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俞婉遇到了蛊女。
蛊女原本对这件事不大乐意,可在看见俞婉后,忽然生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这个村姑不是弄死了她的蛊虫吗?那么她就睡了她的男人!看她心里难不难受!
蛊女双臂交握,靠在门框上,得意地看了俞婉一眼。
俞婉懒得理她,径自朝前走。
与蛊女擦肩而过时,蛊女破天荒地开口了:“你求我,或许我能在你体内种一只蛊,把你变成蛊女,让你去给你的男人解毒。”
俞婉淡道:“这种事要是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你亲自上阵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可你的体内本就有一只强大的蛊王啊,比我更适合给燕九朝解蛊呢,但我偏偏不告诉你!
蛊女邪恶一笑:“燕城少主这么好,我就是想献身给他怎么了!”
俞婉说道:“那你可得把握机会了。”
“我会的!”蛊女笑得阴冷。
笑得太欠抽了,俞婉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蛊女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得意地凑近俞婉:“你打呀,打死我,你心上人就没救了。”
俞婉知道她是存心气自己,深一口气,压下翻滚的怒火,径自回屋了。
……
“阿姐,阿姐我背完了!”屋内,小铁蛋拉着俞婉的袖子说。
俞婉点点头:“我知道你背完了,你背错了两个地方,是‘龙师火帝,鸟官人皇’,不是‘鸟宫人皇’,‘周发殷汤’,不是‘周发殷商’,都记住了吗?”
小铁蛋咋舌,阿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还以为阿姐压根儿没呢,竟然连这么细微的错处都指出来了。
阿姐真可怕!
“阿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呀?”小铁蛋眨巴着眸子看向俞婉,有些话俞婉不说,可姐弟连心,他多少能感知一些阿姐的情绪。
阿姐不大高兴,比发现他与狗娃干架还不高兴。
俞婉将他扣歪的扣子解开了扣好:“心事算不上,就是好不容易看上的肥肉,自己还没下嘴,先让别人咬了一口。”
小铁蛋想了想:“唔,那我以后都让阿姐先吃肉。”
俞婉淡淡地牵了牵唇角:“不是咱们家的肉。”
孩子真单纯,真好。
俞婉道:“没事了,你去玩吧,记得把书收下。”
“嗯!”一想到有玩的,小铁蛋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忙地收好桌子,“弟弟!弟弟!”
一边嚷着,一边去隔壁找三个小奶包了。
俞婉听见了隔壁放水的声音,隐约也闻到了皂角的香气,是蛊女在沐浴,她故意把动静闹得这样大,分明是做给她看的。她在告诉他,她很快就要去给燕九朝解毒了。
以自己的耳力,应当不难听到他俩的动静,俞婉觉得她最好暂时不要待在村子里,否则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过去将蛊女从燕九朝的床上拽下来。
“阿婉!”门外响起了俞峰的声音。
“大哥,怎么了?”俞婉出了屋子。
俞峰在门口顿住,对俞婉道:“我送我爹去京城治腿,你有没有什么要带去给醉仙居的?”
“没有,货款结了,货也发了。”俞婉说罢,顿了顿,忽然再度开口,“我和你们一起上京吧。”
“呃……”俞峰愣了愣,“你走得开吗?”
不用照顾燕九朝吗?
那家伙如今有人照顾,还照顾得好好儿的,艳福不浅呢,俞婉垂眸笑了笑,说道:“走得开的,我正好上京买点东西。”
“是医书吗?”俞峰问。
蛊女很快就会解了燕九朝的毒咒,医书什么的,怕是再也用不上了,俞婉唏嘘了一声,点头道:“是,是医书。”
俞峰不疑有他,让栓子赶来牛车,载着一家人去了镇上。
栓子将牛车赶回村,他们换了一辆马车。
这时,俞松就瞧出俞婉的不对劲了,俞婉平日里也算安静,却不像眼下这么静。
俞峰与自家爹爹交换了一个眼色,大伯摇摇头,示意他别多嘴。
俞峰暗叹一口气,把话头咽下了。
临近午时,马车抵达了宝芝堂,俞峰扶着自家爹爹下了马车,纪大夫早早地等着了,见到二人,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俞师傅,感觉怎么样了?”
大伯笑着道:“比从前有劲儿多了,我走几步给你看!”
“好,好!”纪大夫放开了大伯。
大伯将拐杖递给儿子,迈开有些颤抖的腿,在药房一步、一步地走了起来,还有些慢,却并不如从前那般蹒跚了。
纪大夫乐不可支:“恢复得很好嘛!”
大伯道:“纪大夫医术高明!”
纪大夫打趣道:“再高明也得你们肯让我治啊,当初嫌贵,不想治的是不是?”
大伯讪笑,是啊,他与儿子都不打算治,是阿婉坚持了下来,阿婉还找燕九朝借了银子,现在想想,可真是多亏她了。
大伯回头朝马车望去,就见俞婉已经不在车上了。
“你妹妹呢?”大伯问俞峰。
俞峰答道:“去买书了。”
俞婉确实进了书斋,却不是买书,她只是出来散散心。
俞婉在书架前翻开了起来,掌柜走过来,客气地说道:“姑娘,您要什么书?我帮您找?”
“不必了,我随便看看。”俞婉在书斋转悠了一番,没碰上合眼缘的书,倒是看中一套墨宝,给小铁蛋买了回去。
俞婉拎着墨宝出了书斋,正要穿过街道去宝芝堂,不远处的巷子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紧接着,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俞婉迈步朝巷子走了过去。
她抵达巷子时,动静已经结束了,地上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个青衣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子,另一手,捂住鲜血横流的肚子。
“玉子归?”俞婉试探地道。
青衣男子回过头来,眸子里略过一丝极强的错愕:“怎么是你?”
俞婉看好戏似的看着他:“天下第一剑客,怎么还会受伤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我都被你逼下山崖了。”
玉子归听出俞婉是在挖苦她,淡淡地蹙了蹙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声道:“我这都是让谁害的?”
俞婉淡淡一笑:“总不会是我。”
玉子归隐忍着伤口的疼痛道:“怎么就不会是你?若不是你弄丢锦囊里的东西,我何至于遭到师门的追杀,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监守自盗,逼我把东西交出来,可我怎么交?拿什么交?”
俞婉气笑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怨不得旁人,谁让你当初招呼都不打便把锦囊塞进我背篓的?我便是弄丢了也不是我的错,何况我都把锦囊还给你了,你还想怎样?你总说里头的东西不见了,可你有没有想过,指不定在你把锦囊放在我的背篓前,东西就已经让谁取走了呢。”
玉子归驳斥道:“不可能!我在破庙里还查探过,那东西明明就还在!”
俞婉挑眉道:“在就在,你凶什么!就算真是我拿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把东西抢回去不成?”
“你……”玉子归提剑指向俞婉,刚运了一股内力,便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他再次单膝跪在了地上,勉强用剑撑着残破的身体。
俞婉彻底放下心来了。
俞婉一步步走向他:“玉子归,你说我现在杀了你,会不会有人知道?”
“你……”
俞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怎么?我就不该杀了你吗?你屡次相逼,甚至将我逼下悬崖,你以为一句从未对我起杀心,这些账就全都能一趣÷阁勾销了吗?你没把我透露给你师门,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吗?玉子归,我没这么好心。”
玉子归狐疑地看了俞婉一眼,这丫头真的是在说对他没这么好心,还是在影射什么别的事?
俞婉拔出了匕首。
玉子归本能地抡剑挡住命门:“只要你把蛊王交出来,我保证日后在你面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俞婉一愣:“你说什么?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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