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杰收敛住笑容,“调查结果出来了?”
老李万分内疚的站了起来,“孙总,初步的结果刚刚传真过来,您猜的没错,李科确实做了假账。
华投信託从1991年开始,一直是交给总部一本帐,他们内部一本帐,目的就是为了隐藏华投信託所融部分资金的用途。
李科的胆子太大了,孙总,我有责任,我没有监督好,我需要检讨,检讨!”
“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假账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没有人举报!”
老李长长的歎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孙总,按照总部的规划,银行信託等行业的发展必须求稳,所以总部对信託公司的要求是róngzī成本不允许过高,所róngzī金不允许投资风险较高的行业,决不允许投资房地产,也决不允许经营期货业务。”
“两不两绝不是我在也1987年华投信託刚刚成立时提出的,目的就是尽量规避发展初期的风险,主要是我希望所róngzī金可以用于华投自身的建设,我们的发展比较缺乏资金,据我所知这些年华投信託在促进华投发展上做得很不错!”
“唉,我们千防万防,就是防不了人的私慾,李科是投资部出身,他对于炒股期货这一块十分熟悉。
1990年股市大涨,他偷偷的挪用了一部分资金建仓,赚了有几百万。这几百万就变成了华投信託的小金库,随他使用。
一直到现在,华投信託都在私底下炒卖股票,小金库的规模也不断扩大,据李科交代最多的时候有五千多万。
有了小金库之后,李科慢慢把整个华投信託的高层以及关键中层都拉下了水,他们用这趣÷阁钱发放各种津贴,购买汽车别墅等等。
到了1992年,李科的胆子越来越大,不顾总部的三令五申,先后挪用了近一个亿资金炒作天南地产,另外还有两个亿资金放在股市上做庄。
天南地产崩盘,李科的资金没有及时撤出,小金库里面的钱全部赔光不算,还亏了七千多万,再加上这段时间所持股票的账面亏损,他总共亏了一个多亿。
我们严厉处置了郑利明以后,李科和班子成员不敢彙报,就串通好用高额利息róngzī借来了五个亿,填上了这个窟窿,为了得到总部的奖励,他们更是把其中一点七个亿当做利润上交。
另外两个亿被李科挪用操作高风险的期货交易,这段时间国债期货和商品期货都涨的不错,李科总共赚了四千多万,这样前前后后他总共亏损了不到一个亿。
因为总部突然查账,李科措手不及,遮掩不住,没办法才主动交代,希望可以宽大处理。只不过他还是死性不改,并没有意识到错误,竟然说再等一段时间,亏损就可以完全弥补上。”
孙祖杰听完了整个过程后,长出了一口气,损失还能接受,他接着问道,“这五个亿是哪里借来的,利息多少?”
“这五个亿是光大信託帮着介绍找来的华石化资金,年利息24%。孙总,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真假,据李科交代,光大信託的gāolìdài借得更多,有几十个亿之多,而且这些钱都是国家部委的钱!”
孙祖杰听完,不由得连连摇头,五个亿一年利息就是1.2亿,李科的胆子真够大的,估计在期货市场也是在做庄,他所谓的弥补损失,恐怕说的是小金库吧,至于华投的损失,他顾不顾得上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孙祖杰想了想,问道,“其他班子成员都是怎么交代的?”
“跟李科交代的差不多,而且我们检查的时候发现一些人还有一些别的问题!”
孙祖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无力的说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李科是在学我呀!”
说了这句话之后,孙祖杰双眼圆睁,愤怒的说道,
“可是我孙祖杰从来没有挪用过公款为自己谋取私利,在这一点上我问心无愧!既然他们破了我制定的规矩,那我也顾不得情面了。
投资部全面接手华投信託的股票期货业务,华投龙口接手天南地产业务,他们要儘快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是!”
“华投信託成立至今的账目全部查一遍,搞清楚华投信託的具体经营情况,我需要有最真实的数据!”
“是!”
“李科做了几年假账,我就不信财务部没有人察觉,有没有人被李科收买,调查部有没有人帮着扣押举报信,是人为原因还是制度漏洞,必须搞清楚,查!”
“是!”
“华投信託有问题,那华投保险,华投证券,华投龙口等单位有没有问题?查!”
“是!”
孙祖杰说完,冷冰冰的说道,“老李,做完这四件事之后,你就提前退休吧。
老李,在你我手上把事情搞清楚,这些有问题的人还有一条活路。等金融板块独立之后,恐怕中枢新来的同志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孙祖杰这番话说话,老李一边歎气一边点头,事实上孙祖杰让他来做调查人,既是表明对他的信任,又相当于让他戴罪立功,这样他才可以安稳的退休。
由老李来调查,最起码处理的时候不会太严厉,这样也算是顾全老部下了。当然这一次大规模调查,还有一个目的,孙祖杰想知道到底哪一家单位的屁股最乾净,这决定了老李的接班人选。
按照中枢的想法,华投金贸板块独立之后,董事长由中枢派出,执行董事由华投内部的同志担任,这样才能保证华投金贸板块经营不出大的纰漏,中枢相信华投有足够的能力做好金融。
老李离开之后,孙祖杰想了想,又连夜给铁老闆打了一通电话,彙报了华投信託的问题,虽然问题不是很大,但彙报还是有必要的,主动交代,板子要轻一些。
另外李科说光大信託有几十个亿的gāolìdài,事情真假他不是很清楚,也有必要跟中枢提个醒。
铁老闆刚准备休息,听到这个电话后,立刻再次把孙祖杰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见到孙祖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树大有枯枝,华投信託出了事情,并不奇怪,你准备怎么处置?”
“由总部垫资,先归还gāolìdài信託资金,他们私下的期货和股票业务,交给投资部处置,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虽然损失不大,但这是一个典型的窝案,华投信託整个领导班子都要更换,这个子公司算是瘫痪了!”
铁老闆点点头,然后才问道,“李科交代的光大信託的事情,你确定吗?”
“我不是很确定,但是如果李科所说无误的话,光大遇到的问题很可能比我们要严重的多!”
铁老闆点点头,“我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刚刚你过来前,我已经给光大的邱卿同志打了电话,要求她立刻对光大信託进行调查。”
孙祖杰静静的听着,铁老闆歎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国家的金融业发展很快,但是监管一直跟不上,你都这么小心了,还是出了不少问题,其他单位我看只会更加严重。”
孙祖杰想了想说道,“铁总,国内的金融单位就算亏损了,也是亏在国内,对国家整体没有多大的影响。
我担心的是那些借有大趣÷阁外债的金融机构,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麻烦了,到时候处置起来肯定十分头疼!”
铁老闆立刻意识到孙祖杰意有所指,目前国家授权可以对外举债的金融机构很少,除了华投华信这几个央企,另外就是广发展。
所以铁老闆关心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铁总,华投等几个央企在中枢眼皮子底下,管理水平虽然有所差异,但是在央行领导下,风险把控还做得不错。
我担心的是广发展,他们虽然是广南地方企业,但是投资规模很大,现在国家又在收缩银根,要是他们出了问题,那广南那边的麻烦就大了!”
广发展在亚洲金融风暴中倒闭,一直到了二十年后才把破产的问题解决好,所以孙祖杰希望提醒一下铁老闆,现在能解决赶紧解决掉。
广南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一直享有很多特殊的政策,广发展就是典型,他们可以借外债,但是作为地方企业,中枢对他们却又鞭长莫及。
铁老闆很了解目前广南的投资火热现象,他听孙祖杰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必要对广南的金融机构好好查一下。所以他点点头,“祖杰同志,多谢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