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山庄是A市郊区一个有名的农家乐,娱乐设施齐全,唱歌、跳舞、钓鱼、烧烤,又频临海边,果然是个不错的消假圣地。车子一路开过来,果然是心旷神怡,越发清新气爽了。
他们一行人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山水中,“真是镜花水月,别有洞天啊!”小诺忍不住赞美道。
“小诺,知音啊!”子林给了一个yeah的手势。“今天,我们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来的路上,我和茄子已经商量好了,家城哥和子淑姐去钓鱼,没鱼吃就找你们两个;洛川和林婉去准备烧烤的架子和饮料;小诺和林经理准备菜蔬吧!”
“为什么还要准备,他们这里不是现成的吗?”小诺觉得有点奇怪。
“小诺还不知道呢,月湖山庄最大的特点就是要自己动手,他们把原材料送来,淘米、择菜、杀鱼、螃蟹、鸡翅都要自己搞!”
“啊——那你安排我们几个做事,你们俩干什么啊?”小诺戏谑地指着子林和茄子。子林大方地把手搭在茄子的肩上,“今天我生日,当然是我说了算了。我们俩出去一趟,回来之前要准时开饭啊!”
贺子淑笑笑,她这个弟弟,每年生日都会搞怪。去年让全家人弄什么田园活动,找了块地让全家人拔草施肥;前年和他的同学搞什么横渡白河,让贺子淑帮他拍视频,真是累得够呛;还有大前年......今年这种规模,已经是小多了。
大家各自动起来吧!
康家城小的时候就常常跟着康楚天一起钓鱼,那时候康楚天的事业还不是很好,他总是一边钓鱼,一边告诉儿子要学会等待时机,充满希望地守候和等待!那时候康家城是很相信的,一直到了后来,康家城突然觉得,等待只是弱者苟延残喘的希冀而已,代表不了什么;守候和等待的重点其实还是麻痹敌人,通过一些让人不齿的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他喜欢直接索取和进攻,但是他偶尔也会钓鱼,因为那会让他停下来看看自己,想想过去!
贺子淑静静地坐在康家城的身边,希望像以前一样,通过他的呼吸和眼神感受他的思想。她突然觉得害怕,她距离他真的越来越远了,随着他公司越来越好,他越来越忙,再加上多了个程小诺,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无话可说了。
于是他们就那么坐着。
洛川和林婉这边要好一些,林婉还时不时哼几声小曲,心情大好的样子。
最温馨热闹的就是这个厨房了,小诺一边择菜,一边听林烨讲他留学时候的故事,厨房里不时传出他们欢快的笑声。最后,剩下虾子、螃蟹和那些溜来溜去的泥鳅,小诺不会搞这些,从前,这都是她妈和哥哥的工作。
“放心,你站在一边,我来弄!”
“你会杀吗?”小诺怀疑地看着林烨。
“不相信我?”林烨自信满满,“好吧,美丽的公主,很有幸可以给你展示一下!”林烨装着18世纪欧洲绅士的样子,小诺咯咯地笑了。
“那我们先剥泥鳅吧!”那东西看起来滑溜溜的,像小蛇一样,林烨熟练地抓出一条泥鳅,放在案板上,麻利地开了一刀。
“哇,好残忍啊!”小诺那表情,有点不忍,但又觉得恶心的样子。
林烨重新抓出一条,在小诺的面前晃着,“你也来试试吧!”
“我不要!”小诺惊呼。林烨想跟她开个玩笑,继续往她跟前走了一步,“试一下吧,你可以的!”
