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瑾这边刚下台,就被一群人围着,其中几个男生拿着手机欢呼雀跃,“美女美女,跟我合张照吧。”“学妹,合个照吧。”这时有几个女生友好地向言之瑾表示合照意愿言之瑾尚未答应已经被拉着拍起照来,言之瑾一脸无奈,正想找借口离开。只听见一个清和的声音从耳旁响起,“各位同学不好意思,请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学院的领导和老师都在观众席上,请大家遵守晚会纪律,台上的节目会继续精彩,谢谢配合。”言之瑾扭头看向完颜璎弋,对方冲她微微一笑。既然文艺部部长都出面整顿晚会纪律了,这群人只好纷纷散去。
言之瑾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完颜璎弋说:“谢谢学长的救场。”
完颜璎弋笑着说:“从远处就能看到你脸上那无奈的表情。”
言之瑾笑,“有这么明显么?”
“有的。”不远处指挥台上有人向完颜璎弋招手,完颜璎弋临走前对着言之瑾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跟其他人相比真的很不一样。”
言之瑾并没有深究那句话的深意,她赶着把汉服换下来,这个时节穿这么多层衣服还是挺热的。所幸中午时她拿了一套长裙跟汉服放在一起,换好衣服后,她把军训服和汉服分开装在两个包里,至于头发上的饰品和额头上的花钿在这里也没办法处理,言之瑾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怪异的造型,想着等会还得去观众席上看节目,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光线暗,没事的。
杨珊在晚会刚开始时就给言之瑾发了短信:给你留的是观众席第四排最靠北的位置,方便你找。
言之瑾抱着两个包,小心翼翼地绕过指挥台的工作人员,此时台上表演的节目是皮影戏,小小的黑影上跳下窜,昏暗一片的环境中,言之瑾安然无恙地找到了位置,她刚坐下,台上的皮影戏已经结束,主持人上台,整个礼堂光亮如昼,言之瑾以为身边坐着的人是杨珊,她摸了摸额头上的花钿,嘀咕一声:“我宿舍里没有卸妆乳什么的,脸上的这些妆不知道用洗面奶洗不洗的干净。”
身旁的人忽然轻笑一声,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个我可没有经验。”
言之瑾侧头看去,有些囧,坐在她身旁的人是沈林西,“学长,你怎么来了?”
沈林西上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面是一条黑色裤子,简单而随意,他左侧的胳膊放在扶手上,稍微侧身看着言之瑾,眼眸里存着笑意,“姬非和完颜璎弋交情不错,完颜璎弋让他来凑凑热闹,我正好没什么事就跟着来了。”
沈林西刚说完,在他右边坐着的姬非扭过头,对着言之瑾友好地摆了摆手,“小学妹,你的舞蹈跳的很赞哦~”
言之瑾回道:“谢谢学长。”然后她顺理成章地看见了姬非右手边坐着的人是杨珊,对着言之瑾似笑非笑的表情,杨珊笑的很心虚。
言之瑾拿出手机,跟杨珊发短信,“什么情况?”
“你们军训是不是快结束了?”沈林西问。
言之瑾回道:“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她轻轻地笑,“不过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切身体会,一直都是站在树荫处打酱油。”
灯火流转,有细碎的亮光投进沈林西的眼睛里,他看着言之瑾说:“军训期间能够在树荫下休息这种经历也是挺好的。”
言之瑾想起宿舍的另外三个人在这段时间军训的洗礼下逐渐变黑的脸庞,忍俊不禁:“确实。”这时她察觉到左手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杨珊回复的短信:“我在观众席上偶然遇见姬非和沈林西,而且我跟他们也比较熟,于是就做在一起了,我说要给你留个位,原来他们都认识你,至于给你留的位纯粹是为了让你好找,不要多想,再说沈大美男做在你旁边,那绝对是良辰美景啊良辰美景,还有今天你那个节目的整体效果超级赞,回头再夸你,最后,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a大和咱们学校的联谊晚会,沈林西是a大那边的负责人哦。”
言之瑾快速浏览完整条短信,然后回复:“首先,你的话明显此地无银三百两;其次,好的;最后,我知道了。”
之后言之瑾和沈林西并没有进行过多的交谈,前者津津有味地看着晚会,后者的思绪却飘荡了很远,偶尔假装不经意地把目光投注到旁边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身上。
这次的迎新晚会得到新生们的一致好评,晚会结束后观众席中间前排的领导老师教官们率先离场,由于吕檬和张殷都是院学生会的人,需要参与晚会最后的收尾工作,而姜乔瑜和何哲这一对小情侣需要逛逛校园腻歪一下,所以言之瑾选择和杨珊一起回宿舍。
等到观众席上的大波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言之瑾和杨珊才起身离开,路过指挥台处,完颜璎弋冲着言之瑾招招手,他说:“刚才晚会结束拍大合照你怎么没来?”
