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瞳便暂时在客栈里住了下来,赵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特意将她的房间安排在了陈曙曦的对面,等陈曙曦知道时,恨不能把他揍上一顿。
不过,好在穆星瞳住下后表现得却相当安份,并没有再找陈曙曦的麻烦,大家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
大比的前一晚,消失了近一个月的萧瑄终于再次出现了,他过来时,蓝菱菱正在房间里教导陈曙曦棋艺,察觉到窗外的动静,立马抬眼看了过去。
“小瑄子?”
很快萧瑄的身影从窗外跃了进来,带着点郁闷道:“你倒是警惕,这么快就发现我了。”
蓝菱菱笑笑,这有怎么难的,况且他气息还不太对劲,想瞒过她的耳力,是不可能的。
她起身,走过去,看了他一眼,然后蹙眉问道:“煞血阁究竟出了何事了?你看上去状态似乎不太好啊!”
萧瑄的状况确实肉眼可见的不太好,大概是赶路赶的,浑身灰扑扑的就先不说了,面上也是毫无血色,反而是白而微青,透着浓重的病气。
不等他回答,蓝菱菱伸手便搭上他的脉,片刻后,皱眉道:“你这是在功力暴动下还和人动手了?真是不想活了,如今内息翻涌不休,随时会反噬,脏腑承受不了冲击,已然形成内伤了,你又完全控制不住,到现在都没走火入魔只能是你运气好。”
对自己状况心知肚明的萧瑄无奈道:“你以为我想呢?我也是没办法才动的手,阁里有人想反我,我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蓝菱菱挑眉:“还真有人要反你啊?”
她还以为他之前是在说笑的呢,没想到还真有人敢这么做。
萧瑄撇撇嘴:“一个老匹夫,自以为自己资格老,说我这些年不务正业,扇动了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趁我不在阁中,暗中想要架空我。本来以我如今的功力,灭了他们并不多难,谁知道这毛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我和他们对上的时候犯,不然我岂会这么狼狈。”
蓝菱菱警告道:“你如今练的是最后一重心法,功力暴动间隔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无法推算犯病的时间,以后最好不要离开太久,不然再来几次,我也救不了你。”
闻言,萧瑄却咧嘴笑道:“那就是说这次能救喽?”
“去那盘腿坐下,我给你调息。”蓝菱菱没了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一处矮榻说着,转头向身旁的徒弟吩咐道:“小曦儿你留在这给我们护法。”
陈曙曦一听,就知道这次不同以往,师傅怕是要多费上不少心思,无暇顾及外界,才特意交代他留下来护法。
他忙点头应道:“是。”
蓝菱菱没再说什么,转身在萧瑄身后坐下,双掌运气,缓缓贴在他背上,专心为他疗伤。
陈曙曦怕打扰到了两人,便只在不远处静静的坐着,不敢弄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房间一时显得寂静无比。
将近两个时辰后。
蓝菱菱才收式回掌,陈曙曦见状,忙起身走了过去,关心道:“师傅,如何?您还好吗?”
蓝菱菱额上罕见的挂了几颗汗珠,不过神情看着倒还算轻松,她站起身,边往桌边行去,口中边道:“没事,就是有点乏了。”
陈曙曦忙拿起茶杯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又到洗漱架边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打湿,捧过来让她擦了擦脸。
等他做完这些,萧瑄那边也已经最后调息完毕,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先连灌了好杯水后,整个人仿佛才活了过来般。
“渴死我了!”放下茶壶,萧瑄瘫坐下来,抓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果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又转向陈曙曦问道:“还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看得出来他这一路为了早点追上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而他们以后用他的地方还不少,自然不能让他饿死。
“我去厨房给你找点。”陈曙曦说着,认命起身离开房间。
蓝菱菱这时才得空向萧瑄问起了煞血阁的事:“煞血阁的事你都摆平了吗?”
萧瑄边啃着果子边傲然道:“当然,我是谁,几个小杂碎而已,我出手自然早杀光了他们!”
“那就好。”蓝菱菱点点头,沉吟了下,又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趁此机会真的让煞血阁改个头换个面。”
“将煞血阁改头换面?”萧瑄呆愣了下,然后果断地摇头道:“怎么可能!无论如何煞血阁都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且那是师傅费尽心血辛苦创立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让它砸在我手里!”
蓝菱菱不认同道:“怎么叫砸了?不过是换个形式存在罢了,煞血阁又没有消失。”
萧瑄却坚持道:“变得面目全非,没有血气存在的煞血阁,它还能叫煞血阁吗?”
蓝菱菱没跟他争论这个,而是换了个方式问道:“你是担心煞血阁转变后,它不再是一把利器,你会任人宰割?还是害怕煞血阁的转变,会让九泉下的师傅不高兴?”
萧瑄怔了怔,半晌,才不确定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都有吧?”
“这也很正常,毕竟那是你仅有的,害怕生变、害怕失去也是理所当然的。”蓝菱菱能理解他的想法,但并不觉得他这么一直下去是个好主意,她淡淡道:“但煞血阁走的毕竟不是正路,长久下去你会在这条暗黑路上越走越偏,难觅光明与温暖,而且你师傅一开始创立它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你,并不是想要让它成为你的枷锁,你如果是怕他因此不高兴,大可不必,他比谁都希望你真正的自由快意。”
“也许吧。”萧瑄扯扯唇,神情有点晦涩难辨地苦笑道:“但我还是不能轻易将煞血阁洗白,不然有一天到了我需要力量的时候,发现手里拿的却是把钝刀,我怕是要呕死。”
蓝菱菱了然地瞥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再藏着掖着了,直接戳破了他的担忧道:“你是怕有一天当今皇室突然对你这个夏凉皇室遗孤下手吗?”
萧瑄闻言顿时震惊了,他猝然抬眼瞪向对面依旧一脸淡然的女子,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