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魏勇神色惶恐的喊了一句,虽然他也清楚自己被养废成了纨绔都是二叔的意思,可是魏勇心里头再怨恨,也提不起勇气反抗。
魏父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魏五则是倒了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随后沉默的退到角落里站着。
“老三年纪小,做事没个分寸,所以我亲手打断了他的两条手臂。”魏父语调缓慢的开口,看向魏勇的目光冷淡的没有一点温度,“小勇,你是大哥的儿子,你也姓魏,老三犯了错,你却置之不理。”
魏勇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攥成了拳头,当时在餐厅他的确是故意不说吴宇谦的身份,魏勇存了心让魏栩倒霉,他也如愿了,可是面对二叔这冷淡的态度,魏勇这才感觉到了后怕和惶恐。
说完一句后魏父并没有再开口,端着茶慢条斯理的喝着,客厅里窒闷的气氛里,魏勇低着头,心里头的不安放大到了极限,这就好比头顶悬着一把铡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所以才更加的煎熬。
五分钟之后,魏父放下杯子再次开口:“小勇,我不会对你执行家法,不过你去医院找吴少赔罪,承认是你误导了老三,设计陷害了老三,他才会对吴少动手。”
魏父的打算很简单,将魏勇推出来顶罪,魏栩虽然是直接凶手,可是幕后怂恿的人却是魏勇这个纨绔,魏父都亲手打断了魏栩的双臂,赔罪的诚意确够了,吴家真的还要追究,那也应该找魏勇。
“二叔,我这样一无是处的纨绔可没有本事陷害魏栩!”魏勇猛地抬起头,愤怒的看着老神在在端坐在沙发上的魏父。
从小到大魏勇给魏栩背过很多黑锅,可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至多坏了魏勇的名声,让外人以为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而他二叔一家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这一次性质却不同,魏勇一旦顶下这个罪名,就等于彻底得罪了吴家,日后在圈子里,那些讨好吴家的人肯定会针对魏勇,同样的,这样陷害手足,魏勇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至于魏栩他虽然打了吴宇谦,可是在外界看来他也只是一时大意被魏勇给蒙骗了,说不定其他人还以为魏栩是赤子之心,所以才没有防备魏勇这个堂哥。
魏父冰冷的视线扫过愤怒不甘的魏勇,面上有着冷色一闪而过,看来这个侄子还是存了夺回魏家的心思,否则他的反应不会如此激烈。
沉默再次在客厅里蔓延开来,魏勇内心似有一把火在炽热的燃烧着,可是却不敢爆发出来,只能死死的压制着,肥胖的脸庞都因此扭曲的狰狞起来。
而魏父的打算就是如此,他要斩断魏勇的骄傲、断绝他的野心,让魏勇认识到他就是一只蝼蚁,一只臭虫,随时都能被踩到泥巴里,永远都无法翻身,再也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意识。
就在此时,站在角落里的魏五听到对讲机手下的汇报后,快步向着魏父走了过去,“先生,谭亦和商弈笑来了。”
“他们竟然会找到这里来?”魏父诧异的看了一眼魏勇,没想到除了李明那小子之外,还有人会在乎魏勇,沉吟瞬间,魏父再次开口:“将谭郡长请进来。”
谭亦和商弈笑一进门就对上魏勇那感激又委屈的目光,明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此刻却像是被人欺负狠了的孩子,可关键是魏勇长的又矮又胖,做出这幅表情来,实在让人膈应的厉害。
“谭郡长久仰大名。”魏父笑着站起身来,一扫刚刚面对魏勇时的冷漠和威逼之态,如同官场传言的一样,魏父是一个和善宽容的领导,一点官僚主义的架子都没有。
“魏先生,冒昧打扰了。”谭亦勾着嘴角优雅的笑着,目光扫过一旁红着眼眶的魏勇,“魏先生不但要教导儿子连侄子也要教导,果真是能者多劳。”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赞赏,可配上谭亦那薄凉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在嘲讽,魏父有三个儿子,除了魏栩这个小子比较纨绔之外,长子和次子都在体制内工作,绝对称得上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可是魏勇这个侄子就是十足的纨绔,同样是教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是我教子无方,否则这两个孩子也不会接二连三的犯错。”魏父却是没有半点的怒意,依旧从容的和谭亦寒暄着。
忍耐度这一块,魏父绝对远胜过很多官场的年轻一辈,谭亦这点嘲讽,魏父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即使要报复也是在事后,何必当面和一个小辈争辩,省的掉了自己的身价。
商弈笑懒得听他们打机锋,看了一眼魏勇,低声道:“你没事吧?”
