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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前的故事之商韬战白海愁(1 / 1)

杨落羽一手握刀柄,一手挡心猿,分身乏术,再无其他能挡隐刀手段,这时候隐刀发作,确实是阴险至极。

隐刀目标始终是杨落羽心晶,这是所有人的弱点,更危险的时杨落羽根本没有防御的手段了。

除非是她提前拔刀。

但按现在情形来看,她只能是提前拔刀,除非她真的不要命了。

商泽忆心无旁骛,手中心猿重压,心念操控隐刀,直冲杨落羽心晶。

“你输了。”商泽忆冷酷道。

以现在情况看确实是,若杨落羽拔刀,三息的气势自然会断,而她再精力第三次酝酿起拔刀术的战意,没有了拔刀术,已经是内外受创的她必然不是气息在巅峰的商泽忆对手。

若她不拔刀,隐刀将会直接击碎她的心晶,不说擂台胜利,甚至连性命也将难保。

所以,无论拔刀与否,杨落羽是输定了。

事实看来就是如此。

面对现实,杨落羽忽然露出了一个决然的笑。

她正抵抗重刀的手忽然放开了,任由心猿狠狠得砸在了她的肩膀上,能听到“咯吱”的声音,显然是她的肩膀骨头碎了,同时她空出的手挡在了胸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隐刀,猛一用力连挣扎的时间都不给它,直接将它捏成了光华。

“三息。”杨落羽木讷道,忍耐许久终于到了三息。

再没有任何躲藏的空间,她拔刀出鞘,宛如天地只剩下一道光芒,穿过近在咫尺的距离,然后悉数落在了商泽忆的身体里。

有光从商泽忆的身体中出来,他的皮肤开始裂开,鲜血顺着裂痕涌出来,裂痕越来越多,鲜血也越来越多,商泽忆浑身上下距离疼痛,比这更痛苦的是即将失去自由,他苦笑,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输了。

药王江的已经在台下着急地几乎要冲上来了,他肩上的药箱,他手中的银针,都是为商泽忆准备的吧。

是啊,他输了,不会死,但会失去了自由。

真是不甘心,就差了最后一点,明明差一点就赢了。

若他再强一点,就能挡在这一刀了,就差一点。

力量啊…他不由叹息。

“你需要力量吗?”

在他几乎认输的时候,意识中蓦然接收到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他听见过,是梦中曾无比熟悉的声音,是那道被剥去了人皮,满是血色人影的声音。

是商韬吗?

“你是~~皇叔?”在自我的意识里,他迟疑地问。

这道声音温厚中正,不似他第一次感受到小世界时的暴戾,商泽忆感到有莫名的亲切。

对于商泽忆的问题,那道声音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等了片刻才开口:“你可以这么称呼我,虽然我从未见过你,我的侄儿。”

这可正好!商泽忆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他,好不容易逮到本人,连擂台都不管了,赶紧问个痛快:“我说皇叔,这是怎么回事,你老人家不是仙逝几十年了吗?怎么在我的意识里?”

他说话没大没小毫无对长辈的尊重,商韬倒不在意,生前他也不是也在意礼节的人,听到后辈与他脾气如出一辙,倒是勾起以往的回忆,便换了语气假模假样地郑重其事道:“这事可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多说。”商泽忆毫不客气地回道。

如果能看到表情,商韬此刻一定是满脸黑线,这个晚辈实在是太没分寸了,没看到自己是推脱之词吗,还学会得寸进尺了啊,他咳嗽了一声再次强调,也顺道岔开了话题:“要不要力量?”

“要,干嘛不要。但要之前皇叔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意识里。”商泽忆一口一个皇叔叫着亲热,却是死咬问题不放,完全没有晚辈的谦恭。

这个问题商韬本来也就没想瞒着商泽忆,只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他苏醒过来有时间限制,有重要的事必须借助商泽忆的身体处理,没时间跟他详谈,只得花费了些能量,将一段记忆碎片引入了商泽忆的神识中。

一片光华落到商泽忆额头,然后融进了其中,光华散开,投射出一段画画,那是年轻时候的商帝,正面无表情地将手按在一个与商泽忆极像的男子头上,不知在汲取什么。

他眼神漠然,片刻后将手从那名男子头上抬起,他手里仍是空当当,却又似乎小心捧着什么,而原本就无动静的男子,此刻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真正变成了毫无生命的死物。

观样貌,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商韬,跟自己真是像啊!

