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计中计6(1 / 1)

但凡勤劳之男子,肩挑背磨,力大如牛,谁不能养儿活女?

他一径地沉默,单纯如他,也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幻想。

有时候,一个富翁想成为一个自由洒脱的乞丐,竟然也只是个幻想而已。

月色,就如轻纱,温柔地覆盖下来。

一个黑影慢慢地离去。

她看得精准,明白无误。

随行的还有她精挑细选的一个可靠证人。因怕皇兄不相信,所以,她连证据都搜集齐全了。这个人说的话,皇兄一定会相信。

她学乖了,不打无把握之战了。

“你现在总不认为我是诬陷她了吧?”

黑暗中,那个人影脚步踉跄,失声低呼:“天啦……我真是不敢置信……”

她冷笑:“看清楚了吧,这个贱女人……她并没有去为太后上过半柱香,而是私下里出来会奸夫了……”

弥天大谎。

一个皇后也能偷人,古往今来,除了她,到底谁还敢如此大胆包天?

她的丈夫不是懦夫,也不是蠢材,他是御驾亲征的英姿飒爽伟丈夫,结果,她却给他绿帽子。

她居然敢。

“可恨的****……”

“我们得赶紧去前线向皇帝哥哥告发她的罪孽……”

“这……妥当么?”

“有何不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忘了?你还犹豫什么?你难道也要欺瞒皇帝哥哥?”

“对,事不宜迟,马上出发,绝不能让那对狗男女逍遥法外……”

二人轻车简骑,飞奔往前线的方向。

人证物证俱在,一定要向陛下揭发那对西门庆和潘金莲。

打虎的武松已经举起尖刀,只等往潘金莲的心口插下去,掏出的肺脏,到底是用来吵着吃还是烧着吃或者凉拌蒸煮,大家都在揣测之中……

但是,那颗心被掏出来,却是千真万确,再也不需犹豫不决的。

那时候,拓跋宏正在军队里大规模地铲除奸细。那时候,咸阳王早也不敢和彭城公主联系了,不单是他,几名极其顽固的鲜卑老贵族都有点惴惴不安起来。咸阳王只是在心底暗暗祈祷,那个鲁莽的妹子,千万别再这个紧要关头生出些什么事情来才好。

千万不要啊。

尤其,她最好乖乖的去北疆六镇,和那个李将军一起,三两年都别回来。

一路上,他已经好几次收到她的密函,所幸他准备的早才及时把那些碍事的东西都毁掉了。因为没有回复,料想她知难而退,不至于蠢到这等地步。

必是他有了不测,才没有回音。

彭城这一点不会想不到吧?

他暗中安慰自己,但也觉得眼皮乱跳,心惊胆颤的。

再前行一百多里,咸阳王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信鸽之类的东西和密函,他略略松一口气。殊不知,彭城是故意不告诉他的,这一次,她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她拿到了杀手锏,要让他绝地反击。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自以为而已。

她一路快马加鞭都在飞奔,昔日尊贵的公主昼夜赶路,三天三夜也不梳洗换衣服,如逃荒的难民,头发上全是尘土。

竟然也不觉得辛苦,因着这揭发他人私隐的告密,反而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感。

沿途,听得晨钟暮鼓,看到化缘的和尚,还有敲着的木鱼声声。她呸一口,重重唾弃,该死的和尚。

从此对和尚都厌憎十万分。

他们不是真的四大皆空,他们是假装正经的至大淫棍,伪君子……比如叶伽。

史上第一奸夫和第一****。

狗男女。

她的心突突的跳动,仿佛要涌出胸腔,亲自拿到屠杀叶伽的第一把匕首,然后,捅入他的心脏……

那时候,拓跋宏正在生病。这一次御驾亲征他就没有痛快过,先是小病小痛,然后发展到头晕眼花,到赏梅结束之后,他的病情更加严重。军医诊治了几回,但是架不住某一晚喝了两碗酒,病情再一次犯了。

头痛症浸入骨髓。

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以前亲和力超级强悍的皇帝,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偶有不顺心便会责罚臣僚侍从。久而久之,身边一应亲信真的倍感伴君如伴虎。

每个人都担心,每个人都不知道陛下大人何时又会大动干戈,甚至于连进去送饭送汤药,都得小心谨慎。

他在这样的心境之下,还是略略看一些公文,但是,一般送到前线的紧急公文十之**都是不顺心的,诸如某某地方干旱少雨,庄稼歉收;某某地方有一股悍匪,官兵围剿失利;某某小国又在边境陈兵,蠢蠢欲动的抢劫了一些牛羊马匹之类的……

换在寻常,这些都是小事一桩,不足一提。歉收,赈灾就是了;悍匪,剿灭就行了;小部落抢劫,赶跑痛打也就行了……但是,今时今日,他但看每一件奏折,都如雪上加霜,顿觉天下之事,一般般的,没有一件是合心意的。

这一日,咸阳王麻着胆子硬着头皮来请安。他亲自端药,低眉顺眼:“皇兄近日感觉可曾好些?”

拓跋宏淡淡的:“没什么,头痛脑热而已。”

“需不需要停下来细细治疗好启程?我们这样连日的赶路,皇兄龙体又不曾痊愈,长期下去,如何是好?”

“到洛阳也不过一百多里了,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咸阳王还是站在床前,不声不响地。

拓跋宏皱起眉头:“你可是还有事情?”

“臣弟不敢叨扰皇兄……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事情……就是询儿……那孽子……已经被处决了……”

拓跋宏怔怔地,一时尚未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询儿被关押在洛阳附近,企图逃走,被发现,所以被射死了……臣弟也是刚得到消息,不敢对皇兄有所隐瞒……”

拓跋宏喉头一紧,但觉得一口腥热之气。

他虽然对这个儿子并未有极其深厚的父子之情,反倒因为他的顽劣多有所憎恶,但乍然听到这个噩耗,还是浑身一震。

他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他千不好万不好,也是他的儿子。他从未真心真意想要杀死他。说到底,他无非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而已,询儿,他懂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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