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夫妇乘上了马车,一开始是无言的。好一会儿楚夫人便不悦道:“你真要出去与人喝酒?”
“没有啊。”楚塘否认道:“方才这么说,不过是打发安家人的而已。”
如此,楚夫人才作罢。又转而不满道:“以方才那条件,我多少还觉得不够。一个嫡子太少了,怎么样也该有两个傍身,我才能放心一些。偏生你主意正,还一锤定音了。”
楚塘却不这么想,还劝道:“不说黎琤将来是否真能问鼎那个位置,便是不成,做了个宗室,也断没有守着一人的道理。我们能为辰玉争取的只有这么多了,三胎一子,没个四五年黎琤他纳不了妾。”
“我都知道!”楚夫人拧眉道:“我是觉得黎琤这混蛋这么欺负辰玉,我心头不爽快。”
“谁心头能爽快了?可这说到底,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若非新婚,你我还过问不得呢!”楚塘没好气道。
这么一说,楚夫人顿时反对:“辰玉便是嫁了十年二十年,也是我的女儿!谁敢欺负他,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楚塘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回去好好安抚一下辰玉,让她别再和黎琤置气了。你若是闲着,便着手准备一下黎珏的婚事吧,也要不了两个月了。”
“不用你提醒!”楚夫人更是火大:“你个利益至上的男人,真叫人厌烦!”
“你!”楚塘气得瞪向楚夫人。
楚夫人也是不甘示弱,气势更足地瞪了回去。
楚塘还能怎么样,也只能丢出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可这气势上,早已经弱了一截。
马车上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直到停靠在了楚府门前,楚塘率先一步跳下马车,回过头来扶楚夫人。她却是不领情,自己身手也是不差,直接一个跃身,稳稳落地。
楚塘能不明白吗?他夫人又跟她置气了呗!
他没好气哼了一声,拂袖进府去了。两人夫妻二十几载,对方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了。
“楚塘,你今夜若是敢去谁的院里歇息,明日本夫人就让她们滚出楚府!”
她轻飘飘的话传进了楚塘的耳里。他顿了顿脚步,又回头瞪了楚夫人一眼:“悍妇!我睡书房行了吧!”
楚夫人并不动怒,还得意的冲他冷笑。
楚塘回了自己的书房,还是觉得肝火旺盛,灌下两杯冷茶也是平息不了。偏生这会儿,楚美玉还不恰巧地出现了,小脑袋探了探。
他自然是发现了,便搁下了茶盏问道:“你来干什么?”
“父亲……”楚美玉怯怯懦懦踏进了书房,也不敢深入,只站在了门边:“父亲这几日很忙吗?女儿想找父亲说事儿,总是找不到您。”
楚塘多少有些不耐烦,语气便重了些:“有话就直说,你当是为父很闲吗?”
这楚美玉最蠢的地方,大抵就是她不会察言观色吧。
楚塘明显不悦,她还磨磨唧唧着:“父亲,长姐怎么住回家里来了?长姐做了王妃就是不一样,那日还无故教训女儿,和未嫁前简直判若两人。”
身为大男子,楚塘当然对女儿家后院的事情不感兴趣,更是懒得过问。
他听后只神色淡淡道:“夫人她想辰玉了,所以接回来住几日。你若是没事就别招惹她,要知道现在全家就属她身份最高。回头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是。父亲,我没有招惹长姐,真的是长姐无故就教训我。女儿委屈……便是做了王妃,也不能跋扈不讲理、颐指气使吧?这个家可还是父亲您做主呀。”楚美玉可怜兮兮道。
楚塘烦了,便打发楚美玉道:“知道了,回头见了她,我说一说就是了。你也给我安分一点,辰玉一嫁,下一个就是你了。夫人也已经开始给你物色夫婿,你要是惹夫人不高兴,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此话一出,楚美玉有些欣喜又有些担忧,忙乖巧地点点头:“女儿知道了,最近一定安安分分的。父亲,夫人现在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啊?”
楚美玉小心翼翼试探道。
“不知道,我不会过问这种事,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出去吧,为父还要忙。”
楚塘都发话了,楚美玉也只好识趣离去。书房内安静下来,楚塘靠在椅背上,枕着双手嘀咕道:“说个屁,辰玉这会儿还没消气呢。”
另一边,楚美玉离开了父亲的书房,转念一想:自己是不好过问婚事的,免得被说是恨嫁。
但是她可以叫娘亲去和夫人协商啊。身为自己的亲娘,过问一下婚事岂不是理所应当?
如此,也能防止夫人从中作梗。否则,万一她随手找了个小吏,把自己嫁了,那她岂不是要哭死,堂堂将军家的女儿如此低嫁。
这么一想,楚美玉觉得可行,又转头往亲娘的院子而去。
楚夫人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楚辰玉,而是耐心地等到了天黑、晚饭之时。
她冒雪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敲响了长宁苑的院门。
“来了。”丫鬟听到了敲门,开门一看连忙行礼:“见过夫人。”
“辰玉在哪儿?怎的不见她来用膳?”
丫鬟绞了绞手,紧张道:“奴婢们问过了,可是小姐说她不饿,不需要奴婢们去端食。”
楚夫人多少不悦,但想起正事便没有揪着丫鬟,“下去吧。”
她轻手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见到楚辰玉独自躺在床榻上,只面朝着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头,只道:“我说过不吃饭了,不要打扰我。”
“辰玉。”楚夫人开了腔喊她。
床榻上的人儿这才翻身坐了起来:“母亲,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便准备一直不进食吗?”楚夫人放下了托盘,这才走向了床榻边。
楚辰玉今日一直都躺着,便不曾梳妆。如此,她的精气神便挡不住了,肉眼可见憔悴得很。
楚夫人有些心疼,替她将头发挂到了耳后,才劝慰道:“无论你多伤心,你都不该糟蹋自己的身子。要是你有个好歹,岂不是给别人腾位置?”
“母亲,我都知道,但我真的没有胃口进食。”她垂下了眸子。
“不论有没有胃口,你都该吃一些。”
楚辰玉也知道,母亲都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便没有拒绝,乖乖爬了起来坐到桌前。
掀开了盖子,这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许是蒸气一下子迷了她的眼,楚辰玉的眸子一下就红了。
她心里堵得慌,却还是拿起了筷子往嘴里送吃的。
咽下了几口,她才找话一般地问道:“母亲今早和父亲一道去安家了吧?谈得怎么样了,我可以……和离吗?”
楚夫人本还忙着给她布菜,一听,手中便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辰玉,殿下认错的态度很坚决,他甚至当着你父亲的面跪了下来。”
“所以是不行,对吗?”
“是。”楚夫人再是不忍,也还是点了点头。得亏是黎琤认错态度诚恳,否则楚夫人或许真会支持辰玉和离。
眼下,也只能劝她打消和离念头了:“你们成了亲,你的名字甚至入了皇室宗谱,哪是说离就能离的?”
话音落下,楚辰玉的眼泪便滚落了下来。
楚夫人撇过头,狠心不看她的眼泪,“和离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你父亲会鼎力助他登上皇位。若有朝一日……辰玉你该明白,男人是靠不住的,你不能期盼他的爱而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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