商泽忆还在感叹,画面一转,是一个婴孩无声堕地,婴孩神色木讷好似没有灵魂,产婆惊恐地将婴孩抱到了商帝的面前。对着婴海商帝面色凝重,毫无迟疑他小心地从自己心口抽出什么,然后从天灵中贯入了婴海体内,那婴孩眨了下眼睛哭了起来,原本毫无神色的眼睛在下一刻便充满了灵气。

商泽忆心有所感,还想看仔细,画面却戛然而止。

“那个婴孩是我?”商泽忆不敢置信地问道。

商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了个谜语似的答案,语带玄妙:“我是你,但你不是我。”

商泽忆陷入思索,那边商韬却没时间等他思考,他其实时候都沉睡在商泽忆的身体里静养,苏醒不易,这次是因为商泽忆体内能量耗尽,而又接近源头,受源头力量影响,才能醒来,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这次醒来在他预料之中,是他计划中重要一环,必须趁在白鹿城的时候借助商泽忆的身体做些事情,他打断商泽忆的思考,有些焦急道:“先别想了,我苏醒不易,现在需要你的身体做一件事,为此我会帮你在擂台取胜,给还是不给,你快点决定。”

商泽忆没有直接答应他,他现在心中还有疑惑,或者是说对商韬的怀疑,换任何人,知道身体中还有另外一个人潜伏,都不能泰然处之。

商泽忆亦不能,他满心疑惑,问道:“您指引我来到北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商韬迟疑自问,他沉寂片刻似在深思,而后笃定道,“为了结束源头的悲剧,也为了粉碎我皇兄你父皇的阴谋。”

“为了当年的悲剧不再发生,为了报仇,也为了亲人朋友。”

“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身体。”商韬诚挚地说。

商泽忆将信将疑,他对商韬提出帮他赢得擂台的条件很心动,况且也想通过商韬他能知道更多内情。

但为了防止商韬背地里给自己下套,商泽忆还是留下了条件:“借助我的身体可以,但我不想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我至少要知道我的这具身体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条件商韬表示赞同:“可以,使用身体的时候我会保留你的意识。”

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商泽忆不知道商韬这么好说话,早知道他该再要点什么,现在木已成舟,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再谈条件,只得问道:“那我需要怎么做?闭上眼睛放空精神,然后把身体让给你?”

他装模作样地还闭上了眼睛,哪知道商韬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什么都不用做,我直接就能越过你的意识操控你的身体,之所以要你同意这是对主人家的礼貌,毕竟身体是你的。”

虽然是在神识中,但商泽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自己还想拿这个身体跟人家谈条件呢,哪知道人家压根不需要他做什么,直接就能操控他的身体,之所以一直跟他叨叨只不过是有礼貌而已。

所幸是在神识中看不出来。

“皇叔啊,我们就打个比方,万一我坚持就是不答应你会怎么做?”即使大概是猜到了答案,商泽忆还是舔着脸去问,给自己找不自在。

“先用了再说。”商韬轻巧地说。

商泽忆又一记刀子戳心,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皇叔是谁,二十年前风华绝代的超级高手,怎么会受他胁迫。他还在感慨,忽然间就从神识空间中出来了,放眼看去又回到了擂台上。

在神识空间中说了这么久的话,但实际在现实中连一个呼吸都还没过。

所以擂台还在继续,他仍保持在中了杨落羽惊天一刀的状态。

他能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裂开,血如喷泉涌出来,他想抬手捂住伤口,却发现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有另外一股意识操控着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是看戏一般,但自己的身体成了戏中人,而意识却成了看戏的观众。

在其他人的眼里,则是受了重伤快倒下的商泽忆又重新站了起来,他只用力呼吸了几口空气,原本喷涌的血就止住了,连裂开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杨落羽惊讶商泽忆正面受了拔刀术一击,竟然还能站起来,更甚至伤口还能自己愈合,却不想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商泽忆起身没有动作,后只朝她看了一眼,她便七孔流血,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直直倒了下去。

