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次他在外地考察时,无意中听到一个开商说:“这里的政府部门没有把好户口迁移关,让我们多补贴了几千万元钱。『81中 文Ω『Δ 网ww』w.”
“怎么会呢?”陈汉成颇感兴趣地问。
那个开商老总,就是后来跟着他到右江市来搞房产开的张文兴的爸爸张金德。
张金德告诉他:“有人知道这里要拆迁,就千方百计把外面的户口迁进来。迁一个一万元,户籍警和街道办等有权的人都趁机捞好处。这里原来只是348个户口,到拆迁时竟然增加到523个户口。每个户口3o万,你说我们要多补贴多少钱?”
“原来这样?”
“但这些把七大姑八大姨的户口都迁进来的家庭,现在为分补贴款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有打架的,有上法庭的,有成了死对头的。唉,在金钱面前,都六亲不认哪!”
陈汉成抓住机会邀请他,也就是所谓的招商引资:“张总,你来我市投资吧,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汉成回来后,就开始考虑先开哪个地块好的事。他想来想去,确定先开古寺街道。于是,他不仅封锁这方面的消息,还在各种场合放风,古寺街道不在开之列。同时,他要求有关部门,除了正常的结婚生子须报迁户口外,一律不允许迁进户口。
三年后,陈汉成从文山区区长的位置上顺利升任右江市副市长。张金德见他真的有了实权,就来跟他谈了。经过秘密谈判,张金德决定成立右江市兴华房地产开有限公司,属于林华集团下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交给他儿子张文兴管理。
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陈汉成就跟张文兴谈了。张文兴毕竟年轻,一点经验也没有。一次在一个茶室的包房里,他们两个人,就古寺街道拆迁补贴问题进行了实质性的交谈。陈汉成给张文兴算了一笔帐,经过他这三年的努力,严格控制户口不合理迁入,总共为他们节省了一亿八千多万元的补贴款。
张文兴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陈汉成说:“但张总,这笔钱由你们开公司独吞,恐怕是不行的。”
“那陈市长,你说怎么处理呢?”张文兴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认真请教他。
陈汉成说:“有钱大家赚,才能赚得安心,赚得放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张文兴先先富了,也要帮助别人一起富嘛。”
“我明白了。”张文兴压低声问,“那陈市长,你看你要多少?”
“我也不多要,你只要给我两千万就够了。”
张文兴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他嘴上却爽快地说:“没问题,两千万,一点也不多。陈市长的心很平,啊。”
说得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张文兴想了想说:“陈市长,我先给你一千万现金。还有一千万,以后给你十套房子,你看行不行?”
“行。但这事你要做得漂亮,要注意保密。”陈汉成叮嘱说,“另外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你也要打点好。大家财,化钱消灾,你说对不对?”
后来,许多拆迁户吵着要提高补贴标准,每个户口三十万。陈市长说:“我市其它社区的补贴标准,都是每户二十万,你们为什么要三十万?”
这样,这个拆迁政策才最后敲定下来。本来,只要把这三家钉子户强拆掉,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可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来了一个罗晓明。他本想让罗晓明出面,像强拆违章建筑一样,把三家钉子户强拆掉,然后顺利进入下一道开程序,这样他们的问题就不会败露。
如果罗晓明在现场处置不好,出现钉子户燃等严重事故,就让他承担责任,然后让他滚蛋。谁知罗晓明这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从“强拆”一下子人变成“强撤”,化解了现场出事的危机,也化解了他的危机。
这个人真的不可小视啊,弄不好,他就是我们的克星啊。所以,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搞走,不能让他在右江市站稳脚跟。否则,我们的麻烦看来还多着呢。
而要搞走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军令状失效,逼他主动辞职。到底是让他先把三家钉子户拆掉,还是让他在一星期之内完不成拆迁任务?
陈汉成毫一犹豫地选择后者。如果选择前者,风险太大:他完成任务,就不会主动辞职;已经拆掉的拆迁户知道后,肯定会闹事。两头夹攻,他们的事很可能就会败露。
一会儿,车子开进市政府大院。陈汉成停好车子,出来走进办公大楼,乘电梯上三楼。楼面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办公室的门都关着。
陈汉成走进自己办公室,坐下来想了想,就拿出手机给毕卫东打电话:“你在哪里?”
毕卫东回答:“陈市长,我在外面,有事吗?”
陈汉成:“明天下午的会议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陈汉成:“有两样东西要改一改,一个是我市安全生产领导小组成员名单要改,要把罗晓明添进去,他是副市长,应该是的。”
本来,陈汉成不想把罗晓明放进去。一是尽量不让他抛头露面,二是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不一定在右江市站得住脚。现在,他要把他加进去,还要让他明天在会上言。牵制他在拆迁上的精力,不让他在一个星期之内完成任务。
毕卫东有些不太情愿:“都印好了,怎么改啊?不是,明天就要用了,来不及改啊。”
陈汉成以命令的口气说:“这件事很重要,哪怕加班加点也要改。还有,明天要让他在会上作言。你把那张会议程序也改一改,安排他下午最后第二个言。”
“好的。”毕卫东只能服从,“明天上班后,我们立刻改,在会议开始前赶印出来。”
这样安排好,陈汉成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仰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