说起来魏勇也算是倒霉,如果不是父母意外去世了,他也不会变成这幅模样,商弈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不管如何,日后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处于这样的境地,被人欺辱了也只能默默忍受,这也太憋屈了。
魏勇脑子还算聪明,否则他也不和李明交好,和龙哥关系也不错,当然,平日里魏勇的确有些好色,这也是一个纨绔的基本素养,不这样估计魏二叔一家也容不得魏勇活下去了,但是他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此刻,压抑下波动的情绪,魏勇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谭亦,魏勇曾经和李明去过中心区,他见过特首李家嫡系的继承人,可是在魏勇看来李家继承人都没有谭亦这般风华霁月的高贵优雅。
“我没事,只是二叔误会了,以为魏栩打了吴少是我指使的,商同学,当时你也在餐厅,我和李少在吃饭,看到吴少真的只是巧合。”破釜沉舟的开口,魏勇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商弈笑和谭亦身上,殴打吴少的罪名魏勇绝对不会承认。
”魏父脸色不由的一沉,冷冷的看了一眼魏勇,胆子够大的,不过他难道以为谭亦和商弈笑就能帮他了?哼,果真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是的人是吴宇谦,魏父还要掂量几分,可谭亦这个小小的郡长,魏父还不放在眼里。
“之前我也听到传闻说吴少被打,是笑笑布的局,为的就是成为吴少的救命恩人。”谭亦接过话来,若是以前,他不一定会管魏勇的死活。
毕竟魏勇这样的纨绔,即使再无辜,可是在谭亦这里没有一点可使用的价值,谭亦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跑一趟,但或许是因为商弈笑肚子里揣着一个小包子,而魏勇的身世也的确够可怜,谭亦冷漠的心难得柔软了几分。
“我和魏三少也不认识,又怎么可能算计他。”商弈笑握住谭亦的手,笑着继续道:“而且你已经在给吴老调理身体,有你的面子在,我何必多此一举。”
谭亦一旦能调理好吴老的身体,那么他就是吴家的大恩人,他们在观南都可以横着走了,商弈笑更不用算计谁,外界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魏父眉头皱了一下,谭亦这是借着吴家的势来给自己施压吗?吴老身体不好,谭亦如果能医治好吴老,这个时候谁对谭亦动手,那就是要吴老的命,那绝对是吴家的除之而后快的死敌!
“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商小姐的人品。”魏父朗声一笑,在不知道谭亦给吴老医治身体之前,魏父也认为是商弈笑算计了魏栩,他也想过将殴打吴宇谦的罪名安到商弈笑身上,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眸光阴暗的沉了沉,看来这个罪名只能让魏勇顶了,老三的前途绝对不能毁在这上面,魏父深思的目光看向谭亦和商弈笑,他们难道真的是来给魏勇出头的?
