗道:“来了。”
春雪转头盯视着杨袤,目光复杂,微带笑意,只是这笑多少有些身不由己。
杨袤忽然提高声音说道:“诗词歌赋,太子妃您不擅长杨某可以理解,不过这舞蹈若您也不精通,便是在有意搪塞杨某了吧。”
“我可是听说,当年在醉花涧,您的舞姿可是令整个昊京城的年轻男子如痴如醉啊!”
杨袤眼神中隐藏着一分阴狠得意。
陈惜命猛得抬起手,看那样子就要拍案而起。
穆萧萧早有防备,一直在注意着陈惜命的一举一动。
竹落雨今日不可贸然为春雪出头,陈惜命同样不可以。
前者会影响天下之势,而陈惜命则会直接影响春雪。
这天底下知道春雪与陈惜命关系的人不超过一只手,若是知道当朝太子妃与反臣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那春雪日后还如何在秦国立足。
况且若是深究,难免不会扯出春雪陈国后裔的身份。
所以陈惜命自然也不能妄动!
就在陈惜命抬手的刹那,穆萧萧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将陈惜命的手抓向自己。
啪——
这一声极为清脆,在这个尴尬到沉默的时刻,全场落针可闻啊,这一声极为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一瞬间所有人都向着穆萧萧与陈惜命看过来。
就连正在发难的杨袤和怒不可遏的竹落雨,甚至是装睡的乐羊皇帝,都一起看了过来。
穆萧萧神色极为精彩,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看着众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甚至带着一丝惨痛……
然后不动声色地悄然将陈惜命的手从自己弹性十足的大腿上挪开……
陈惜命之前一直习惯戴着纯白色的面具,但是自从与穆萧萧交心之后,便只戴着半张画着桃花灼灼的面具。
此刻露在面具外的那一条眉毛,忍不住一阵跳到。
陈惜命是什么人?
当世高手之中,若是不算那些虚无缥缈的修仙之人,江湖之上能够与陈惜命匹敌的少之又少。
就算是秦凰她外公,一个半仙不也被陈惜命斩了吗?
南海深处那条如银龙一般的大带鱼,不也没能杀掉陈惜命吗?
威震草原的魏无极如何?不也接不下陈惜命一招吗?
陈惜命含怒的一巴掌,就算只是用了一二分的力量,也不是开玩笑的。
穆萧萧的大腿现在已经没有痛感了,只有麻,火辣辣的麻!
所有人都看向陈惜命与穆萧萧,陈惜命一阵尴尬,也不管此刻身在何处,忍不住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
皇帝还在呢?就这么横?
杨袤不由得也是一愣。
陈惜命怒火正没处发呢,盯着杨袤寒声说:“看够了吗?若是不会扭头,我可以帮帮你!”
杨袤又是一愣,他自问没招惹这位狠人啊。
不由得指着自己问道:“将军在和我说话?还是将军有意在针对我?”
“想得太对费脑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白头发!”陈惜命毫不客气。
“你……”杨袤一阵无语,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他不是怕陈惜命,而是没必要与陈惜命结怨,虽然陈惜命不曾带兵与东宫国交战过,但是陈惜命的威名杨袤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他这次的目的不在陈惜命,所以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这个插曲却也令杨袤刚刚对春雪的为难被悄然遮盖过去了,若是再提一遍的话,显得太过刻意了。
陈惜命误打误撞,倒是解了春雪的尴尬局面。
低下头,陈惜命小声问道:“疼吗?”
“你说呢?”穆萧萧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嘴里不停抽着凉气啊。
陈惜命轻咳一声说:“用不用帮你揉揉?”
“揉你个大头鬼!”
“啊?”陈惜命不由得一愣,随即看到穆萧萧那幽怨的眼神,只能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春雪身后的鹤一白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眼里流露出一丝怪异。
众人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万万没想到杨袤根本就没打算善罢甘休。
前后两次想要通过羞辱春雪而令竹落雨冲动都没有得逞,杨袤已经有些急了,所以干脆不再遮遮掩掩,决定直奔主题。
轻笑一声,杨袤突然道:“对了,太子妃……”
话还没说完,乐羊璟已经忍不住打断:“小将军,今番前来到底是来庆祝我大婚的,还是来结识太子妃姐姐的呢?”
“若是后者我可有些吃醋了,嘻嘻。”乐羊璟说话的时候,看似在开玩笑,实际上实在提醒杨袤不要喧宾夺主。
杨袤自然明白乐羊璟的意思,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笑道:“自然是来恭贺殿下大婚的,我要说的正与殿下的喜事有关。”
“哦?是吗?”乐羊璟眼含警惕。
杨袤点头道:“殿下与驸马爷当真乃是男才女貌,天赐良配啊。”
“说起驸马,我们曾经见过,不知驸马可还有印象?”杨袤笑着问道。
竹落雨表情很冷,毫不客气地道:“我见过的人太多,记不得了。”
言下之意,你算老几啊?
杨袤却是不以为意道:“驸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起来我和驸马相见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前,那一次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竹落雨眯着眼看着杨袤。
就在此刻,临舒已经不动声色地回到了穆萧萧身边重新坐好,冲着穆萧萧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高台下的雷督与扎木也收到了一张纸条,其上写着几行小字。
是临舒托一个宫女送去的,上面写着穆萧萧交代的内容。
扎木一脸期待地问道:“世子,军师说了什么?”
他只能问雷督,因为扎木不认字儿……
雷督沉吟了刹那,然后低声在扎木耳边说了几句。
扎木听后竟然满脸兴奋说:“太好了,还是军师了解我,别的不行,惹事我绝对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