这便是最强幻术师的力量,他认为你重伤,你便伤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前一刻杨落羽还占尽优势,怎么一眨眼就倒下了,全场鸦雀无声,连胡八刀这样的高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先发现不寻常的是林子萱,因为她见过不一样的商泽忆,灵羽山上那个异常强大商泽忆始终刻在她的记忆里,看着擂台上的商泽忆,那种异常的熟悉感又再次出现,她就知道,另外那个商泽忆回来了。

击败杨落羽还不止,商泽忆背手而立,眼神挑衅地转向白海愁,当众邀战:“白海愁,可敢上天一战!”

不待白海愁应答,商泽忆就脚踏虚空,仿佛神仙中人,衣袂飘飘荡荡,扶摇直上了九天。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还是传闻中废物的那个商泽忆吗,不仅邀战他们无敌的城主,还漫步云端一样地上了天,真是已经成仙了啊。

原本看不起他的人现在哑口无言,以前无论商泽忆做了什么事情都堵不住他们奚落的嘴,就是以看废物的眼神看她,现在终于是狠狠地甩了他们一巴掌,还是左右两边脸“啪啪”作响,特别是那些游侠们,整日对商泽忆喊打喊杀,无非是依仗自己仅有的武力,现在人家都要成仙了,以他们那微薄的武力,拿来给商泽忆当蚂蚁捏死都算抬举了。

不少游侠罗圈似的小腿往出门多迈了几步,出了演武场又再多了几步就跟做贼似地逃出了白鹿城。

被邀战的白海愁是所有人关注的另一个主人公,自然是没人认为白海愁会惧怕商泽忆,更没人担心他会输给商泽忆,但他们还是将目光聚焦在白海愁身上,毕竟商泽忆此时展现出来的能为已经超出所有人想象,无敌了那么久的或许会因他出手。

万众期待,白鹿城主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展现过实力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事。

在白鹿城居民灼热的目光中,白海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双脚踏地,将半座演武场踩得稀碎,借着巨大作用力飞身穿云而上。

整座白鹿城因为他跺脚震动,沉寂片刻,整座白鹿城都沸腾起来,所有人都仰着脖子朝天上看,虽然大多数人连片衣袖都没看到。

真正能看到模糊两个小黑点的只有寥寥数人。

典狱司司尊江玉离未抬头,他低头蹙眉,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一个厌恶的人,就是那个人在二十二年前将白鹿城搞得一团糟,现在又要再来一次了?

“真是使人讨厌的气息。”话尽,在帝辛崇敬的目光中,江玉离亦踏步而上,直追天上两人。

此时拔空而起的还有其它几道人影,胡八刀、衣浩邈、钱泉耀,都是入了道藏的顶尖高手,各有不同的登天手段,这场旷世之战,也就只有他们才配做那两人的观众。

“就凭你们臭鸡蛋烂番薯也配看我出手!”人刚飞起,天上就传下商泽忆散漫声音,继而一股无匹威压自上而下,迫得几名飞起的顶尖高手重新落在了地上。

他们正好落到了药王江附近。

刚落地,衣浩邈老爷子就破口大骂:“混账小子,几十年没见对老头子我还是那么不客气,半分尊老的气度都没有!”

江玉离则冷然地看一眼天,拂袖而去,白鹿城今日必会大乱,他的典狱司需要提早做好准备。

钱泉耀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他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长久呆立,忽然叹了口气。

胡八刀身边是药王江,杨落羽早被衣轻裘救下,现在也被药王江医治,她只不过是能量耗损过大,伤势并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吓人,休息一阵就好。

衣轻裘紧张地护着她,对从天而降的这么多高手毫无在意,连天上的旷世之战也不看一眼。

药王江心底紧张商泽忆,此时状况过于诡异,他一个八岁的孩子早就搞不清楚是状况了,见到胡八刀忙上去问道:“鱿鱼干他是怎么了?”

