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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虎往事 上(1 / 1)

天色昏暗,凉风飕飕,街道的摊子已收拾得差不多,只有那些固定的店面不急着关门。

玉天涯找路人问了点事,带着胡桃桃去酒店买了一大罐陈年佳酿。

胡桃桃道:“你才喝那么多,又要喝,小心成为酒鬼。”

玉天涯道:“那不正好,正好可以熏走你这个烦人的小丫头。”

胡桃桃拍拍胸膛,信心满满道:“你放心,等你真正明白我的好之后,你就会为我戒酒的。”

玉天涯戏虐道:“你又烦人,又嘴臭,又呆,又傻,又笨蛋,又笨拙,武功又差。这些认识还不够吗”

胡桃桃眼珠子一转,顿是巧计上心头,道:“你懂个屁,我这叫神通广大,多才多艺,古灵精怪。”

忽的,玉天涯顿是停下了脚步。

胡桃桃见他眉头微锁,神态严肃,不禁大起疑惑,急忙问道:“坏蛋,怎么了。”

玉天涯神态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胡桃桃,也不答话。

这可急坏了胡桃桃,摇着他的手,焦急万分道:“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你放屁了。”

胡桃桃一听,霎时“噗,噗!”两声,“哈哈哈······”笑声难停,她笑得有气无力,捶着玉天涯肩膀道:“你才放屁,又长又臭的屁。”

二人如此这般,谈谈笑笑,互为调侃,好不快活,不觉走街窜巷,拐了数十条巷子,停在了一户人家围墙门口。

这户人家高高的围墙,比寻常人家宽绰,此时此刻大门紧闭。玉天涯敲了敲门,不多时一个丫鬟来开了门。

丫鬟细细瞧了二人上,道:“请问你们找谁。”

玉天涯道:“劳烦告知你们老爷,就说玉天涯来访。”

“你们等一下,老爷正在用餐。”丫鬟谨慎道,说完合上了门。

胡桃桃碎念道:“真是的,房子又不大,还这么小心,生怕我们是贼似的。”

“你本来就贼头贼脑。”

玉天涯话刚罢,就听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很快的,“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开门的不再是丫鬟,而是一个青年男子,只见得他双眼闪光,喜呼而出:“天涯兄弟。”

又听得胡桃桃惊呼而出:“啊!是你。”看她那惊骇的样子,显然差点跳了起来。

“啊,原来是姑娘你。”男子细细一看胡桃桃,也是惊呼了一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宏远镖局副总镖头,外号“打虎英雄”、“武松在世”的元镇海。

玉天涯淡淡一笑,道:“元大哥,近来可好。”

“很好,很好,来来来,快进来。”元镇海连连道,他满面笑容,欢喜尽写脸上。

这栋房子是一栋典型的四合院,别样的是中庭正中栽着一棵高高的枣树,在果实丰收过后的季节里,依旧青葱,足见它的生命力之顽强旺盛

正厅之中,已燃起了烛光,淡黄色的烛光穿过正厅大门,拉长了石阶上一大一小两道人影。

大的一个,年不过三十,风姿绰约,仪态端庄,笑容温雅。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元镇海的结发妻子钱素素。

看那小小的孩童,扎着两个小小的辫子,那双小小的手,紧紧的拽着钱素素的裙摆,那双灰溜溜的大眼珠子,隐隐发光,害羞而好奇的注视着两个陌生人。当察觉到被注视了,便移了一步,躲到了钱素素身后,又悄悄探出脑袋观望。可爱至极。

“嫂子。”玉天涯先行敬礼。

钱素素回礼唤道:“天涯兄弟。”

“嫂子好。”胡桃桃欢欢喜喜地唤道。

“这位妹妹你是······”

胡桃桃眼珠子一转,心底暗暗使坏道:“看我不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朝着钱素素咧嘴一笑,拍拍玉天涯的肩膀,道:“我啊,我是要成为他妻子的人。”

钱素素和元镇海愣了愣,片刻,元镇海喜冲眉头,道:“天涯兄弟,真的假的,莫非你们这次就是来下······”

玉天涯打断他道:“元大哥,嫂子,你们别误会,这丫头就是我半路买来的一个丫鬟,平日刁蛮惯了,口无遮拦,十句话,你们信个一句就好,也可完全不信。”

“切,明明是你自己叫人家说话要诚实的。”胡桃桃不屑道,说罢,蹦了两步,跳到钱素素身旁,俯下身子调戏起了那可爱小女孩儿:“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瞧你都快跟姐姐一样漂亮了。”

夫妻二人顿是哑然失笑,如此夸赞人家女儿的,他们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姑娘······”钱素素觉得又是好笑,又是难以妄下定论。

小女孩像含羞草一样,格外害羞,匆忙躲到了钱素素另一侧,不敢答话,只是偶尔偷瞄。

钱素素俯下身,爱抚着她的小脑袋,道:“缇萦,不要害怕,这是你玉叔叔,然后这位是······”

这才记得还未问及胡桃桃姓名,抬起头正要发问,胡桃桃已经自我答道:“我叫胡桃桃。”

钱素素恬雅一笑,方接着道:“这位是你桃桃姐姐。”

玉天涯略带感慨道:“没想到小缇萦都这么大了。”