“我不要!”躲躲闪闪间,小诺踩到了地上包着的螃蟹,“啊!”她大叫着跳起来,一个重心不稳,正好踩在放着泥鳅的盆沿上,还掉了一只鞋子,那些灰溜溜的家伙立马滑出了盆子,在厨房的地板上滚动起来。
“啊!”小诺大叫着抓住林烨的衣服,躲在他的身后。
康家城隐隐听到厨房方向传来的声音,立马朝这个方向跑过来,洛川和林婉也过来了。
此时此刻,厨房的地上好像爬满了小蛇,小诺最见不得这种蛇一样的动物,躲在林烨的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肯放开,来回跳转,不时发出惊叫声。因为被小诺拽着,林烨的动作也没那么灵活,那些泥鳅又狡猾得很,不时地在脚底下滑动着,到手的也溜跑了。
“小诺!”康家城走进厨房,看到眼前的场景,稍许放下心来。又看到小诺死死扯着林烨,心中就来了一股无名火。他大步跨进来,扯开小诺拉着林烨衣服的手,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好像提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把她丢出厨房。又找到她的鞋子,丢到厨房外的地面上。
洛川和林婉也赶来了,看到这种混乱的场面,林婉倒觉得很是刺激,立马跳进去帮她哥哥捉泥鳅,洛川和康家城也忙着低头对付那些东西。小诺就在门边帮他们扫描,“这里有条,那里…”他们几个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东倒西歪,小诺忍不住笑起来。
“哇,你们几个都聚在这里乐什么呢?”是茄子和子林,子林手上提了一个大大的蛋糕盒子。这个时候,地上最后一只灰溜溜的泥鳅也正在林婉手中大跳蛇舞,林婉脸上好不得意。小诺看着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洛川为什么喜欢她,她真的是个又勇敢又有个性的女孩子,还难得的不做作!她看着林婉,眼睛里有欣赏有喜欢还有一点点的自我羞惭。
“好厉害!”小诺望着林婉的方向说,情不自禁的真诚的表达。留在洛川脸上的干净的微笑渐渐僵在了脸上,他发现了小诺看林婉的眼神。
听到此言,林婉把目光投向小诺,有一秒的怀疑,很快就被那种自信的笑容取代了。“洛川,怎么样?”林婉把手里的泥鳅在洛川的面前摇了摇,仿佛是一件有重大意义的战利品一样。洛川接过泥鳅,他握得很紧,都能看到他手上的青筋了。走到地上放泥鳅的盆子旁边,狠狠一摔,溅起了一串水珠,大步流星般走出了厨房。林婉反应过来,喊了一句“你发什么疯啊,等等我啊!”
“神经病!”茄子低低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评论,如果不是子林劝他,不想让小诺太尴尬,她早就要好好“收拾”一下洛川了。
小诺茫然地站在那里,探究地看了一眼茄子,那意思好像在说“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啊!”茄子过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小诺一番,看看鸡飞狗跳之后的厨房,轻轻戳着小诺的脑门说:“程小诺,说实话,你是不是特有挫败感啊,为什么身为女人的你跟厨房这么有仇啊?”
茄子说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大二的一天,小诺的家里没人,茄子和洛川就买了菜来她家里改善生活。结果小诺在炒菜的时候,手忙脚乱,油锅“哄”一下突然起火,可把他们吓得够呛。那火苗“蹭蹭”地扑闪着,小诺在一边拿着锅铲,也是像今天一样蹦来蹦去,“啊啊”尖叫,还是洛川把锅盖盖上去,轻松熄灭了一场无妄之火。事后提起小诺做饭,茄子和洛川都是连连摇头,说再也不敢让她做饭了,怕烧了房子。
茄子偷工减料地把“洛川”改成了“一个同学”,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她说得绘声绘色,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小诺佯装掐住她的脖子,“难道那天你没有吃饭吗?”
“那个同学就是洛川吧!”贺子淑很有气氛地添了一个炸弹,不过茄子和小诺对视一眼,共同一笑,“是啊,就是他!”这就是她们的回答。那一刻,她们彼此庆幸,庆幸自己的生命里有这样的朋友,与我们有一些共同美好的回忆。往日种种,也许不能追忆;今日种种,也许不能称心如意;但是,曾经他也是美好,这一点,并不能改变。选择真诚的面对,小诺也是,茄子也是,这可能是她们能够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吧:始终在带着感情的镣铐舞蹈,始终不被镣铐铐住自己的黑白本性。
子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林烨打断了她,“那,小诺,我们是不是继续杀泥鳅?”林烨的眉毛眼睛都在笑,这里也只有他,让小诺觉得是个简单的轻松的假期旅行了。
“算了吧,我来帮你!”康家城一直没发话,最后深深看了小诺一眼,“我怕她一会儿真的把厨房烧了,我们几个就遭殃了!”虽然脸上冷冷的,语气却是温和调侃的。
“那我干什么啊?”小诺看看剩下几个人,似乎别人都没有让她加入的意思。
“你啊,首先穿上鞋子吧!”康家城示意了一下门边的鞋子。
“小诺,你先把这些弄好的菜拿出去吧,有些肉可以先烤了!”总算林烨给了她一点“工作”,她忙不迭地动起来了,不管怎么样,她可不想做个闲人。
“嘿,你们俩,蛋糕也买来了,可以帮忙干活儿了吧!”小诺对站在一边的茄子和子林发号施令起来。
“天下掉下个诺妹妹,今日是为兄的寿辰,诺妹妹辛苦啦——”子林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秦腔调,小诺搂着自己的双肩,“好恶心啊!快走开吧!”
厨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小诺隔一小会儿进来一趟,说一句“这个好了吗?那我端出去了!”
贺子淑索性收了鱼竿,从老板那里买了几条新鲜秋刀鱼,送去厨房让两位大厨宰杀。
子林和茄子坐在烧烤架前,听着音乐,翻看着架子上的东西,好不惬意。
林婉没有找到洛川,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
洛川开车来到海边,迎着海风,抽着烟。