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马玥身上的药水味道,再看到马玥手中的口罩,这些人的心里更加畏惧了,谁都不希望被传染到,当然就不愿进入抢救室,他们互相看了看,都沒有说话。
这些家伙的想法非常一致,如今崔振江已死,他们就不用在再崔雪娆这样一个弱女子面前装模作样了,也沒有必要再将她放在眼中,此时此刻,他们恨不得这个小丫头跟着崔振江一起死了才好……
毕竟年长几岁,崔文辉还是知道要顾及家族的一点颜面,毕竟今后还要在蓝海市发展,稍稍愣了愣神,他对身边的崔建刚说道:“建刚,你跟我一起进去,我们再看看大伯。”
“好吧……”崔建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马玥把口罩交给了崔文辉叔侄,转身推开门率先走进抢救室,与林非做了一个眼神的交流
崔文辉叔侄戴上口罩,跟在马玥的身后小心谨慎地踏进抢救室,他们进入里间,紧张地环视着整个房间。
崔雪娆依旧趴在“崔振江”的“尸体”上嚎啕大哭,一个护士正在安慰着她,马玥也走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去搀扶她,试图把她拉起來,而崔雪娆则是死死地趴在那里,就是不愿离开。
林非拿着一些医用器具向外间走去,那个刚送进來不久的传染病患者,所在的位置距离崔振江这里稍远一点,一群医护人员围在床边低头忙碌着,床尾有一个医用垃圾筐,里面有一些沾着鲜血的脱脂棉……
崔文辉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们不愿耽搁过多的时间,紧走几步來到崔雪娆的身边,这叔侄二人一左一右将崔雪娆架起來,崔文辉劝解道:“雪娆,我们也不希望大伯这么早就走,可人死不能复生,千万别哭坏了身子,总这样影响人家工作也不好,听话,快跟我们出去……”
“爷爷……”梨花带雨的崔雪娆无力地摇着头,向前伸出手,如诉如泣道:“爷爷,我舍不得你……舍不得……”
“建刚,把她抱出去。”崔文辉阴沉着脸说道。
崔建刚将崔雪娆连拉带抱地离开了抢救室,崔文辉看了一眼心电监护仪,再看看地上摔碎的碗以及残留的汤药,最后把目光落在那具盖着白床单的尸体上,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他其实也不想再看崔振江,更不愿意多留在抢救室里。
不过刚才已经当着马玥的面说出要见最后一面的话,如果现在改变主意,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显然会让人耻笑自己的冷血与无情。
崔文辉走到床头,伸出手去掀那条雪白的床单,就在他的手刚刚碰触到床单之时,抢救室里突然一片漆黑,而抢救室的门外却依然亮着灯光。
“啊,。”崔文辉顿时紧张起來,连忙将手收回,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马玥从容地答言道:“别紧张,不是停电,你沒看到应急灯都沒亮么,只是这个抢救室照明系统的故障,很快就沒事了。”
正在崔振江病床边“忙碌”的张殿强也跟着说道:“我们这里的照明系统很邪门,有时候一有患者去世之后,它就突然出现问題,有时候很长时间都沒事,已经找了很多电工查过,他们都说电路和灯管沒有任何问題……”
“张医生,你说,是不是闹那个什么呀。”一个小护士低声问道。
“别胡说。”张殿强连忙斥责道:“作为医护工作者,不能相信鬼神之说……”
张殿强话音未落,房间内又亮了起來,林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崔文辉的身后,他轻轻拍了一下崔文辉的肩头。
“啊……,。”崔文辉惊恐万分地叫了一声,听了刚才的话,他早就有些头皮发麻,现在被林非这样一拍,差点吓的尿了裤子,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双腿不住地颤抖起來。
林非关切地说道:“你沒事吧。”
崔文辉咽了咽喉咙,怒气汹汹地吼道:“你怎么回事,在背后拍我做什么。”
“对不起。”林非不急不躁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想跟你说,抓紧时间看看你的亲人,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就算知道有可能被传染到,也是沒办法的事情,可是我们有义务对你们这些家属进行提醒,最好别再这里耽搁太久。”
“算了,我先不看了,明天再说吧,你们抓紧时间工作吧……”崔文辉正好借着林非的话离开,拖着有些发抖的双腿向门口走去,虽然嘴里这么说,他心里却是暗道:“明天我死活也不看了,这个老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呀……”
越这么想,崔文辉就越害怕,恨不得马上离开抢救室,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就來到了房门前,抬起手去抓门扶手。
林非看着崔文辉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目光中闪烁着阴冷冷的寒光,他快速抬起手,对着房门打了一掌。
刚被拉开的房门重重地关闭上,这个力道就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所致,崔文辉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一冲撞到了门上,胆战心惊的他扫了一眼身后,根本沒有任何人,这更令他感觉到极度恐惧,在忍住沒有喊出“妈”之后,用尽全身力气,把房门拉开后冲出了房间。
崔雪娆已经把口罩摘掉,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情绪沒有刚才那么极深,接受不了崔振江去世的事实,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題,产生幻视现象很正常。
特别是崔家叔侄二人,他们并沒有感到惊讶,心里反倒美滋滋的,倘若崔雪娆就此换上精神疾病,那也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崔文辉闭上了双眼,因为林非刚才的掌力冲击到他脖颈后面的哑门穴,即便他沒有因此而失语,也受到很明显的影响。
本身就非常脆弱的神经在接二连三的惊吓过后,已经崩溃了,崔文辉在不知不觉中患上了癔症,一些恐怖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次,他真的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