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老鼠,黑森林中的狐狸,洞窟中的土拨鼠,大洋底的乌贼鱼,**悄悄前行,在吸血鬼的老巢中摸索着,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萨佛林替我加油鼓劲说:“快点!这儿附近没人,东西就在仓库的最里面,快!快!快!”
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排除她声音的干扰——我让我的左右耳分成不同的功能,左耳探测近处的动静,右耳感知远方的震动,同时,我稍稍改变鼻子的构造,制造出一些嗅觉细胞,让嗅觉变得更为灵敏,虽然不至于达到狗鼻子的地步,但至少能让我稍稍辨别四周的情况。
我在地上匍匐前进,一边挪动,一边竖起耳朵,用鼻子在前方嗅探,如果有人看见我这幅诡异模样,不是我把他吓死,就是我回去撞墙自尽。
萨佛林笑着说:“你正常走路不就行了吗?非要学着狗模狗样。”
我心想:这还不是为了你?你非要找那个盒子做什么?
那盒子是上次在克莱蒙多的寓所取回来的,至今还没有找到打开的方式,雪公子认为那盒子非常重要,不想用暴力将其破开,因此藏在了他豪宅阁楼的最深处。
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是我眼睁睁看着他放进去的。那毕竟是我的委托,雪公子大发慈悲的让我见证了他处理盒子的过程。
来到一处转角,我发现有几根黑色细丝挡住了去路。这周围的墙壁本就是用黑色大理石堆砌而成,加上黑灯瞎火,即使在白天,这些细丝也不易察觉。
但这些细丝并不是关键,在细丝后方,又几道红外线交织成的防御网,和上次在萨巴特酒吧中遇到的情况极为相似。还好我早有准备,将视觉转化为热感应模式。
萨佛林察觉到我的想法,她急的咬住嘴唇,说:“怎么办?这下可没法往前走了。”
我想:要不咱们就此放弃?
她立马坚定否决说:“不行,就算里面是刀山火海,你也得给我钻进去!”
我嘟囔了一声,仔细看看,发现天花板似乎没有防备,于是我让手脚分泌出一些粘液,顺着墙壁网上攀爬,萨佛林又说:“你这粘液好恶心啊,就像你那天晚上挤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我刚刚爬了两米高,被她一骚扰,顿时心神大乱,手脚发软,差点儿摔下来,我心想:萨佛林祖宗,这紧要关头,你可别添乱了行么?
萨佛林嘻嘻轻笑,说:“我是说你挤出来的过期牙膏,你想到哪儿去啦,你这怪蜀黍!”
她这般叫我,反而惹得我更加心烦,如今网络上的未成年少女愈发放纵,小小年纪便知道撩拨人心,嗲声嗲气的卖弄风骚,她和克莱蒙多待得时间长了,居然也学得怪腔怪调,捉弄起人来,几有催命之毒。
天花板上有一个摄像头,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事,不过我已经找到法子,将自己临时转变为弱血者,因而在镜子中阴影全无,这摄像头应当照不出我的模样来。萨佛林既不知道我做的准备,也不知道摄像头的事,啊,无知的人可真是幸福,而全能的人又是多么不幸。
我紧贴着天花板,绕开红外线与细线布置而成的天罗地网,落到地面,发现一排透明的橱窗,透过橱窗,雪公子的藏品历历在目,都是些名贵的中世纪刀剑,赫赫有名的战争遗物——比如迦太基时期的弯刀、罗马时期的长矛、十字军东征时的盾牌或是拜占庭王室的斧头。
那个小盒子就坐落在角落的橱窗中。
萨佛林悄声说:“去把橱窗撬开,注意要做的隐秘,不留下半点痕迹。”
我忍不住想:大小姐,若是让克莱蒙多来做这事儿,只怕他在门口这关都过不了,你不觉得你的要求有些太高了吗?
