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生楼的门砰然关上。
从铁栅栏的缝隙里望出去,叶嘉的身影还在那棵高大的凤凰树旁边,孤零零的,固执而带着淡淡的令人心碎的无奈,一阵风吹起他的风衣,隔着一道栅栏,冯丰仿佛觉得很冷,不知是替他冷,还是自己冷。
她想,全球并未变暖,而是变冷了。
一步一步往寝室里挪动脚步,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碎,这一瞬间,仿佛心神俱灭,坚持了许久的忍耐、克制、勇气、向前……现在,一点都维持不下去了。
寝室里还亮着灯,同室的女生还在打游戏,手忙脚乱,不时夸张地吱吱喳喳几声。听得推门,她随口问:“冯丰,回来啦。”
“嗯。”
“这个游戏真好玩……”她抬起头,见对面冯丰摊开一本《沉默的羔羊》,“半夜三更看这种恐怖?”
冯丰还没回答,她大惊小怪地嚷嚷出声:“哎,冯丰,你怎么啦?”
“?”
她一低头,一滴殷红的血“滴答”一声落在雪白的纸张上,浓浓的,仿佛一朵怪异的圆点小花突然盛开。
女生大急:“冯丰,你要不要紧?”
她摆摆手,扬起头靠在椅子背上,觉得浑身疲惫,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在疼痛,可是,又说不出哪里疼。
有一段时间,他们都在爱她,可有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放弃了爱她——直到她并不需要的时候,他们却又突如其来。
一般人,消受得起这么复杂的情感吗?
她,不过是个凡俗女子。
生命好像变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走路,念书,写专栏,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有意义的。
一上午的课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精神,连往日积极的发言也失去了兴致,只是独自坐在后面的座位,眼皮耷拉着,几乎要睡着,却又一点睡意都没有。
前面的两个男生有时回头悄悄跟她说话,她也没有怎么回应,嗯嗯啊啊的,也没听清楚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手机铃声响起,是黄晖的短信:“我在食堂等你。”
像救命的稻草,她强行打起精神,背了书包往食堂走。
老远,黄晖向她招手,她走过去,他已经买好了饭菜。好些天,他见她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什么,今天挑选的菜也是她平素喜欢的。但是,此刻看起来,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近了,他有些意外:“冯丰,你脸色好差,昨晚没睡好?”
“呵,没事。”
“看看这些喜欢不?要不要换其他的?”
“喜欢。”
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饭,一直将自己的那份全部吃完,一点也没有浪费。心里隐隐地害怕,如果不吃饭,也许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冯丰,你下午没课吧。”
“嗯。”
“我也没课,也没事,我们出去玩一下……”
她笑盈盈地摇摇头:“我有事情,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好!”他一口答应。重要的是在一起,而不是在什么地方。只要在一起,看电影或者逛街,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