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请徐洲写对联了,不过,相较于去年,今年的人确实不多,来的大多数还都是他们徐家自己人。
徐洲起的有点晚,不过,相较于前些天,今天已经算很早了,七点就被周红梅给喊起来了。
为了不把杜宝秀吵醒,徐洲只能老老实实的爬起来,就怕他妈再来一嗓子。
从楼上下来,徐洲就看见他的叔伯堂哥一些人,挨个打了个招呼,就先去刷牙洗脸了。
“时间赶吗?”拿着刷牙杯回来的徐洲,问着自家那些人,“要是赶时间,我就先帮你们写了,然后在吃……”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大伯给打断了。
“赶紧吃你的饭!”徐大伯笑着说道,这大过年的能有什么好赶的?该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就这剩下这春联了。
徐洲听了,嘿嘿笑,这才跟同样被喊起来的韩谦予一起吃早饭。
而其他的堂兄弟们,早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挡把桌子给摆上了。红纸他们都是在家裁好了带过来的,到这边再裁纸,这不浪费时间么!
在此期间,也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更多的却是在徐家的院门口转来转去,一副不敢贸然进来的样子。
“干啥呢?鬼鬼祟祟的,大过年的想干什么坏事儿?”徐家的人还注意到这种情况,隔壁的马玉珍就察觉到了,双手揣在衣袖里,马玉珍哈着热气,瞪着这些走来走去寻找存在感的人,语气不满的问道。
“大过年的胡咧咧什么呢!”被说了的人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觉着这马玉珍实在不讨喜。
事实上,马玉珍也算是无意中戳破了他们的想法,可不就是故意找存在感么?
他们自己去,怕被徐洲拒绝,可这要是被徐建国或者周红梅请进去呢?那徐洲还能不给写?
“谁胡咧咧了?”马玉珍不高兴的说道,“你说说你,在人家门口绕多少圈了?你是找不到门进去吗?要不要我牵着你?”
那人被她说的老脸一红,然后才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徐洲要是不乐意给咱写怎么办?”
“为什么不乐意?”马玉珍听了,一脸疑惑的问道。
“人家现在出息了,又不是……”又不是以前那个穷学生,后来一想人家再穷也比自家日子好过,这穷学生就说不出口了,还在想该怎么说的时候,就被马玉珍给抢了先。
“呸!想什么呢?”马玉珍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你把徐洲想成什么人了?还是你们觉着自己能耐了,就没眼看村里的人,就觉着徐洲也会跟你们一样?”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那人一听,连忙否认。
马玉珍却不理睬他,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家。
那人想了想,也觉着自己狭隘了,看了看眼前徐家这桃源村唯一的一栋小楼,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这会儿徐洲跟韩谦予都刚吃过饭,几个堂哥把桌子摆在了院子里,又怕他们冷着,特意把小火炉提在了桌子的中间,这样,他跟韩谦予一人一半站着写字儿的时候还能烤烤火。
看见来人的时候,徐洲笑眯眯的跟人打了招呼,“林二叔早啊,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来人看见那自然的态度,灿烂的笑容,忽然就觉着自己之前的犹豫踌躇很卑劣,他把他们村这优秀的孩子看的太低了。
“写对联吗?来来来,今天就给我二叔写第一份!”徐洲看见他咯吱窝下面夹着的红纸,一边笑着,一边声音朗朗的说道。
“那不行那不行!”那个林二叔,听得徐洲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这满院子的徐家人,随后忙摆手说道,“先来后到,我不着急,你给你叔伯家先写!我反正没事儿,慢慢等没事儿!”
徐洲听着,忍不住乐,他的叔叔伯伯堂哥们也跟着乐,还是徐波,把这林二叔的红纸给拿了过来,摆在了徐洲的面前,“没什么先后,都不着急,慢慢写!”