萨佛林的小手穿越空间,如同魅魔般抚摸着我的脖子,她撒娇般的说:“所以说,面具哥哥你对我最好嘛,你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好哥哥。”
我听得心花怒放,顿时将小小的不快抛诸脑后。
这橱窗是防弹玻璃,这一点毫无疑问,它由一个指纹锁封住,在内部有复杂的机械来控制开关。我不能模拟出雪公子的指纹,因为我压根儿没有他的指纹,即使我保留有他的指模,我也不能擅用,因为那会留下开锁记录,从而惹起怀疑的。
我只能用纯机械的方式来撬锁,但我并不知道这锁的内部结构。
我念道:前路闭塞倦欲怠,车马困顿道难开,若有双翼飞天去,何愁故人异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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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最为重要的功能之一,便是它的想象力。
伟大的牛顿何以能想象万有引力的存在?爱因斯坦何以能用相对论来解释天体运动?特斯拉何以能展现超越时代的科技表演?哦,这就是想象力的作用,这就是让大脑天马行空的思维来模拟未知,设想种种可能,从而找到一条最合理的道路。
我不知道它内部的结构,但我可以设想它的模样。即使最繁复的锁也都有其相近的模式,通过轻轻敲击,凭借蛛丝马迹,我可以设想最恰当的内部构造,从而找到开锁的法子。
我盯着锁琢磨了大约半个小时,期间外面有保安来回巡逻了几次,不过都没有闯入这小隔间,害得我白白紧张了老半天。
萨佛林鼻孔轻声喘息,看得出她非常紧张,她问:“怎么样?”
我想:或许可以试试,好在这锁内部空间紧张,容不下报警装置,咱们可以反复尝试。
我手指变化成一根坚韧的细丝,同时将触觉神经遍布其上,伸入一个可供维修的空隙,这玩意儿应当是德国货,空隙极小,极不好钻,那根细线又极为敏感,稍稍一碰,疼痛就会遍布到全身。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锁内部是传统的弹子锁。我让细丝又变化为更多细丝,朝上轻轻一顶,将弹子全部固定,随后稍稍转动锁芯,我听到悦耳动听的咔嚓声,这锁就算开了。
萨佛林激动的欢呼起来,跳到我面前,说:“面具哥哥,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我得意至极,笑道:“小姐何出此言,须知这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急危救难,行侠仗义,乃是在下应有之德。”
她兴奋的忘乎所以,笑着说:“我让你看看本大小姐苗条光滑的身体吧。”
我头脑充血,险些当场昏厥,缓了缓心神,怒道:“小姐此言何等荒谬之言?在下又岂是这等无耻小人?”
她哼了一声,说:“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想看的要命。”
我强压下纷涌而来的邪·欲,嚷道:“就你那男子一般的身材,在下如何会生出兴致?”
她气恼起来,在我背后用粉拳一通狂捣,我苦苦忍耐,小心翼翼的将玻璃橱窗缓缓抬起,她注意力转移,这才消停下来。
我想: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她说:“你将手放在这盒子上,然后念:‘洛洛洛刀塔,扭扭扭恩斯’”
我想:这话的意思可不雅,是谁布下的封印?
她脸一红,没料到我能听懂,说:“我也不知道!别说话,专心一点儿!”
我想:这似乎是少女怀春时,想象男子躯体所说的话,似乎涉及到某种古怪的姿势,以及某种狂热的媾·和,这布下封印的人,只怕是个女子。
她满脸娇羞,说:“说了让你别多问,只管给我念!”
我满心好奇,但耐不住她蛮横催促,只能将手放在盒子上,轻轻念了一遍。
盒子中亮起一丝微弱的光亮,我觉得这盒子似乎在微微颤动,过了片刻,这盒子突然弹开,一块雪白的皮毛呈现了出来。
她哈哈一笑,说:“就是了,成功啦!”
我想:在下是否应当将这皮毛带走?
她摇了摇头,说:“从此以后,这盒子一旦感应到别人走进,就会发出微光,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就是要让雪公子察觉到这盒子发光的事实,从而读到皮毛上的文字。”
我奇道:“为什么?”
她得意的说:“你猜猜?”
我这又该如何猜起?好奇心涌了上来,想要伸手将皮毛展开,她忽然打了我一下手,嚷道:“你不许看,我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不能让你这么容易看透!”
我想:这。。。盒子上的封印是你布下的?那不知廉耻的封印也是你写的了?
她捂住双颊,凶巴巴的说:“不许多问啦!我当初也没想到真有实现愿望的一天,所以胡乱念了封印咒语,而且我也没想让别人听懂,所以我用的是远黑山的咒语。早知道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也没必要用这种非要近距离接触的封印咒啦。”
我倒知道这封印咒的好处,它持续时间很长,而且很难被破解,但坏处就是解除麻烦,非得跑到近处,亲手触摸封印才能奏效。
我若有所思,将皮毛放回盒子,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回原处,随后合上玻璃盖子,让锁具重新扣紧。
她问:“怎么了?你不想知道我的计划吗?”
我想:不,大小姐,在下已然心知肚明。你想让雪公子在毫不起疑的情况下读到这皮毛上的文字,因而必须如此小心,伪装出这盒子自然开启的模样,让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毫无人为操纵的因素,对么?
一瞬之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她随后说:“我真是服了你了,面具哥哥,你有时傻到极点,有时又聪明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