“魏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让魏勇承担殴打吴少的罪名?”谭亦握着商弈笑的手把玩着,看着脸色骤变的魏父,出口的话犀利的直指人心,“魏先生这是打算将魏勇扫地出门?”?如果是魏栩殴打了吴宇谦,家族那边即使有人不满,却也不敢和魏父对着干,更何况魏栩都被打断了两条手臂,可换成是魏勇的话,他绝对会被整个家族谴责,逐出魏家都是轻的。
说不定为了讨好吴家给吴家赔罪,魏家的人都可能将魏勇给打残打废,反正没有人给他撑腰,魏勇被打死了也活该。
总算听明白的魏勇赤红着一双眼,压抑愤怒的脸庞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嘶哑着嗓音怒吼着,“二叔,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魏勇在九湖区还算吃得开,凭的就是魏这个姓氏,可是一旦传出他得罪了吴少,魏家完全有理由将魏勇赶出家门,这样一来,魏勇就真的一无所有了,魏父这样做分明是要斩草除根,毕竟魏父现在的一切曾经都属于魏勇父亲的。
“这是我魏家的家务事,谭郡长你管的太宽了!”被谭亦戳穿了内心的打算,魏父倏地站起身来,冷声赶人,“魏五,送客!”
“家有家规,可是国有国法,魏先生这是要践踏法律软禁魏勇吗?”面对疾言厉色的魏父,谭亦姿态慵懒的回了一句,说的云淡风轻,“魏勇现在已经是莫氏集团的股东了,魏先生确定要将人留下?”
魏父脸色愈加的阴沉,他如果强行留下魏勇,一旦谭亦以此做文章,再加上魏栩还殴打了吴宇谦,魏父可以肯定最后吃亏的是魏家是自己,如果谭亦行事更为狠辣一点,直接将被强行留下来的魏勇给弄死了,背上杀人罪名的魏父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深呼吸着,将怒火压了下来,魏父冷声一笑,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锁定在谭亦身上,“既然谭郡长要给魏勇出头,希望谭郡长以后不要后悔!”
若是在以前,这样威胁的话对谭亦而言一点重量都没有,商弈笑毕竟是雷霆最优秀的特勤人员,而且谭亦还安排了两队人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如今,一想到商弈笑肚子里还揣了一个,谭亦原本优雅的表情顿时一敛,冷下面容的谭亦周身迸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意。
魏父只当谭亦也害怕了,冷哼一声,“谭郡长,各人自扫门前雪,我们魏家的事情外人无权插手,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天灾人祸就会降临。”
“魏仲铭,你如果光明正大的来,那一切好说。”谭亦勾着嘴角露出嗜血般的冷笑,握着商弈笑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对着魏父一字一字的开口:“但是我如果知道你们魏家敢对笑笑动手,我让你们魏家在海城消失!”
一旁魏五此刻快速的挡到了魏父面前,戒备的盯着面前的谭亦,这一刻,魏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剥开优雅尊贵的面皮,眼前这位谭郡长比最冷血的刽子手还要可怕。
魏父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张狂的后辈,就算是吴宇谦也没有这个胆量敢说让魏家消失,魏家是比不上吴家,可是吴家也有敌人,逼急了,魏父自然会投靠吴家的敌人,到时候鱼死网破,魏家真的灭亡了,吴家只怕也要伤筋动骨。
而谭亦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而已,不过是凭借着医术掌控了一些人脉关系,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让魏家消失?魏父冷冷一笑,他先让姓谭的消失!
“你可以试试看!”谭亦丢下话,握着商弈笑的手向着门外走了去,看来自己的确该好好立立威,否则什么人都敢威胁自己!
魏勇从没有看过有人敢将魏父气成这样,就算是魏栩,他也不敢顶撞魏父,此刻一看谭亦和商弈笑要走了,魏勇二话不说的就追了过去,留在二叔这里太危险了,而且魏勇也不打算回九湖区了,留在观南更安全。
“简直不知所谓!”魏父怒喝一声,一脚踹在了茶几上,怒不可遏的看着扬长而去的谭亦和商弈笑,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魏五,你去安排一下,我倒要看看姓谭的有什么本事灭我魏家!”
魏五面色凝重的看着暴怒的魏父,“先生,我不是谭亦的对手!”
