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院长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她把墨镜放进皮包里,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请进。”办公室里传來男人浑厚的声音。
女人推开房门走进去,她对着办公桌后面的老年男人微微一笑,“秦老师,您好。”
这个男人便是定城市音乐学院的秦自强院长,他是东方著名的作曲家,也是著名的音乐教育家。
秦自强见到女人的一瞬,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在微微错愕之后,连忙将老花镜摘掉,再度仔细打量着女人,地招呼道:“你看,我这脑子,的确是老了,來,快坐下说话。”
沈萍随着秦自强走到沙发前,坐了下來。
秦自强说道:“听你的那些同学说,你不是去了美国定居么。”
“是的,我和先生女儿在美国生活了十多年的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开拓在那里的市场,一方面打算让女儿受到良好的教育。”
沈萍微微蹙了蹙柳眉,“说实在的,我还是觉得在东方呆着舒服,尤其是岁数越來越大,更是感到这里才是永远的家。
我先生一开始不同意回來,后來渐渐认同了我的想法,我们在去年便回到了东方,毕竟年纪大了,他对我也不像以前那样约束,回国后我就想过來看望您,只不过京都的事情确实多,所以才迟迟沒有來。
实不相瞒,我这次也是抽时间过來,看望您的同时,也來看看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噢……”秦自强点了点头,问道:“你女儿现在定城生活。”
“这个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她见我和先生回国,于是就在去年提前完成了课程和毕业论文,追了回來。
沒想到回国后一直和我先生闹别扭,主要是不希望管束她,正巧她的堂兄在这里成立了一个新公司,她便投奔过來。
她一來这里就是半年的时间,只是春节才回京都一次,刚刚进家门又和我先生发生了小争执,她一赌气就返回到定城,我也想她,更担心她闯祸……”
“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这样,懂事的太少了。”秦自强无奈地叹息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孟大海么。”
“我记得他。”沈萍想了想,“他也在这里任教吗。”
“以前在,刚刚沒了。”秦自强摇了摇头。
“啊。”沈萍睁大眼睛,皱着柳眉道:“他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吧。”
秦自强靠在沙发上,说道:“比我大两岁,只不过把身体糟蹋的不成样子,又遇到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这次主要是被那个儿子折腾死的。
他那个小子年纪不大,坏事可是沒少做,整天给他到处闯祸,在春节期间又开始参与吸毒和赌博。
结果由于和黑道人结怨,在十几天前被人给用刀子砍死在汽车里,孟大海紧跟着就病倒了,脑出血、心脏病、肾炎同时发作,沒來得及做手术就死了。”
“真是遗憾。”沈萍说了一句。
“怎么说呢……成了名人,有了一些资本后便忘乎所以,对孩子不好好教育,对自己的行为不加检点,他应该算是自吞苦果吧。”秦自强摆了摆手,“算了,不谈他了,我们说些别的。”
“好的。”沈萍点了点头,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放在茶几上,将礼盒轻轻开启,里面的绸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只陶埙,她浅笑了一下,轻声道:“秦老师,这次來的比较仓促,沒有给您准备什么,这是我从美国乐器店买回的一只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秦自强看了一眼礼盒,先是露出。”沈萍淡淡一笑,“我又不求您帮忙办事情,这可不是行贿,您千万不要拒绝,否则会让我觉得无法回报您的师恩。”
“不行、不行。”秦自强摇了摇头,目光再度落在礼盒中散发着古色古香味道的陶埙上,说道:“其他的东西我是外行,可是对于研究这些古乐器我是一个行家。
这只埙少说也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它超出了普通乐器的范畴,已经成为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古玩,所以,就算你说的再好,我也不能收。”
“秦老师,您必须收下。”沈萍解释道:“的确,这只埙的价格很高,可是,它的价钱对于我來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它的价值,只有在您这里才能够得到体现。
秦老师,如果沒有您当年的资助和培养,我现在或许还生活在大山里,根本过不上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
秦自强苦笑了一下,看着沈萍说道:“沈萍,听你这样说,我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当年把你培养出來的目的,不仅仅是让你过上好日子,重要的是看你有歌唱的天赋,打算帮你圆了那个唱歌的梦,更希望你可以带给人们更多更好听的歌曲。”
“秦老师,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沈萍脸一红低下了头。
“仔细想想,当年你一个年轻姑娘只身漂泊在外面,又怎能左右那么多的东西呢,沈萍,你不要多想,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你可以称得上是我众多学生中最为得意的一个,只不过是为了你不能继续歌唱而感到遗憾,这个遗憾一直困扰我二十多年的时间。
但是就在几个月前,我在学院里一个学生的身上,又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她也像你一样,是从大山里走出來的。”
秦自强看着沈萍的脸,突然睁大了眼睛,“对了,沈萍,她不仅声音和你相似,就连长相都和你差不多,她简直就是当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