胡八刀也不知道,但他听衣浩邈说的话,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便直接问他:“衣老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衣浩邈还憋着气,怒气冲冲道:“还能怎么回事,商韬这个小子回来了。”

胡八刀不可置信:“你说商泽忆是商韬,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怎么可能?”

胡八刀没有实际接触过商韬,不知道商韬实力,衣浩邈这些老一辈的人对他能为却再清楚不过了,借体重生对于他根本不算难事。

“对于那个小子,没什么不可能的。二十二年前能将天下幻术师的气数都能吸尽,断了幻术师一脉,现在借体复活有什么难的。”衣浩邈轻蔑地说,他对于借了商泽忆身体的商韬不让自己看这场大战耿耿余淮,越想越生气,不由得火冒三丈,“这小子,这是太没礼数了,这场旷世之战居然不让我观战。”

见衣浩邈如此神情,他已经相信老爷子说的,他正为商泽忆担心,药王江扯了扯他的衣袖,关切问道:“鱿鱼干不会有事吧。”

胡八刀还没回答,原本受了重伤看着快死一样的南柯梦撑起身体,突然开口:“他不会有事的。”

“你又知道什么?”胡八刀问道,虽然他一直瞧不上万法府这些大小神棍,但现在对南柯梦还是有一丝期待。

他以为南柯梦会知道什么,毕竟张龙虎这个老神棍还是有些道行的,会算出什么也说不定,但南柯梦却摇头道:“我只知道他会帮我找到窃天技的机缘,现在机缘未至,所以他定然不会有事。”

胡八刀一脸黑线,万法府的这些大小神棍一个个果然都没什么用,算个屁出来,现在他也只能希望张龙虎这个老神棍的话定要成真。

他与药王江同时看天,他不知道药王江能看见什么,但以他的修为,竟也只能看到两个模糊小点。

可见两人所处之地离他们有多远了。

九天上云雾皑皑,罡风呼啸。

商韬四平八稳立在云端,静侯白海愁到来。

意识中的商泽忆第一次上到九天之上,脚下远离地面万里远,目之所至大地成了缩小的地图,一个不慎要是掉下去,人都能给摔成肉泥。

他无可避免地感觉刺激,同时对自己皇叔不由得崇拜至极,居然敢上天邀战白海愁,果然不愧是前一代顶尖的高手,真是帅呆了。

等了片刻,白海愁冲破云霄也立在虚空中,他看着商韬感兴趣道:“你能复活我能高兴。二十二年前未能与你一战,始终是我的遗憾,今日遗憾终于可以弥补了。”

面对白海愁的认真,商韬摇头晃脑语气轻浮:“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现在就一缕残魂,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有本事把我在源头的大半魂魄给放回来,我们再痛痛快快打一场。”

商韬的大半残魂在源头之内,白海愁是不可能为他打开源头的,即使打开也无法将他残魂从源头中拉出来。

白海愁不为所动,从身侧抓过一朵巨大云彩,随意一捏就成了滴凝实的水珠,他手指轻弹,轻柔地像弹走早晨的露珠,却传来一阵闷雷声响,水珠宛如银河直落,朝他商韬而来。

“姓白的,玩真的啊。”商韬哇哇大叫,扭头就跑。

云朵是由水汽组成的,这滴水珠凝实了一朵云彩,宛如重水其质不可估计,又以白海愁弹指助威,其威力不会小于道藏境全力一击。

若商韬全盛时必是不惧的,但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能为不足全盛时的十分之一,虽也是能挡下这滴水珠,却没那必要。

他邀白海愁上天是有事情要谈,又不是真的跟他打架。

商韬绕着云端跑了一圈,水珠像长了眼睛始终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商韬知道这滴水珠是白海愁操控的,他被追得烦了当下烦躁,转身双手合十,猛然一拍就将水珠拍成了水雾,水雾落下,顿成地面的倾盆大雨。

“谦虚一下还真当我怕你不成,来来,正好爷爷我好久动手了,手痒得不行,就跟你打个痛快,谁怂谁就是孙子!”