“二叔,可有心仪的对联?还是我自由发挥?”徐洲提笔蘸了蘸墨水,歪着头笑问对面的人。
林二叔涨红了一张老脸,为自己之前的心思,也会心仪的对联,忙摆手,“你发挥,你随意发挥!我哪有什么心仪的对联?”
他家近几年都是徐洲写的,每一回徐洲写完,都要读给他听听,他便觉着真真的好。
“那行!那我就随意发挥了!”徐洲笑眯眯的说道,想了想,便落了笔。
“你可少叨叨两句吧!人小韩已经写出一副了!”一旁的帮忙的徐波,把徐洲写好的对联拿开,不忘提醒道。
徐洲转头看了一眼,可不,人韩谦予已经开始写第二幅了,他大堂哥在旁边帮忙。
徐洲闭上嘴,也开始加快了速度,不过,他还是照例,把自己写的对联给人家念了一遍,他们那一辈,大多数不识多少字儿,勉勉强强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儿,读一遍,让他们知道自己写了什么,也好让他们安心。
果然,一听完自家对联写的是什么之后,林二叔便满足的笑了起来,提着到一边晾干,等干了才宝贝一样的收好,对着徐洲由衷的感谢。
“举手之劳,二叔不用放在心上!”徐洲已经开始写下一家了,对着林二叔这特别热情的道谢还有些吃不消,往年也不见这样感激啊!只是写写字儿而已,真算不得什么,他自觉没变,还是以前的那个徐洲,并不知道,村里的人,因为他家盖了小楼,就觉着他是人上人了。
这是不是也是天降一口大锅?有一种飘,是村里人觉着你飘了!
不过,这位林二叔捧着徐洲写的对联出了徐家的门,这就是一个信号,于是,原本还犹豫的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林二叔可不止把对联拿回家,还把徐洲好好的夸了一遍。
“不情愿?哪里有什么不情愿?人徐洲热情着呢!喊我都是我二叔我二叔的,别用你的思想去想徐洲!人家跟你可不一样!”
“还有徐家那个未来小女婿,人也好着呢!虽然话不多,可见着人也是一脸笑,关键是字儿还好看。”
这一天,徐洲跟韩谦予一直写到下傍晚,才算把上门来求对联的人都写好了。
也是这个时候,周红梅才听说村里人之前的猜想,顿时笑得不行,笑完了,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再出息,他也是我跟建国的儿子,也是咱桃源村的人!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不多,能为村里做的事儿少,难得有他使力的地方,他还能偷懒不成?咱老徐家的家风在那儿呢,求到咱头上了,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咱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村里人想想,徐家还真是这个样子,虽然兄弟众多,可从没有仗着这一点,主动欺负过谁家,他们家只一条,不让人欺负,就是周红梅,人虽然凶了点,彪了点,可她还算讲理,跟一般泼妇不一样。
周红梅幸好不知道这些人对她的评价,否则,肯定要谢谢他全家的!什么叫跟一般泼妇不一样?她是不一般的泼妇呗?
就因为不知道,压下了多少矛盾?
二十九晚上,韩谦予回家,他总不能大年三十也在未来岳父岳母家过。
“我是真一点也不在意!”韩妈妈表示。
韩谦予:“……”他妈恨不能他入赘徐家。
“不不不!”韩妈妈听了他的小声嘀咕,连忙摆手,“我做的这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你能够顺利娶到媳妇儿!”
韩谦予:“……”
“我儿媳妇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韩妈妈也不管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无语,继续感慨道,“我一个老太婆瞧着都喜欢,更何况……”
后面的话,韩妈妈没说,只是对韩谦予眨了眨眼睛。“你懂的吧?”
韩谦予不想搭理她,原本坚定的心,被她这么一说,就有了点松动。
不过,也就松动了一点点,就再一次坚硬如铁,徐琳在变得越来越好,他也应该越来越优秀。
“妈,你不要扰乱军心!”韩谦予看着自己的老妈,一脸严肃的说道。“小心我娶了媳妇儿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