“你说什么?”魏父微微一愣,魏五是他的司机,也是他最信任的保镖,当年魏五因为任务重伤,是魏父将他救回来的。
伤好之后魏五又回了部队,可他没有想到自己重伤差一点死亡了,而他的军功竟然被旁人冒领了,魏五一怒之下将对方打伤了,可是对方既然敢冒领魏五的军功,自然是有家世背景的。
将人打伤的魏五差一点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好在魏父知道这个消息后从中斡旋,魏五平安退役了,从此就成了魏父的司机兼保镖,虽然到如今他都没有和魏父说过自己在哪个部队,但是魏家人都知道魏五曾经是最强大的兵王。
而今天,魏五竟然说他打不过谭亦,这着实让魏父震惊,魏五的身手别说三五个练家子,就算是三五个特种大兵联手也根本不是魏五的对手。
“先生,谭亦能收服蒋刀,他绝对非同小可。”魏五能清楚的感觉到谭亦气息的强大和可怕。
蒋刀这群人原本是莫家的保镖,也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雇佣兵,如今莫家易主,蒋刀等人都归顺了谭亦,魏五再次肯定了谭亦的可怕,如果用见不得人的手段,魏五有预感最后吃亏的还是魏家。
“是我急切了。”魏父认可的点了点头,之前老三带了四十五号人去餐厅,可是商弈笑只有一个人,却还能保护吴宇谦,如果商弈笑一个女人的身手都这么强悍,谭亦只会更强!
不能动用阴谋,不代表不能动阳谋,第二天一大早谭亦就接到了秘书老丁的电话。
“谭郡长,我刚刚收到财务小刘的消息,上一次区里拨下来的钱被财务处截留了五百万。”老丁气愤的开口,这笔钱可是用来修路的,想要开发平饶县郡,必须先将山里的路修好。
现在平饶县郡一片祥和,宋之海和谭亦和平共处,而且也打算共同发展平饶县郡的经济,谁知道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动歪心思,把修路的五百万给截留了。
谭亦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魏家的手笔,而谭亦最不怕的就是阳谋,刚好借用魏家将平饶县郡那些牛鬼蛇神都炸出来,“丁秘书,你先去查一下,确定一下消息,我明天早上回来。”
“是,我明白了。”丁秘书连忙应下,郡长和宋政务长之间关系越来越融洽了,这个时候有人捣鬼那纯粹是找死。
谭亦挂断电话后,商弈笑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是不是魏家动手了,要不你先回平饶,不用担心我。”
经过一天一夜的沉淀,商弈笑倒没有一开始那么心浮气躁了,不就是揣了个小包子,不痛不痒的也没有影响生活。
将商弈笑连人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谭亦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不用急着回去,总要给那些人时间捣鬼,刚好可以一举将他们连根拔起。”
宋之海掌控平饶县郡多年,但这并不代表整个政务楼的人都是宋之海的人,既然魏家能安排人捣乱,那政务楼里肯定还有周俊平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家族的人,不如借此机会将所有有二心的人都找出来彻底肃清平饶的政务。
商弈笑明白的点了点头,忽然煞有介事的开口:“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以莫氏集团新总裁的身份,我给平饶投资,谭郡长该怎么感谢我?”
“肉偿如何?”谭亦笑着抱紧怀抱里的商弈笑,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小包子,至少要禁欲三个月了,至少头三个月绝对不能胡闹,想到这里,谭亦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开了荤的男人真的没办法再过清心寡欲的生活。
“笑笑,年底回帝京举办婚礼。”谭亦打算在婚礼定在元旦这一天,新年新的开始,那个时候差不多到了三个月了,过了最危险的前三个月,即使举办婚礼也不会累到笑笑。
商弈笑在来海城之前没有和谭家人正式见面,主要是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有点不敢去面对谭家人,可如今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包子,商弈笑倒没有那么紧张了,反正都这样了,逼到头上了,商弈笑也不怂了。
扭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谭亦,商弈笑笑着点了点头,握住了谭亦的手,心也安定下来,“行,你决定就好。”
“不用担心,结婚后我们还要回海城,不会将你丢在帝京的。”谭亦安抚的回握住商弈笑的手,她不习惯和外人相处,而谭亦也舍不得和商弈笑两地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