商韬张扬叫嚣,说完他双手举天,仿佛顶天立地拔高了无限,他双手在空中胡乱画圆,引得气流周转,渐渐在他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飓风。

“刚你让我尝了银河重水,现在我也送你尝尝九天罡风的滋味。”飓风成型,商韬吹了口气将风推向白海愁,得意道。

白海愁巍然不动,淡然回应:“这些小手段没意思,平白丢了你的身份。”

他扯过身旁白云,猛然砸在飓风上,顿时风消云散,迸生出粗壮闪电与轰鸣雷声,在下界看来真是电闪雷鸣,配合犹如漏了天河的瓢泼大雨,真犹如天帝发怒。

对于白海愁这个强到可怕的怪胎,商韬其实也没全胜把握。

当年他吸尽天下幻术师的气运与一身,才堪堪险胜那时的城主白云山,也造成了白云山始终抱伤在身,后来败于十三岁的衣海愁身上,说是他成就了白海愁也不为过。

若十三岁的白海愁与初战白云山的他比较,必然是他胜白海愁败,但一个十三岁就能胜白云山的人,怎么会是个止步不前的常人,即便白云山当时有伤在身,亦仍是天下第一的强者。

这些年白海愁境界始终在稳步提升,二十岁时就超过了无伤在身的白云山,二十五岁时即使商韬以全盛之身应对,胜负也是五五之数,直到现在过了而立之年,早已不知道走到什么程度了。

商韬完全复活都不敢言胜,更别说他现在借着商泽忆身体,只是个连魂魄都不完全的孤魂野鬼。

话虽如此,若敌强我弱就轻易言败,就不是商韬了。

“白海愁,我有一剑当年胜白云山,今你敢不敢接?”

白海愁背手而立,淡然道:“求之不得。”

商韬手握心猿,却在感慨他之配剑雪清,自他身死就忽然崩碎,有剑刚烈忠贞至此,使他挂怀。

手中无剑,心猿也稍能凑活,商韬自讽笑笑,世人只记得他是最强幻术师,却始终遗忘,在剑仙李照清之前,是他商韬绝尘剑道,风流了整个时代。

“我有一剑。”商韬朗声。

他单手握心猿,以刀作剑比了个剑决。手指向地,剑指向天,人在中间,正是天地人之相。他在九天之上,往上是天外之天,往下是芸芸众生,他便是剑中神仙,天地全在剑上。

“吾向天地借一剑,名为天地道。”商泽忆声音传透三界,落在天上人间。

九天之上的天外天云雾散开,霞光披万道,古往今来无数的风流剑意从天下应诏而来,有质无形,这里每股剑意都代表着先逝的绝代剑者与其名剑,剑意汹涌至此,竟是死后都不散去。

而地上正焦急抬头看天的人,忽感自己腰间阵阵颤动,那是长伴身侧的配剑,正感应号召,居然要冲天而去。

“借。”衣轻裘放开禁锢,腰中碧柔不待片刻,直向九天而去。

其它剑客没有衣轻裘这么高的手段,能够禁制自己的佩剑,早压制不住,只能看着剑离身而去。

于是白鹿城人们见到了此生不能忘记的震撼景象,万千把剑争先恐后向天而去,密密麻麻将整座白鹿城掩得如同黑暗,与身披霞光的风流剑意融合在一起,有形无质加上有质无形,竟使原本平平无奇的剑都变得如传世神剑一般。

商韬抛出心猿,有最后一股凌厉的剑意附在了其中,感受这股熟悉的感觉,他感慨道:“老友,又到了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候了,你我现在都是残魂,算是同病相怜,以半缕残魂对敌天下第一,此等霸气才不枉费你我威名。”

被雪清剑意附体,心猿发出了愉悦的鸣声,顿时战意汹汹。

商韬御剑当头,直指白海愁,无数剑意皆指白海愁,古往今来万千剑道风流,由商韬作引,与当世最强一战。

“注意了。”商韬一声注意,酝酿了许久的战斗终于开始,他一马当先,无数名剑与他并排同行。

白海愁如巍峨大山,不退亦不挡,他手中无剑只有一对拳头,到他这样的境界返璞归真,真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拳头好用,看似病弱的他,随手一拳便是至极之招,将大半的剑意击了个粉碎。