言之瑾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随口说道:“不好意思,我看人太多就没有上去凑热闹。”
一旁站着的姬非“噗”的一声笑出来,“学妹你要是上去了准被挤的七零八落。”
这时几个男生抬着用来支撑乐器的铁架嬉闹着从言之瑾身后经过,眼看就要撞上她的后背,只见沈林西快速伸手握住了言之瑾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的方向,避开了铁架,他蹙着眉看着这几个男生,语气清冷,“你们小心点。”
言之瑾只觉得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涌动,那几个男生赶忙向她赔礼道歉,她摆摆手表示不碍事,然后才想起来跟沈林西道谢,“刚才谢谢学长了。”
沈林西略微低头望着她,“没事。”
出礼堂的时候,杨珊问言之瑾,“你什么时候回家?”
言之瑾想了想,“应该是后天上午,我爸有事所以没办法来接我,我去东站做大巴回去,反正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马上就是十一长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珊的表情有些怅然,“我不准备回去了,反倒是你,路上注意安全。”
言之瑾知道杨珊家里的情景,于是就没有多问,只说了声“好”。
刚出行政楼,沈林西和姬非两人就跟言之瑾和杨珊道了别,由于言之瑾和杨珊都住在b区,于是二人一路同行。
漆黑的天幕上依稀挂着几颗星子,路旁灯火昏黄,行人稀少,可能是这种环境特别容易引人倾诉,只见杨珊斟酌许久,终于开口:“韩清越……他还好吗?”
言之瑾回道:“挺好的,他和艾筝去了n大。”
杨珊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神情,对言之瑾说:“你看,这么多年我仍然放不下,以前我总觉得时间长了很多东西都会慢慢变淡,曾经觉得困难痛苦的事情,当以后回首去看的时候会觉得那都不算什么,可是感情一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了,这些年来,我避免见他,避免他的任何消息,可是没有用,夜深人静懦弱委屈时,我就疯狂地想念他,想着当时如果我勇敢一些,有些事情是不是会有所不同,我和他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但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过可能,那些都不是姻缘,只是我强求。”她顿了下,声音里隐藏着难过,“艾筝那个女孩子很好,很适合他。”
这样的杨珊,言之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那时她初三,杨珊高一,在练功房里,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杨珊坐在地板上捂着眼睛无声地哭,跟她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韩清越。她和杨珊从小就跟着韩姨学舞蹈,韩清越是韩姨的独子,三人从小就认识,至于杨珊什么时候喜欢上韩清越的,言之瑾并不清楚,当年的杨珊还是腼腆容易害羞的性格,而韩清越的性格比较活泼些,杨珊走的自然是暗恋路线,她隐藏的极好,要不是那次韩清越帮他一个哥们给杨珊递了封情书惹得杨珊哭个不停,于是给言之瑾说了自己的秘密,言之瑾会一直不知道这件事。至于后来,言之瑾放弃了舞蹈,和杨珊很少联系,她只知道杨珊和韩清越没有在一起,杨珊高二下学期转去了a市的一所高中,韩清越在高二时和艾筝在一起了,艾筝那个女孩子性格开朗,长相秀丽,是韩清越高一时的同桌。
杨珊转学的消息是韩清越给言之瑾说的,当时韩清越的眼神里充满着失落,言之瑾问他:“你对杨珊到底是什么感觉?”
韩清越的脸上表现出迷惑,“我不知道,但是认识了这么多年,总还是有些情谊的。”
当时的言之瑾并没有继续说话,也许杨珊选择离开是对的,因为韩清越把她当做的一直只是朋友罢了,就算他有一点点喜欢她,他也会让她知道的,可是他没有。
而此时,面对着这样的杨珊,言之瑾抬头望着远处淡淡地说了句,“可无论怎样,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