“你我都四五年未见面了。”元镇海道,“好了,赶快屋里坐。”

大厅之内,点着几根蜡烛,中央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餐,有鲜绿的蔬菜,有清澄的汤,有油光发亮的炒肉······纵使不是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亦是香气缭绕,扑鼻馋胃。

这其实是夫妻两的一种习惯了,确切的说是钱素素的习惯,而元镇海也乐得这等习惯。

作为一个贤良的妻子,钱素素深知元镇海押镖的危险和劳累,每当元镇海出去押镖,她总是为其提心吊胆,焚香祷告,翘首以盼君归期。元镇海每趟押镖,少则四五天无法回来,多则十天半月,免不了要在外面风餐露宿。钱素素心忧元镇海劳累坏了身子,所以每当元镇海凯旋归来,她必定会准备一餐丰盛的晚餐,为元镇海接风洗尘。

这不正好便宜了玉天涯,他打哈哈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可有口福了。”

胡桃桃白了他一眼,道:“才刚吃,你猪啊你。”

元镇海道:“只希望你们不要见怪就好了。”

玉天涯道:“元大哥你这是哪里话,本来我就是唐突来访,我还怕误了你们吃餐呢。”

钱素素道:“天涯兄弟,时隔多年,能再相聚,那是我们最高兴的事。”

玉天涯举着手中那坛美酒,道:“如果哥哥嫂嫂不介意,一起小酌一杯。”

自古离多聚少,更是真情相酌难相遇。聚一聚,浊酒一杯,他人只怕还在寂寞独饮,你让这欢聚一堂的真情人如何不欢快。

酒过三巡,玉天涯与夫妻二人相互攀谈了些近况,谈到快活、投机之处,无不开怀展笑。

夫妻二人对胡桃桃这个小姑娘也充满了好奇,期间或多或少询问了她,难免问及家世背景等等的,可在这方面,胡桃桃要么搪塞,要么东拉西扯,故意转移话题。这更令夫妻二人心下觉得好奇,有时,玉天涯也会追问上几句,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女生,她不说的时候,谁都难以撬开她的嘴。最后三人见此,也不再过于多问。

此刻的胡桃桃正和小缇萦快乐的玩耍,也真该说胡桃桃真有办法,都熟络得小缇萦愿意坐在她腿上了。

胡桃桃忽对元镇海发问说:“你为什么要当镖师啊,你一点都不像个当镖师的。”

元镇海苦笑一声,说:“我这也是为了生活。”

生活是什么?不同的人答案可能有所不同,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生活会压迫人。为了生活,人不得不变得坚强,不得不去从事任何可能的职业进行谋生。

玉天涯道:“你可别小看了元大哥,他可是个才高八斗的书生才子。”

玉天涯本想借此惊吓胡桃桃一番,可是结果恰恰相反,甚是可以说玉天涯反倒被胡桃桃的反应吃了一惊。

只听胡桃桃不以为奇,见怪不怪道:“这点看他模样就大概知道了。”忽的又对元镇海问道:“你是怎么和这个坏蛋认识的,他这人人品差,性格恶劣,居心不良,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玉天涯白了她一眼,道:“人家是出口成章,你是出口成脏。”

元镇海当即严正纠正说:“桃桃姑娘,你这样说天涯兄弟可就不对了,天涯兄弟是一个绝对值敬佩的人,他······”

胡桃桃才不想听那些吹捧玉天涯的好话,她打断元镇海,道:“好啦,好啦,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和这家伙认识的。”

是否这就是所谓的——在意一个人,跟着会对他的过去一切产生好奇?无论是正面了解,还是侧面了解。

元镇海脑袋微微扬起,望着大门外,那已经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似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回忆之中,其中有喜有悲,自不必多言。

元末明初,元镇海祖上本是江南一带的有名豪侠,后明□□朱元璋起兵,其祖上毅然投入了朱元璋麾下,随朱元璋走南闯北,平定四方,帮助朱元璋打下天下,建立了一番不凡的功绩,后因功被封万户将军,门业从此大兴。

可是斗转星移,日后的事没人可以预料,在种种因果关系的推促下,家道终于中落,到元稹父亲一辈,已经沦为平民,生活也越渐艰难,平日三餐仅靠着父亲开设武馆,传授些武艺,赚点小钱,勉强维持。

父母每日为这等光景而愁苦不堪,哀叹连连,觉得大愧祖上,四十出头的父亲,已经白发斑斑,满面皱纹。

若想要光复家门,最快最为直接的方法无非就是科举应试。十年前,他挑着全家人给予的重望,赴京赶考,他的钱资是父母长年累月,将三餐并作两餐才省下的。

可想他当时压力有多大,可是也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其他原因,他终于还是落榜了。

十年寒窗苦读,一夜化为乌有。落榜的他,意乱乱,心糟糟,茫茫然无所是从,觉得万分愧对家人,无脸在回家。心境就如那时的冬季一样寒冷。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德禄城,恰逢那时山中有那三头吃人的凶恶大虫,他站在了告示之前,心下悲叹:“反正也无颜面对父母,不如进山一番,尽自己最后一番努力,若能为百姓除掉一两只大虫,也可以积点阴德吧。”于是他毅然决然,走进了大山之中,寻觅那三只害人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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