商韬面上毫无波动,他速度更快,在白海愁出下一拳之前就到他身侧,手指并剑,割向白海愁脖颈,脚下雪清绕了一圈,从他后心刺入。

两面夹击,且都是逼命之招,白海愁却连眼皮都不抬,再次一拳砸向万千剑阵,将那另外一半也砸成了碎片。

商韬趁机也指剑与雪清同时下杀手,却在白海愁身侧受到了阻碍,有一指厚的无形能量护住他全身,连一丝空隙都没有,使他们的杀招寸步难进。

“若你全盛,可能刺破这层能量,但可惜你只是一缕残魂。”商韬一招失利,白海愁并未趁机出手,他退了一步,背手而立要看商韬后招。

天地道当然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向天地所借之剑如果这么简单就被击溃,当年也不可能胜过白云山。

满天之剑都成了碎片,漂浮在空中,忽然其中有一抹碧色闪动光芒,格外显眼。那是碧柔,衣轻裘的佩剑,前几代绝世剑者凌落虹的佩剑,亦是少数受了白海愁一拳还保持完好的剑。

好几代的前的故事早已被人遗忘,没人知道碧柔与雪清本都是凌落虹的佩剑,所以他们是兄弟,亦是袍泽。

兄弟最懂兄弟,袍泽生死相托,所以当商韬使出天地道的时候碧柔会这么积极,因为他感觉到了雪清的气息,因为兄弟袍泽需要它。

受了白海愁一拳后,碧柔其实受伤亦不轻,虽然看不到,但它剑身内部已经有了些微裂痕,它剑鸣怒吼,雪清同受召唤飞到它两侧,当年的袍泽,今日并肩而战。

以碧柔与雪清为引,被击碎的剑意与剑的碎片被重新唤起,聚拢在它们身侧,不屈的战意再次组成了一把天地可见的巨剑。

这才是天地道真正的杀招。

白海愁目光凝重起来,少有地露出了重视的表情,当年白云山就是败在此招之下,此时的他虽比白云山青出于蓝,却也不敢小觑。

巨剑一往无前,以万古风流为一剑,即使白海愁人间无敌,又怎堪剑道千秋来扫。

他首次退了一步,继而又进一步,一退暂避锋芒,一进蓄势而发,一退一进合乎大道,心无忌惮,便以人间至强战上千古风流。

他仍只出一拳,与那一剑碰在一起,一乃当世至强,一乃万古风流,都有履险如夷的傲骨,谁也不愿退一步。

相持之下,人剑皆巍然不动。

两者都不好过。

首先看到的是一剑崩溃,从剑柄开始从后至前,不断有成了碎片的剑被两者相冲的巨大之力碾成尘埃,继而消散在天地之间。

雪清与碧柔发出悲鸣,虽只一次同仇敌忾,但它们与这些剑已经是并肩的袍泽,袍泽身死,为的是换它们的胜利,如何不悲壮。

因悲壮之气,一往无前,一点一点突破白海愁的护身能量,从后至前巨剑虽不断化为粉尘散去,但剑意却逐渐浓缩,融到剑锋之中。

当整把巨剑消失殆尽,白海愁的护身能量终于被割得成了碎片,他素衣轻飘,虽未受伤,却已再无屏障。

“好招。”白海愁赞扬道,他不再限制能为,双手往左右一推,仿佛推开了什么束缚,百倍于先前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冲击得商韬衣袂乱舞。

“那是自然,吾虽不传于江湖许久,但只要吾愿意,江湖永远会有吾的传说。”商韬手握心猿,安心定志,他身后还漂浮着碧柔及其它八把剑,这些都是受了白海愁一击没有崩碎的名剑,又被无穷剑意贯入内部,此刻真如天上神剑一般,不惧全力形态的白海愁。

白海愁点头:“你当得此名。”

他白皙的手掌用力一握,顿时能量激荡,撼天之能自身上爆发,他一脚踏出,几乎将整个天空踩得掉落人间,强悍一拳轰向商韬。

商韬十剑于前,以心猿为主,再起名阵,十剑之力融于一体,更以几何倍数上升,有此奇效,正是葬剑府的罗天剑阵。

一拳一剑阵,各为至极,两相强悍再遇,震碎虚空。

白鹿城,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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